郁怡歆即将嫁入宁安侯府,那郁鼎就不能再按照原本的打算来敷衍了,哪怕现在的郁府正是拮据的时候,也得想办法给郁怡歆凑一份像样的嫁妆,不然的话,宁安侯府定是会小瞧了郁家,以后他再想在封修然面前摆岳父的谱怕是人家也不灵。
好在宁安侯府送来的聘礼不少,郁鼎倒是没想着要留下一部分,他只要再添点,到时就能保住体面。
退掉梁家的亲,郁鼎需要拿出二十万两白银,再想给郁怡歆准备嫁妆就实在是力不从心了。
郁鼎没办法,自然不会忘记苏家。
可是自从苏雪兰死后,郁鼎再想从苏家拿银子,就不得不借助郁兰泽了。
郁兰泽还需要郁鼎的支持,自然不好拒绝,可是她心里又不情愿,所以虽然嘴上答应了,实际行动上却是一直在拖着不办。
她见不得郁怡歆好。
不过,想到吴泰对她说的那些话,郁兰泽看向郁怡歆的目光又带上了几分嘲讽与怜悯。
是的,今天她去看吴茹的时候,吴泰居然请她单独谈了会儿话,虽然他只是拜托她这一两天想办法让郁怡歆去金山寺上香,但是郁兰泽还是起了疑心。
郁怡歆和吴泰可没什么交情,好好的为什么要让她去金山寺呢?
再联想到吴茹生病的原因,以及今天见面时吴茹那躲闪的眼神,以及偶尔的失神,郁兰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她试探性地在吴茹面前抱怨了郁怡歆几句,然后说她现在几乎将那些喜欢封修然的小姐贵女们都得罪了,说不定有那手段厉害的就会找她的麻烦。
她假装是随口一说,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着吴茹的反应。
结果吴茹当时脸色就变了,就连说起话来也结巴了起来,显然是有些心虚的。
郁兰泽顿时心中便有了数。
她不知道吴泰到底打算怎么做,但却肯定那天的金山寺会有一个陷阱在等着郁怡歆。
郁怡歆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痛快地答应了吴泰的请求。
郁怡歆一次次打破自己对她的认知,已经足以引起她的忌惮了。
既然有人要对付她,那她便顺水推舟一把,至于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那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二姐姐,如今你都要嫁人了,是不是也应该告诉你姨娘一声?”
郁兰泽见郁怡歆抬起头看她,笑了笑又说:“去年你不是还去金山寺替你姨娘做了几天的法事吗,听说你还替她点了长明灯,我想你要嫁人了,这么大的喜事儿,是不是这两天找个时间再去趟金山寺,也好让你姨娘放心。”
郁怡歆静静听她说完,眼中露出沉思之色。
郁兰泽还真是提醒了她。
前世她等于是被卖给了杨元青,那时的她惶惶然无措,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还有对自己被许给一个商贾的委屈,她压根儿就没想起过她娘,自然也没有祭拜过她。
待到后来,她的日子也并不顺心,自然也不愿意让地下的亲人替她难过。
但是现在不同了啊。
她将要嫁的人是封修然!
他年轻英俊、身份贵重,最重要的是对她一往情深。
这样的夫君,想必她姨娘也是满意的吧。
郁兰泽见她有些走神,连忙将她唤醒。
“二姐姐?二姐姐,你醒醒。”
郁怡歆淡淡一笑,对郁兰泽道:“三妹妹说的是,我的确应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姨娘一声。”
郁兰泽顿时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答应吴泰的事情总算完成了。
“那你打算哪天去?我觉得你明后天就应该去。”
郁怡歆目光微闪,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
郁兰泽似乎对她去不去金山寺过于上心了些。
郁兰泽打了个哈哈道:“我这不是怕你一下忙起来又忘掉嘛。而且,早一点告诉你姨娘,你姨娘不就能早一天开心?”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郁怡歆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明天去吧。”
郁兰泽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心思,随便聊了两句,便以不打扰郁怡歆备嫁告辞了。
郁怡歆也没有留她,只在她离开后召唤了大花和小花来交待了几句就让它们飞走了。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大花和小花又飞了回来,然后叽叽喳喳地将它们看到听到的事儿说给郁怡歆听。
郁怡歆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给两个小家伙喂了些食物之后,便让它们自己出去玩了。
她半倚在床头,想了许久。
郁怡歆写了一封信,然后掏出银哨召来了守在暗处的玉蝙蝠。
“你将这封信拿给于武,让他按照信上的要求去安排。”
戴着面具的少年接过信点了点头,转身便跳上墙头消失了。
郁怡歆站在窗前抬头望天,天边的晚霞很远,也很美。
“桑儿!”
她忽然转身呼唤。
桑儿连忙挑了帘子进来。
“小姐,怎么了?”
“你去把刘妈找来。我打算明天去金山寺上香,顺便也将我定婚了的喜事告诉娘。”
桑儿一听,笑着道:“是,奴婢这就去找刘妈。”
自家小姐能够嫁给宁安侯世子,可比嫁给一个病秧子的商贾之子要好多了。
这样的大喜事儿,当然应该告诉姨娘一声。
很快,刘妈也笑着进来了。
郁怡歆便让她和桑儿收拾准备,明天一早便能出发。
第二天一早,郁怡歆便带着桑儿和刘妈一起出了门。
因为昨天晚上郁怡歆去找了娄夫人报备,所以大牛早早地便将马车准备好了。
现在的郁怡歆,在郁府的待遇可是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语的。
往日那些下人婆子们,自然也变了脸,一个个见到她都是笑脸相迎,说话更是挑好听的说。
这可是未来的宁安侯世子夫人啊,再也不是府中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小庶女了。
马车缓缓而行,出了城门往金山寺的方向而去。
就在通往金山寺的大道上,十几个彪型大汉正骑在马上慢吞吞地走着。
其中一名大汉一边啃着一只鸡腿,一边伸长脖子往前看,发现什么都没有后扭头对另一个大汉道:“大哥,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咱们就这么大剌剌地站在大道上?不用躲一躲藏一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