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滴，拍打在李明的脸上。夜晚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零星的几盏路灯还在勉强亮着。李明站在公交站牌下，低头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午夜了。
“再等一会儿，最后一班车应该快到了。”他心里嘀咕着。
终于，一辆破旧的老式客车缓缓驶来，打破了雨夜的沉寂。客车的外壳锈迹斑斑，仿佛从旧时代穿越而来，车灯昏暗无力，发出的光线像被雨水吞噬了。它在站牌前停下，车门吱呀一声打开。
李明抬头看了看车内，灯光昏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他犹豫了一下，毕竟这车看起来不太靠谱，但雨越下越大，冷风刺骨，迫使他做出了选择。他跨上车，掏出零钱放入投币箱，司机没有抬头，冷漠地看着前方。
车内只有寥寥几位乘客，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没有人注意到李明的到来。他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车厢里的空气令人不适，潮湿得仿佛每一次呼吸都会吸入尘土。
雨声和车厢的轻微晃动，让李明感到一丝倦意。他靠在座位上，双眼半睁半闭，试图放松自己。然而，车内的沉默和阴沉的气氛让他有些不安，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他扭头望向最后一排，那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她的神情让李明有些好奇，像是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出于好奇，也为了缓解压抑的氛围，李明走到她的旁边坐下，轻声问道：“这么晚了，你也是刚下班吗？”
女孩转过头，眼神有些空洞，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嗯。”
她的声音很轻，很沙哑，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李明感到一丝不安，但还是继续问道：“这雨夜真冷啊，你住得远吗？”
女孩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其实无处可去。”
李明被这话惊了一下，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他本能地想要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开口安慰道：“生活总会有起伏，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说出来，别自己憋在心里。”
女孩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陷入了回忆。她缓缓说道：“我没有家了……我的家人都离开了。”
“离开了？你是说……”李明感到有些困惑。
女孩低下头，声音变得有些发颤：“我爸爸说过，他预言了这一切。他说妈妈会离开，弟弟会离开，甚至……阿刚也会离开。”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什么东西压抑住，令李明的心头升起一股寒意。他不由得问道：“阿刚是谁？”
女孩抬头看了李明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的痛苦：“阿刚是我最爱的人……他也走了。”
李明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觉得气氛越来越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女孩，但内心深处，却升起了一种无法形容的不安感。
“你知道吗？”女孩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我今年……22岁。”
李明心里一震，22岁，她看起来比这个年龄更年轻，但这句话却让他感到一股说不出的不祥预感。
“你……”李明的话语被雨夜的冷风打断了，车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打在车窗上，发出刺耳的噪声。车厢里，乘客依旧面无表情，像是雕像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这辆车，似乎正驶向某个未知的深渊。
车厢内的空气略显沉闷，雨水打在车窗上，发出滴答的声响。窗外的街道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暗黄色的光，雾气弥漫。车轮碾过积水，发出轻微的“哗哗”声。男子坐在靠窗的位置，凝视着外面的雨夜，心里有些许的不安。
“你经常坐这辆车吗？”他试探性地问坐在他对面的少女，试图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沉默。
少女微微抬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她的脸在昏暗的车厢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仿佛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不常坐。”她轻声回答，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
男子注意到，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似乎在控制着什么情绪。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爬上心头，但还是强忍着继续聊下去。“我看你年纪不大，在读书吗？”
少女摇了摇头，眼神闪烁。“……已经不读书了，我都22了。”
男子心里一动，22岁，正是一个人青春最美好的时光，可是这少女身上却没有任何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朝气与活力，反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
“22岁？你看起来还像个学生。”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少女却没有笑，反而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她的眼神变得更加黯淡，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我本来也是在学校里好好学习的，但后来……一切都变了。”
“怎么变的？”男子试图引导她多说一些，感觉这个夜晚背后隐藏着某种未知的故事。
“我家里出了很多事，我爸……他总是说，他能预见未来。”少女的声音逐渐低沉，像是在讲述一个已经被她深埋心底的秘密。“他说……他说我妈、我弟弟，还有我最爱的人——阿刚，他们都会先后离开我。”
男子心头一震，感觉有些异样的东西在悄然靠近。“你的父亲……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的语气开始不自觉地放低，像是怕惊动什么东西似的。
少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静静地盯着窗外的雨，脸上浮现出一丝悲伤的微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他说的每一件事都应验了。妈妈是第一个，她在一个晴天的下午突然晕倒，再也没醒过来。接着，我弟弟在一次车祸中离开，至于阿刚……”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被夜色吞噬了一般。
“阿刚是我最爱的人，他……他也没能逃过命运的安排。”
男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隐约感觉到，少女的故事不只是悲惨，更像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控制着。“那你呢？你父亲有没有预言过……你自己的命运？”
少女没有直接回答，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我父亲说，我也会离开，就在我22岁那年。”
车厢里一时陷入了诡异的静默，雨声和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辆车和车内的两个陌生人。男子的背脊不由自主地发凉，他突然意识到，少女今年……正好22岁。
他感觉到了危险，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默默地坐着，试图回避她的目光。可他的余光却无法忽视，她的脸愈发苍白，身体似乎随着车轮的滚动渐渐淡化，仿佛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还好吗？”他忍不住再次开口，心里有种无法摆脱的恐惧感。
少女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挺好的……也快了。”
男子心中一紧，他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含义，但一种莫名的不安充斥着他的心头。车窗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沉闷的气氛压迫着他，仿佛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无形的力量，令人喘不过气。
“我们要去哪儿？”他突然意识到，这辆车似乎已经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却没有到达目的地，甚至连车内的其他乘客也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关心，所有人都面无表情，仿佛沉浸在某种诡异的沉默中。
司机始终保持沉默，双眼直视前方，仿佛根本没听见男子的问话。整个车厢笼罩在一层难以言喻的诡异氛围中，令人窒息。
突然，男子发现，车上的乘客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与刚才一模一样，仿佛时间静止了，他们成了一尊尊雕塑，僵硬得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回事？”他猛地站起来，试图冲向司机的座位，然而他的腿仿佛灌了铅般沉重，根本迈不开步伐。
就在这时，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幽幽地在他耳边回荡：“别动……你会知道答案的。”
男子浑身僵住了，他想逃离这辆车，想远离这名少女，然而，车厢的空间仿佛无限拉长了，他的身体仿佛被钉在座位上一样无法动弹。
他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车窗外的雨声逐渐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诡异的嗡嗡声，那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就在男子即将崩溃时，车终于猛地停了下来。
男子的心脏狂跳不已，车子停了下来，但他心里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弱。外面的雨还在下，车窗上的雨滴被寒冷的风吹打得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微微侧头，看向车门，透过昏暗的灯光，他隐约看到车外似乎是一片黑暗的空地，地面上闪烁着水洼的反光，远处的建筑物影影绰绰，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地方。
“到站了？”他勉强笑着问，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司机依旧沉默不语，手依然紧握着方向盘，眼神毫无波动，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车已经停了下来。
男子试图起身，但身体却沉重得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样，他的四肢僵硬，心中越发慌乱。他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少女。
少女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眼神空洞，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喃喃自语，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他颤抖着问道，声音里夹杂着紧张和恐惧。
少女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在昏暗的车厢灯光下显得尤为诡异。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透过他看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你还活着吗？”她的声音低沉幽远，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男子的心头一阵剧烈的悸动，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其他乘客。车厢里依旧安静得令人窒息，所有的乘客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态，面无表情，眼睛直视前方，没有一个人动。
“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了，拼命挣扎着，试图从座位上站起来，但他的身体依然被某种力量禁锢着，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车门缓缓打开，雨水带着寒意扑面而来。男子睁大眼睛，紧张地盯着车外，心里充满了不安和疑惑。
“下车吧……”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轻柔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蛊惑。
男子回过头，看着少女的脸，那张原本美丽的面孔此刻仿佛笼罩在一层阴影中，变得模糊不清。她的眼神像是穿透了他，看向了更远处的黑暗。
“不，我不下车。”男子艰难地摇了摇头，心中的恐惧愈发浓烈。他感觉到，如果他下了车，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就在这时，车门外传来了一阵低沉的脚步声，那声音仿佛是从泥泞的水洼里踏出来的，带着潮湿和腐烂的气息。脚步声越来越近，逐渐靠近车门。
男子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车门外，却什么也看不见。突然，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雨夜中，缓缓向车门靠近。
“是谁？是谁在那里？”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知道那个身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他，将他一步步逼向深渊。
“你还活着吗？”少女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声音轻柔如雾，却让他的背脊一阵发凉。
男子猛地回头，少女那空洞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应该下车了。”
“不，我不下车！”他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双手死死抓住座位的扶手，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然而，车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停在了门口。男子感觉到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寒冷的空气仿佛穿透了他的皮肤，直达骨髓。
车门缓缓合上，那个诡异的身影消失在了雨夜中，然而，男子的心脏依然跳得飞快，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
车子再次启动，缓缓向前行驶，车厢里的灯光依旧昏暗，乘客们依然毫无反应，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男子颤抖着坐回座位，背后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车窗外的雨夜，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试图寻找答案。
然而，车厢里的气氛却愈发诡异，少女依旧坐在他身旁，低垂着头，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车厢里继续行驶着，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窗外的水滴被风吹打得四散开来。男子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他始终无法摆脱心中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叫什么名字？”他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
少女依旧低着头，没有马上回答，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片刻之后，她缓缓抬起头，眼神依旧空洞，嘴角微微动了动。
“你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她的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寒意，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男子喉咙发紧，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他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问题，但又不想放弃任何了解眼前情况的机会。他艰难地开口：“我只是觉得……我们都在同一辆车上，聊聊也没什么吧？”
少女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空荡的车厢中显得格外刺耳。她没有直接回答男子的问题，而是开口说道：“我叫小茹。”
“小茹？”男子重复了一遍，仿佛在确认。
“是的。”她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遥远了，像是从记忆的深处飘来的呢喃。
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雨声和车轮碾过水洼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男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窗外，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小茹，你是从哪里来的？”他继续问道，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之前提到的家庭。
少女的表情突然变得黯然起来，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寻找……”
“寻找什么？”男子感到一丝不安，但他还是忍不住继续问下去。
“寻找那些离开我的人。”她的声音低沉而空洞，仿佛回荡在空旷的空间中。“我的父亲曾经告诉我，所有我爱的人都会离开我，无论是妈妈、弟弟，还是阿刚……”
“阿刚？”男子皱起眉头，努力分析着她刚才话的意思。
“阿刚是我最爱的人。”小茹缓缓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失落和无尽的哀伤。“他在我22岁的时候离开了我。”
男子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他不自觉地问：“你说你22岁……那现在呢？”
小茹抬头望着男子，目光深邃，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无尽的虚空。“现在？现在我依然22岁。”
男子感到一阵冷意袭遍全身。他突然意识到，少女的语气中似乎充满了不祥的暗示。她看起来是那么年轻，可是，她的话语中却仿佛透着一种超越生死的哀伤。
“你……你说你22岁？”男子的声音有些发抖。
小茹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让人不寒而栗：“是的，我永远22岁。”
这一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刺进了男子的心脏，他的全身突然僵住了，仿佛被冻在了原地。
永远22岁？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不敢再深想下去，车厢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更加诡异。他的目光再一次扫过车上的其他乘客，他们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态，毫无生气，仿佛是一具具被遗弃的雕像。
“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小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仿佛是在试探男子的勇气。
男子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他已经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父亲曾经预言，妈妈会在我12岁那年离开我。”小茹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哀伤。“然后，他说，我弟弟会在我18岁的时候离开。”
“他们都走了？”男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的，妈妈得了重病，走得很突然。我弟弟……”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在一次车祸中离开了。”
男子感到脊背一阵发凉，他不敢打断，只能静静听着。
“然后，”小茹继续说道，“我父亲说，阿刚会在我22岁的时候离开我，而我也会永远停留在22岁。”
“那……你父亲呢？”男子忍不住问道。
小茹低下了头，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他早就走了……我还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无法逃避命运。’”
男子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的这一切，仿佛是某种宿命的安排。而这辆破旧的老式客车，或许正是通向某个未知终点的路途。
“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小茹没有回答，依旧低着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题。
车厢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男子的心跳声几乎盖过了外面的雨声。他感到无形的恐惧正一点点逼近自己，仿佛下一秒，自己也会和那些离开小茹的人一样，消失在这条诡异的旅途上。
男子觉得车厢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仿佛一切都在逼迫他面对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真相。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车上的乘客，每一个人都低垂着头，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深的沉思中。
“这些人是……”他心中浮现出无数个疑问，但却不敢说出口。
小茹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安，轻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你觉得，他们和你一样吗？”
男子的心跳加速，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车厢里的人都表现得太过奇怪了，他们无论是从表情还是气息上，都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气。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再问一些关于这些乘客的事情，可当他的视线扫到司机时，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了。
那个司机一直沉默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和小茹的对话。男子突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那个司机从始至终，似乎从未真正“活”过。
他终于忍不住了，颤抖着问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我们要去哪儿？”
小茹沉默了片刻，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的神色。“你觉得，我们应该去哪儿呢？”
男子愣住了，内心的恐惧被提到了极点。这个问题，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回答。随着这句话的落地，他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找不到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
“我们……”他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车厢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车窗外的雨滴急促地打在玻璃上，发出一阵“哗哗”的声响，像是在无声地呐喊。
这时，车厢里原本低垂着头的乘客们，突然齐齐转过了头。男子被这一幕惊得后背发凉，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们的眼神深不见底，仿佛能将男子的灵魂吸进去，永远也无法逃脱。
男子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升起，仿佛一瞬间被扔进了冰窖。他的双手死死抓住座位的边缘，喉咙干涩，想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一个字。
那些乘客仿佛被唤醒了一般，慢慢地站了起来。他们的动作缓慢而僵硬，像是失去了关节的操控。他们的目光始终紧盯着男子，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
“你们……想干什么？”男子几乎崩溃，他拼命向车厢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车厢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了。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只有外面闪电的光芒不时照亮车窗。男子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仿佛下一秒他就会窒息。
“救命……”他想大声呼救，可是黑暗中，他的声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住了，连一点回声都没有。
在这片寂静中，只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响起。
“你是不是……后悔上了这辆车？”
那是小茹的声音，但此刻，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嘲弄和不可名状的恶意。男子感到血液仿佛被冻结了，无法再流动。
突然，车厢中的灯再次亮起，那些怪异的乘客已经站在了他身旁，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他能够清晰地看见他们苍白的脸庞，空洞的眼神，以及那仿佛与现实脱节的动作。
男子下意识地想从座位上跳起来，冲向车门。但就在他行动的瞬间，车厢里的乘客同时向他伸出了手，那些手苍白瘦弱，却充满了无法抗拒的力量，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
“放开我！放开我！”他疯狂地挣扎，拼命想要逃脱，但那些手越抓越紧，仿佛要把他拖进无尽的黑暗中。
“你已经无法逃脱了。”小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阴冷的笑意。
男子感觉自己正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意识开始模糊，仿佛即将被这辆诡异的客车吞噬。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瞬间，他猛地推开那些手，拼尽全力冲向车门。
车门“砰”地一声打开，外面是无尽的黑暗和雨声。
他失控地跳下了车。
男子跌倒在湿滑的地面上，雨水迅速浸透了他的衣服，他的手掌和膝盖因为摔倒而传来剧烈的疼痛。耳边是狂风呼啸的声音，雨水像无数根细针一样打在他的脸上。他喘息着，拼命想要站起来，但脚下一滑，差点再次跌倒。
他回头看去，那辆老旧的客车静静地停在雨幕中，车门大开，但车厢里依旧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再出现。车窗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闪烁的鬼火般，在风雨中摇曳不定。
小茹，还有那些奇怪的乘客，全都没有出现。
他感到心跳依旧急促，手心满是冷汗，但内心却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仿佛有一股声音在召唤他，想要他重新走进那辆车，回到刚才的境地。
“我到底……是不是还活着？”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冒出来，越来越清晰。他站在雨中，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混沌而无序。刚才的一切，仿佛像是某种噩梦，可是那种恐惧感依旧牢牢地盘踞在他的内心深处，挥之不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没事吧？”
男子吓得全身一抖，猛地转过头。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雨衣的路人，眼神中透出几分好奇。
他紧紧抓住对方的胳膊，声音颤抖：“我……我刚才……你看到了吗？那辆车……”
路人皱了皱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辆破旧的客车。“车？什么车？”
男子愣住了。他看着路人的表情，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深深的寒意。他慢慢地回头，朝那辆客车望去——车依然停在那里，但它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在风雨中逐渐消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你是不是摔倒了？脑袋撞到了？”路人关切地问，弯下腰想要搀扶他起来。
男子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看着那辆即将完全消失在风雨中的客车，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种无法解释的现实与虚幻之间的边缘。他努力回想刚才的对话，小茹、那些乘客、司机，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只是他大脑中的幻象？
他挣扎着站起身，推开了路人的手，踉跄地走向那辆车。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想要抓住什么，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车已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他站在雨夜中的孤独身影。
路人站在他的身后，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真是碰到怪人了。”
男子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被雨水冲走了一般，他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他的思维越来越模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小茹的笑声，那辆诡异的客车，还有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
“你是不是……后悔上了这辆车？”小茹的话语仿佛再次在耳边回响，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抬头一看，前方的路灯下，一辆出租车正缓缓停在他面前。司机摇下车窗，冲他挥了挥手：“这大雨天的，你在路边站着干嘛？要去哪儿？上车吧。”
男子愣了几秒，茫然地点了点头，朝出租车走去。司机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人看着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男子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坐进车里。他的思绪依旧沉浸在刚才那一场诡异的经历中，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司机的问候。
车子缓缓启动，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车内的灯光昏黄，照亮了车厢的一角。男子坐在后座上，低着头，眼神空洞，仿佛在深思着什么。
“要去哪儿？”司机再次问道。
男子的喉咙发干，低声报出了自己的住址。但当他抬起头，透过后视镜看向司机时，他的心脏猛然间剧烈地跳动起来。
司机的眼神……那双眼睛，和客车上的那些乘客一样，空洞无神，没有一丝生气。
“你……”他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座椅。空气瞬间变得凝固，仿佛又回到了那辆诡异的老式客车上。
司机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刚才坐了别的车，没让你满意吗？”
男子全身冰冷，甚至忘记了呼吸。他终于意识到，无论他怎么逃，都逃不出这场噩梦。
出租车在雨夜中飞驰，雨点敲打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声响。男子的心跳却比这声音还要急促，几乎无法控制。他紧紧盯着前方的司机，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
“你是不是很紧张？”司机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我……没事。”男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不要表现得太过惊慌。
司机轻笑了一声，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别骗自己了，你很害怕，是不是？坐上车的那一刻，你就知道这辆车不对劲，对吧？”
男子的呼吸变得急促，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座椅边缘。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司机的话语像一根根针，直刺入他的内心，让他无处遁形。
“别这么紧张啊，我们只是聊聊。”司机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带着一股诡异的寒意。
“你想干什么？”男子终于开口，声音颤抖。
“我？”司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能干什么？只不过是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男子下意识地问道，心中的恐惧已经无法抑制。
司机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开车，眼前的道路在雨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街灯也仿佛失去了光芒，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慢慢消失在黑暗中。男子感觉车子仿佛在驶入某个未知的空间，一个与现实世界完全隔绝的地方。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回到正常的世界了。
“你知道吗？”司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诡异的笑意，“你早就该明白，今晚的旅程，不是你可以选择的。”
“什么意思？”男子的声音里带着不安，他感到这场噩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司机轻轻笑了笑：“你还记得那个女孩吗？你跟她聊得挺愉快的，不是吗？”
男子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猛然一紧。“小茹？”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个名字，但紧接着，他意识到一个更加恐怖的事实——那个女孩，从一开始，可能就不是活着的人。
“她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司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我们都在寻找自己的路，活人和死人也不过是这条路上的行者。”
“你到底是谁？”男子终于忍不住了，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司机缓缓转过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我是谁？你马上就会知道。”
就在这时，车子猛然刹车，男子的身体向前倾去，差点撞到前排座椅。车窗外，雨势忽然变大，视线几乎被完全遮蔽。
他颤抖着看向窗外，只见远处隐约有几个人影在雨幕中晃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你该下车了。”司机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男子慌乱地摇头：“不，我不要下车！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没有选择。”司机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
男子慌张地伸手去开车门，但发现车门根本打不开，仿佛被某种力量牢牢锁住了。就在这时，车窗外的身影越来越近，模糊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那些是客车上的乘客，一个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正一步步向他靠近。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男子几乎崩溃，声音颤抖不已。
那些身影缓缓靠近了车窗，他们的脸庞贴在了玻璃上，冰冷的眼神直视着男子，仿佛在看一个猎物。
“你早就该明白。”司机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阴冷，“你已经逃不掉了。”
男子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限，他开始疯狂地挣扎，拍打着车窗，试图从这辆诡异的车里逃脱。但无论他怎么努力，车门依旧纹丝不动，外面的乘客们也依旧紧紧贴着车窗，冰冷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司机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其实你早就知道，今晚的路……是单行道。”
男子的心脏猛地一沉，随即，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住，整个身体一下子僵硬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思维也渐渐被黑暗吞噬。
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司机的最后一句话——
“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
当男子再度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黑暗的空地上，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声低吟。头顶的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浓重的乌云在无声地翻滚。
他试图坐起身，但身体仿佛被沉重的枷锁束缚，四肢酸痛无比。慢慢地，他的意识开始回笼，脑海中浮现出断断续续的记忆——那辆诡异的客车，司机的诡笑，还有那些贴在车窗上的冰冷面孔。
“我……还活着吗？”男子喃喃自语，声音在黑暗中显得空洞无力。
他环顾四周，发现四周的地面上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人影，像是正在等待着什么。这些人影看上去都很熟悉，仔细一看，竟然是那辆客车上的乘客。每个人的脸色苍白无神，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孩的面容。她那悲伤的眼神和低沉的语调仿佛仍然萦绕在他的耳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终点，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回到原点……”
他猛然想起了那个让他心中隐隐作痛的事实——她早就预示了这一切。他看着四周的这些人，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些乘客，可能早已不是活着的人，而他……可能也已经走上了同样的道路。
男子颤抖着站起身，朝不远处的黑暗中走去。每走一步，他都感觉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呼吸越来越沉重。
“我不能留在这里……”他低声喃喃着，内心的恐惧逐渐膨胀。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远处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那光点像是救命的灯塔，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指引着他。
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朝那光点走去，步伐蹒跚而急促。随着他逐渐接近，光亮变得越来越清晰，终于，他看清楚了——那是一辆老式客车，正缓缓停在不远处的路边。
“这……又是那辆车……”男子的心脏猛地一缩，身体僵在原地。那辆车，看上去与他之前搭乘的客车一模一样，破旧的车身沾满了泥土，车窗上模糊的影像让他感到熟悉而恐惧。
客车的门缓缓打开，里面没有灯光，黑暗像是巨兽般吞噬着一切。
男子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朝客车走去。他必须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当他走到车门前时，一股冰冷的寒风从车内袭来，带着无尽的阴冷气息。门内，司机的身影若隐若现，脸上依旧挂着那诡异的微笑：“上来吧，你的旅程还没有结束。”
男子心中一沉，直觉告诉他，这一次，他可能再也无法从这辆车上下来。但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动着他，迫使他一步步走进那辆车。
车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重的“嘭”声，仿佛隔断了他与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
“你……想带我去哪？”男子声音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司机依旧微笑着，双眼透过后视镜冷冷地看着他：“这条路，只有一个终点。”
“终点？”男子的心脏狠狠一颤。
司机缓缓启动车子，客车再次在黑暗中行驶。男子看着车窗外，发现外面的世界已不再是他熟悉的街道，而是一片幽深的黑暗，仿佛他们正驶向某个不为人知的地狱。
突然，车子猛地加速，四周的黑暗像是被撕裂般退去，车窗外的景象变得诡异而模糊，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在扭曲。
“我们快到了。”司机轻声说，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男子的心脏狂跳，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终，他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满了这片寂静的小路。路边，一些晨跑的行人忽然发现路中央躺着一个男子。他全身湿透，脸色苍白，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有人走上前，试图将他唤醒。
“喂！你还好吗？”一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他怔怔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这一切都离他如此遥远。
“你怎么会躺在这里？”另一个人问道。
男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只是茫然地看着四周，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的记忆——那辆客车、司机的笑容、女孩的悲伤，仿佛一切都是真实的，但同时，又像是无尽的梦魇。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不远处的马路，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深——
“我……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