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杜饮舟难得地捏爆了一颗奶糖的包装袋,将糖含在嘴里细细品味。甜丝丝的味道令她的心情愉悦不少。
但是,现在一想到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能吃糖——连杜燚都不行,便觉心内苦涩万分。
“爸爸,你听我说。”
杜母见到大女儿开口,捏着手心默默听着。杜父亦然,他可不想一个人独自守着冷清清的家。
“我们的目的是,要让全家人都平安活下来。这本来该尽量避免分散,以免落单。但是,极夜也许很快就要结束,而且地震在即——”
杜饮舟是这个家里负责做梦的人,天灾早期的预知梦都是准的,所以杜家人对她的预测十分笃信。
“地震后,小区里没来得及另寻住处的人们会再次抱团,凭我们家的组成情况,一定会被盯上。”
两个当家人都已经五十多岁,带着一个年轻的精神病女人,和一个未成年小女孩儿。就算震后全部存活,不仅难以回归以前的境况,若是不幸落难,被宰割的方法也不言而喻。
杜母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冷战。
“所以,爸爸,我希望你去加入政府组织的工作队。而我们母女三人立刻搬去那个私人基地,争取震前全部撤离城市中心。”
杜饮舟垂眸思索,如果她的梦境再次应验,那么,极夜将在地震前后结束。
“可是,饮舟啊,政府的工作队怎么会收我这种又老又没力气的人呢。”杜父内心忐忑不安,他前半生全在专注后厨之事,工作队要求的打打杀杀技能,他可是半点没学到。
杜燚:“安啦,老爸!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去找招人的负责人就行,而且,你去了也许不用进安保队或者清剿队,运气好的话,可以继续做后勤的!”
安保队要打人,清剿队要打异植异兽,一个比一个危险。
杜父犹豫了许久,终于道:“好!等一切安定后,我们一家人一定要重新团聚!”只要人活着,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聚。
她们成功说动了杜父,一家人立刻拎上早就打包好的行李,各自风风火火地出门。行李是藏不住的,低调就免了。一路上到处都是大包小包,行色匆匆,各自奔命的行人。
不多时,她们的身影陆续融进漆黑的夜色里。
……
陆佐伊一路疾驰,甩掉了几个小尾巴,终于来到店里。
“小危!彤彤!店里有没有来人说要见我的?”
不等两人动作,缪可率先伸出它的山竹爪子,往角落里一指。
那人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得好慢。”其实她只等了半小时。
店里人多眼杂,店外更是鱼龙混杂。陆佐伊把祁九州拉进小隔间详谈,“我要的东西呢?”
祁九州面前略有不满:“连声问候都没有,我没死你是不是很难过。难道我俩只是纯洁的物资交易关系?”
“哎呦大姐,你别废话了。万一周围有窃听异能者呢?我的货还要不要啦!”
这倒是真的,于是她爽快道:“后天,正午十二点去码头取货。这是信物。”
陆佐伊将她交付的所谓信物拿在手里端详,吐槽道:“就这?你靠不靠谱?”
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牌,上面有一串编号。她已经开始后悔找上这位损友做了。
“你放心,这牌子的主人是个术法异能者,上面有法术,牌子无法伪造。”祁九州道,“那我的货又在哪儿?”
“你等着。”陆佐伊说着就拉开隔间的门出去,凑到江危身边说,“小危,陈市长让人送来的变异午时花子株呢?”
“这儿呢!我们一直放在身边。”江危小心翼翼地捧起两个深色的特殊材质袋子,里面就是科研所培养出来的变异午时花子植株。
陈嘉禾令人送来了五个这样的袋子,她们只留了三个做做样子,毕竟空间里有的是电。这三个日后就用在新基地的明面耗电上。
莫彤:“这些人工培养植株的属性不如母植株,也不如母植株耐寒。送植株的小同志交代过,室温低于零下二十度就不要轻易打开袋子。”
“好,我会传达她的。”陆佐伊一只手举着一包。缪可见状,从店铺前的桌子上一跃而下,跑过去帮她开门。
“喵呜。”
“乖,加鸡腿。”
“喵~~~~~”
不愧是绵绵生的,有些狗里狗气,狗腿的狗。
祁九州接过货,打开简要查验一番后点点头,“可以了。”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两个更大的破麻袋,罩在了上面。
“你还是这么谨慎。”陆佐伊道。
“出门在外嘛,小心驶得万年船。”祁九州耸耸肩,“对了,再送你一个消息,你要的古董我虽然弄不到多的,不过给你指个路还是行的。”
“嗯?”
“商省牡丹市,我来家那边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祁九州压低了声音,“不是让你倒斗挖坟哈,是那里有个姓霍的古董贩子在大批量出售,都是真货。你需要可以联系他。但是——”
“我不管你是要拿古董做什么,如果不是什么要命的用处,我劝你千万千万别去。那人太危险了。”危险到追杀祁九州全家。
姓霍的?有点耳熟。陆佐伊面色泰然自若,“行了,我会注意的。别埋汰了,保重,不送。”
“哎,你这人——”
祁九州只在隔间待了三分钟,拿了货便麻利地上车离开,快得险些看不清。走时,连脚步声都轻得要命。
“这个人又是你哪个朋友啊佐伊,你之前提起过吗?”江危疑惑道,陆佐伊或亲或疏的朋友实在太多,有时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朋友。
“一个损友,不知道为什么从商省老家跑这来的。就是偶尔和我一起喝酒的那个。”
“噢噢!”陆佐伊很少喝酒,除非是和真朋友一起。
祁九州骑着车,东窜西窜几个大圈,返回警署接陈妍彬。
“嗯?你去哪儿了?车上这是什么?”陈妍彬注意到车头那一坨埋汰得不行的麻袋。
“先别管了,快走。”
车子离警局这些公家机关越来越远。最后寻了一处尚未加固完毕的民宅,给了主人家两颗水果糖,换了个遮风又避人耳目的地方。
很好,这个角度很难被窥视,也没有摄像头。如果于是什么有窃听窥视异能的人,只能算她点儿背。
陈妍彬不解道:“为什么要特意花两颗糖果,就为了落个脚吗?”
糖不似其他食品,它们很难过期。即使过期了,吃下肚也没什么事。这在末世可是不可多得的耐储存应急食品。
虽然她刚刚眼尖看到,从包装袋上的喷码看,已经过期了。顿觉祁九州有一丝丝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