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
两个血淋淋的字眼。
一般割腕都割不死人,想要达到失血而死,就要持续把手腕的伤口泡在热水里面。一来时间要够久,二来伤口不能太小,否则血块将伤口糊住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下手的人是真狠得下心。
可现在是极热末日起步阶段,没有谁平白无故洗热水澡——
杜饮舟一直压抑着她身上的精神疾病,但有杜燚和杜母在,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她不会平白无故自杀。
“我记得,你说你姐姐的精神病已经有三年了?”因为“作风问题”没有被自己喜爱的职业圈层接纳,同时陷入了有关抄袭的网暴风波。
杜家母女都不准她们在杜饮舟面前提起这件事,连相关的词也最好别提。
杜燚闷闷应了一声,“嗯。”
万般过往已经很难追究了,因为涉及以上事件的施暴者已经被更恶的人狠狠折磨过,生前割舌凌虐,死后碎尸万段。
作案的人手法出奇的一致,似乎背后有某种集体狂热的意味。
不知从哪天开始,流窜在街头巷尾的变态杀人犯数目渐渐多了起来。像下水道里的蟑螂,看见了一两只,还有大把大把的藏在暗处。
祝槿抚摸着杜燚的头,温声道:“被神眷顾,你姐姐问心无愧,她会被治好的。”哈哈,仇人遭报应,怎不算一种神仙眷顾。
江危曾说过,越是精神敏感的人越是容易率先觉醒异能,尤其是精神类异能。杜饮舟身上的【巫力】也一样。
那是与【化鬼】、【酒神】同一档次的,最神秘、最值得深挖的,也是最接近异能大规模觉醒真相的异能。
“找到了。”薛素问原本蹲在浴缸前为杜饮舟开异能输血疗伤,如今在浴缸里捞出了一个又细又长,还亮晶晶的东西。
这是一根银色的针,目测有三十厘米上下。
祝槿双眸一凛,“凶器?”
“嗐——”薛素问有些悔恨,自己当初学的不是法医,“看不出,目前也没法检验伤口。”
异能疗伤的坏处就体现在这。不科学,也没有与之配套的检验流程的标准,即使是正经法医来了也很难看出端倪。
杜饮舟的身体暂时无法移动,薛素问也不打算在她苏醒之前挪动她。可她伤得太严重,二次治疗是必须的。
除了外伤,药物中招的可能有百分之两百,否则四十多度的大热天,哪个清醒的人会泡在热水里。
基地里就薛素问一个正经大夫,还是规培的。于是只能几个治愈系异能者轮番给杜饮舟治疗,堪堪吊着一口气在。
她需要更专业的治疗。可地震还没结束,即使基地里有众成员联合下的言灵法术勉强稳住地基,她们现在也不敢贸然出去。
杜母匆匆从另一幢别墅里跑过来,见到二楼围着三五人,还不明所以,急切喊道:“小祝——小薛,你们快来一下,绵绵它好像疯了!!它居然正在吃掉自己的孩子!!”
“什么?!”薛素问抬眸,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
“呵——”祝槿勉强撑着头,“真是没一件好事啊。”
杜母走近了才发现她们几人围着的是什么,看见大女儿沾满污血的身躯时,一口气没提上来,随即昏了过去。
“妈妈——”
杜燚扑过来哇哇大哭,几番剧变不是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能承受的。
“呜呜呜——到底是谁在害姐姐,到底是哪个畜牲在害我们家!!!”
祝槿含下口中的苦涩,举起对讲机朝正在另一个别墅里忙活的卫凰交代了几句,便马上挂断了。
杜饮舟能在基地里遇害,说明基地里的防御不是铁板一块。不能再出现下一个受害者了。
“阿槿,你能应付得过来吗?”薛素问也过来扶住杜母,朝祝槿面露担忧道。
“还能怎么办?”祝槿苦笑道,“先去看猫吧。”
除了治愈系异能者要留下照顾伤员之外,其他几人也随祝槿去看绵绵的情况。
到另一幢别墅时,绵绵已经将最后一只猫崽子啃得只剩半个头了。
缪可不知何时已经进化成了一种可以双脚站立的类猫生物,此时它正在窗台边竖起全身的猫发狂尖叫,却不敢冲上来阻止母亲疯狂的行为。
同样变异的怀沙体型高达两米多,此时却不知如何被绵绵放倒,倒在地方呜呜呜的哀吟。
绵绵金色的瞳孔映着缪可又恐惧又是愤怒的情态,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在场的一个生过孩子的大姐忽而明白了绵绵眼神中的含义。
她脱口而出:“是了,孩子本就是属于母亲的私产。”
在弱肉强食的动物界,这种蚕食亲生骨血充实自身的形式,只是表现得比人类更血腥、更直白罢了。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下一窝。像母猫这种主动发情的生物更是如此,绵绵有选择残暴的能力。
末世前,它便是怀着孕的。那当时,它是不是也存了一份舍子利母的考量呢?
“呕……”
“哕……”
有人开始吐了,很快又带动了其他人一起吐。
祝槿忍受着空气中的浊气,上前好生检查了一遍怀沙的安危。再看看一旁装有麻醉剂的针管,知道狗子没有大事,她的心情却一点也轻快不起来。
她只定定站着,静静地看着绵绵,直到它将把猫崽子的另外半颗脑袋嚼碎了咽下去。
这是熟悉又陌生的大白猫,又大了一圈。那双初遇时闪烁着猫科动物特有的灵性的金瞳,也长得越来越像人眼。
到底是为什么?她没问出口。
绵绵吃完了一窝四只猫崽子里的三只,却无意动缪可一下。它抬起爪子优雅地舔了舔,仿佛刚才生嚼骨肉的猫不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