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核心高层被张世泽三言两语羞辱智商。
张家叔侄走后,议事厅安静了很久。
是啊,你以为的一定不是以为你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全部着相了。
代善痛苦捏捏眉心,低头沉重说道,“不管陆天明是真反还是假反,既然一直在联络,就不能断了联系,张家叔侄会暴露咱们的目标,暂时不能用来联络,十弟敢去大同吗?回到辽东我给你担保。”
德格类一瞬间想哭,换了三批人,脑子转了无数次,到头来还是在同一件事中折腾,越折腾越被动了。
“怎么?十弟害怕了?”
“不是,但我去联系他说什么呢?没有可靠的理由,玩心眼我们显然不是汉人的对手。”
“继续索要诚意,不能脱离了这个本质。明日我们去奔袭张家口和宣府,这到底是战事,不去攻掠富庶的兵堡和府城,却进攻柴沟堡,的确痕迹太明显了。”
“大贝勒,那我就不能去,大军佯攻张家口和宣府,很可能误伤。”
“误伤在所难免,我们不会入城,等你确定陆天明的位置,我们立刻从虞台岭出塞,连夜袭杀大同,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一切用军事手段来解决,这才是我们的优势。”
莽古尔泰也附和道,“是这个道理,我们还是得佯攻宣府,不能傻呆呆的在这里等着,声东击西必须通过战事,要让他认为我们失去耐心,必须劫掠足够的物资和人口班师回家。”
德格类只好点头,“那我明早就去联系,这几天刚好适合夜袭,若超过二十以后,夜袭也可能无效,我们真成了笑话。”
代善双手虚抬,对众人大声说道,“这是大金的国事,我们同进退,没人会笑话我们,但我们也不能自甘堕落,兄弟们都会为你解释,一切就靠十弟了。”
阿济格、济尔哈朗、岳托、硕托,闻言立刻朝他齐齐躬身,表示与他共进退。
笑死,代善父子三人昨日还是高调的监督者,今日就共进退了。
闰月十四。
德格类带着十名巴牙喇向西,女真大军则退出了柴沟堡,曹文诏诱敌深入的计划无疾而终。
女真失败不起,导致他们十分小心,表现在战事中的优势就是进退果断。
这是天性,并非什么兵事思维。
也就是传说中的‘客观因素’、‘必然结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曹文诏也只能放弃后续的手段。
德格类在山中行进很快,一个时辰后就被骑军截住了。
曹变蛟对他没兴趣,派出队人押着他们向永加堡。
一路上看到靠近驿道的山顶有不少滚石和了望哨,庆幸没有追杀。
永加堡很快就到,兵堡关门后全是躺着晒太阳休息的士兵,粗略看去,大概一万多人,全是弓箭手。
德格类眼皮直跳,京营在这里?阳和口随时可入?
可惜这个消息传不回去,明军现在随时可以两头支援,依托边墙的优势明显。
忐忑不安来到守备衙门议事厅。
曹文诏大大咧咧躺坐在椅中,双腿很不雅的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看起来刚睡了一觉。
旁边还有一个红袍,互相打量一眼,德格类立刻知道是谁了,大同只有两个红袍,一个总督张宗衡,一个按察副使马士英。
“马大人,久仰久仰,想必马大人快到宣府做巡抚了。”
马士英坐着拱拱手,“十爷是个妙人,不知贵部有没有断粮?”
德格类摇摇头,没有回答他这没营养的激将法,对曹文诏拱手,“曹将军玩的好一手以退为进,我要见陆天明,还请转告。”
老曹打了个哈欠,“马大人就是来等你的,两位随便吧,这次不算,不用紧张。”
“第一次我认输,后来两次完全是卑鄙。”
老曹再打一个哈欠,“卑鄙挺好,感谢十爷夸奖。”
德格类恶狠狠咬咬牙,这才对马士英拱手,“陆天明在大同?马大人别骗我,若他在大同,昨日的打法就不是这样子。”
马士英还未回答,曹文诏猛得从椅中站起来,吃惊走到德格类身边,“哪里看出来的破绽?”
德格类淡淡一笑,“生命乃觉醒,闻思修、讲辩着,真乃世间真理大道。”
曹文诏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德格类内心大乐,抿抿嘴再次道,“生命乃觉醒。”
这表情太贱了,曹文诏想给他一刀。
身后传来马士英嗤笑的声音,“曹总兵,这是喇嘛教的话,他在说你的行事手段与陆大人完全不同,不可能装作是陆大人混淆视线,女真大军有高人啊。”
曹文诏眉头大皱,完全不信,“有那么明显吗?”
“有!”德格类点点头,“陆天明不会像你这样小心翼翼。”
曹文诏不说话了,好像在反思他为何小心翼翼。
马士英向前一挥手,“十爷请,本官在这里停留三天了,挺无聊的,十爷一来,咱们可以回府城了。”
“马大人,我要见陆天明。”
“是啊,回府城马某才能通报,我们快一点,晚上就能到府城。”
德格类无奈,那就走吧。
马士英的护卫还没德格类的巴牙喇多,他也不可能伤人做什么事,十几人很有默契向西奔马。
午后来到阳和口兵堡,他们需要吃饭饮马,马士英没有进去,就在兵堡外的官驿里。
德格类吃惊看着兵堡和边墙上的士兵,我尼玛,这里为何还是这么多人?
疑惑扫了一圈,总算找到点不同,阳和口的将旗是‘王’,那王朴就还在这里。
脑袋里回忆一下永加堡的将旗,没有,曹文诏的也没有。
大同西边防御空虚,还是归化防御空虚?陆天明把哪里的兵调进大同了?不该是山西镇的兵马吧?
袭杀陆天明的计划完全行不通啊,难怪张世泽根本不怕挑破,他对陆天明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