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槿听乔霜雀跃的心声,默然一刻。这姑娘怕是还没意识到她的友情已经岌岌可危了。
许笙:“唐诗柠的近况……恕我不能细说。我只能告知你,她还活着。而且她与一些要紧的事情牵扯极大,我希望你不要私自调查。”
乔霜顿时愣住,许笙的回答让她始料未及,“呃??”
那是她相处了好几年地同学啊?怎么会突然牵涉进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许笙怕引起乔霜的逆反心理,继续安抚道:“你刚说唐诗柠当时也在现场,要知道她如今能活下来已经是福大命大了。再者,杀死你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我们应当把精力用在寻找凶手身上。”
她没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乔霜的死亡很可能有唐诗柠掺和了一手。而且所谓“攻击者”十有八九是阳光基地里派过来的探子。
只是已有信息太少,线索被王眠强行切断。许笙她们判断不了唐诗柠加入阳光基地的时间点,否则就能断定乔霜是被合谋杀死还是被两人之一单独杀害。
这样便能给阳光基地的性质定性。有谋财特质的邪教组织,还是单纯害命反社会的邪教组织?
唐诗柠那天在警署审讯室里昏迷后,就被严密监管了起来。从那以后,部队和警署地人手就又拨了一批去调查王眠的阳光基地。
被派去山区清理异兽、异植的人手就不够用了,遑论极夜之下的基建人手。
“乔霜,今天你们兄妹俩先跟着傅警官去医疗队报到,后续的事项我有了消息会通知你们。记得,一定不要私自调查。现在的异能效果有太多未知数,我们警署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犯罪分子能伤害到你们。”
她指的是吴世仁那样的【剥夺】异能者——无冤无仇,只是眼馋别人的异能就痛下杀手的反社会分子。
“嗯……”乔霜有些失望,好友深陷漩涡的消息给了她当头一棒,“好吧,我会积极配合的。”
傅星杳敲门进来,“各位聊好了吗?那先休息休息,半个小时后随我去市政大厅一趟。”
她现在不再使用什么上午下午之类的时间单位,就这天色谁能看得出来是什么时候!
市政大厅周边修起一间不大不小的平房,专门用来交接各种建设事宜。像乔冰即将加入的医疗队,以及基建队、调查队、清剿队、宣传队都是市政为了加速灾后建设而设立的临时工小队。
祝槿和莫彤归属的是调查队。
乔冰望了望窗外漆黑的天色,问道:“下一个安置基地什么时候能修建好呢?现在外面受冻的人还有不少没被接收吧。”
洪水期幸存下来的灾民,幸运的可以住安置基地,没那么幸运的就得住小区楼道里,甚至流落街头。
通常市政不会让有楼道可住的人优先入住安置基地。
“嗯。榆市目前的三个大基地和六个小基地已经住满。原定一周以后,又有三个小基地能顺利竣工,可是极夜突然来临,怕是要拖到下个月月初。”许笙道。
下个月月初吗……祝槿思索起来,虽然现在已经开始回温了,但是零下五十多度也并非什么宜人的气温。
大多数生物本能的趋光趋热,极寒叠加极夜,已经是被人们往死里逼。祝槿想到王总在“提到”的地震,不禁眼皮狂跳。
可是,要回温到零上摄氏度还有一个月。如果地震发生在这期间……嘶,她打了个冷战,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看来要再推一把市政了。
回去以后,祝槿与小伙伴们说:“咱们明天去街上卖电去!”
“嗯?怎么卖,咱的无限电力可拿不出来。”江危空间里的插线板是焊死在壁垒上的,无论如何也移不出去。但让她们批量卖掉数额有限的户外运动电源,又太吃亏。
祝槿对陆瑶光笑道:“多亏了姨姨,给我们送上来一个非常好的借口!”
变异午时花?!
“不是说找个机会交给市政府吗?那现在是留着我们自己用?”江危道。
陆瑶光:“用花当幌子固然好,但是说我们手里有花不免招来别人觊觎。我们可以把其中两盆交给市政府处理,留一盆自用。”
祝槿眉眼弯弯,“就是这样!让市政为我们背书,并且要求买家提供移动电池。我们则假借午时花的名头,靠这个贩卖空间里的无线电力。”
她轻轻勾唇,“这样既能安全卖电,还能对基础建设有帮助,最重要的是,我们收取的一般等价物,是人才!!”
“哈哈哈,还是阿槿考虑周到,一举三得诶!!”
……
官方的反应倒是出奇的平静。因为之前为莫彤申请1203入住权的事情,榆市市长对她们这群义举甚多的女侠印象深刻。
几个省级干部也出面了,面对祝槿她们又送来的东西——两盆变异午时花,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榆市能有几位这般深明大义的市民,真是我等的荣幸!陈市长,我们决定代表国家为这几位女士优先申请安置基地的入住权,余下的事,还要拜托你来安排!”
祝槿她们面色如常,言语上却对这个嘉奖既不推辞,也不直接应下。
救助警员何泽野、种出变异口蘑、发现乔冰,又无意间让警署调查出危险的剥夺异能者……现在又上交变异午时花这样的天然蓄电池,一桩桩一件件的善举,陈嘉禾替普罗大众记在心里。
陈嘉禾扶了扶金丝边眼镜,面向祝槿她们笑道:“是啊!祝女士,现在是特殊时期,人人都想着自保,你们却肯拿出这样重要的物资来帮助民众共渡难关,实在难得!”
她作为久居高位的政客,看待问题的角度比一般市民更加透彻。无论上交何种物资,其背后代表的是对秩序和法治的认可,但凡民间多一分这样的认可,就多一分维系社会稳定的可能性,这样能保护更多弱势群体。
在她看来,文明不是依靠强势的那一端有多辉煌,而是在于弱者能不能同样活得有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