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廷轩无视厉薄义的存在,他一见龙小骨是面朝阳台那边的,便直接绕过大床走去龙小骨眼前。
看向厉廷轩,龙小骨冲他淡淡的笑了笑。
因为这一笑,厉廷轩整个人就化了,亦温柔如水的回以龙小骨一个痴迷的微笑。
“你差点吓死我……”
龙小骨合了一下眼,幽叹之余,她看向阳台外面……
厉廷轩看着无欲无求了的龙小骨,皱眉沉眸,转头看向厉薄义。
“哥,我能和她单独呆一会吗?”
厉薄义终于把目光从龙小骨身上扯走,看向厉廷轩。
那么寡如淡水的直视,厉薄义盯着厉廷轩快一分钟后,突然甩身,大步冲离。
厉廷轩便看向仇凉祭,仇凉祭轻一点头,转身走人。
屋里就只剩下厉廷轩和龙小骨了,他原是坐在床边的,想了想,他身子一滑,坐去地上。
视线就和龙小骨近乎齐平了,厉廷轩看着龙小骨,冲她心疼的皱眉。
“我看见福伯去拿粥了,一会我喂你吃,好不好?”
龙小骨无法逃避的在看厉廷轩,她看着他,幽幽微笑,摇了摇头。
厉廷轩一愣,下意识皱眉:“怎么了?”
龙小骨缓缓的吐了口气,合上双眼,一副想休息的样子。
厉廷轩心疼到痛,失声呻呤:“吃些东西再睡,别这样……小骨……求你了……”
龙小骨不想睁开眼睛,她是真的累了。
——人累,心更累。
一直以来,她和厉薄义之间的鸿沟,不就是这赖在眼前不走的厉廷轩吗?
比起厉薄义,厉廷轩更可恨。
厉薄义坑害她们龙家,害‘死’龙霸天;厉廷轩则是趁机计杀龙胜男,甚至n次伤害她,欺骗她,利用她。
相比之下,厉薄义运气好一点,龙霸天没有死,龙胜男却一尸两命。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能怎么办?
身为龙胜男的妹妹,她做不到原谅他……更何况还有夜煞……
一个厉薄义就已经让她崩溃,绝望……现在,又堆来了厉廷轩,呵呵……
她能怎么办?
活着不行,死也不行吗?
看着龙小骨闭着眼睛的微笑,却有眼泪流出来,湿向眼角……厉廷轩看着,人……呆了……
适时福伯敲门,接着推门而入,他端着一托盘,里面放着一碗很香的甜肉粥。
“大少奶奶,这可是用小火熬的细米粥,甜甜鲜鲜的,来,吃一点!”福伯端着盘去了另一边,将盘放下,再端起小碗,看向龙小骨。
龙小骨睁开眼,扭头看向福伯:“端出去吧,我不想吃。”
福伯一惊,立时皱眉:“那怎么能行啊!您昏迷了这么久,胃里空空的,必须吃点东西呀!”
龙小骨皱眉,不再言语,只是盯着福伯看两秒而已,她转回脸去,面朝厉廷轩的同时闭上眼,佯装睡觉。
厉廷轩默默的看着这样的龙小骨,默默的看着……突然落寞的一笑,他抬头,看向福伯。
“没事了,你去忙吧!”
福伯心疼的皱眉:“二少爷,您也什么都没吃呀,哎,这,这可怎么是好呀!您可是两天都没吃东西了呀!”
听到福伯说的,龙小骨睁开眼……
便看见厉廷轩正温柔的看来,这样温柔的凝望,看在龙小骨眼里是那样的熟悉。
想到一直以来厉廷轩就是这样招牌的笑容,她却一直没看透过他这样的笑到底代表着什么,龙小骨便轻轻一叹。
“我们一起吃……”
厉廷轩一愣,竟露出惊讶的表情,却下秒就惊喜的直笑,猛点头。
“嗯嗯!”
龙小骨牵强的笑了笑,欲撑身坐起……
“别……躺着就好,我喂你吃!”厉廷轩看着吓到,赶紧站起来,伸手去拿枕头往龙小骨头下塞。
任厉家二少爷居然在侍候自己,龙小骨看向福伯:“这碗放着,您再去盛一碗上来。”
“哎哎哎!”
福伯高兴坏了,赶紧走人。
厉廷轩就势在床边坐下,一脸的欣喜:“温度应该刚好,我现在喂你?”
龙小骨看着厉廷轩,看着……最终幽幽点头。
厉廷轩激动的不行,赶紧站起,走去另一边,端起了那碗粥。
“小骨……”
厉廷轩用小勺轻轻舀了一勺,用自己的唇碰了碰,感觉真的不烫了,他看向龙小骨:“我一定会死的……若你点头,我不会犹豫。”
看着厉廷轩紧皱的眉心,龙小骨一脸淡漠。
——她当然知道,知道厉廷轩是怎样一个偏执的人,就因为他偏执,所以他为了叶念儿不惜痛苦一生,终于实现了唯一的愿望后,他了无生趣了,也可能……真像他自己说的,他是因为爱上她,才没有了退路。
不管怎样,身为龙胜男的妹妹,她做不到原谅。
或是说,就算她愿意原谅厉廷轩,身为夜煞的徒弟,她仍不能原谅。
死人已矣,活人仍在。
问题是,她逃离不了,既逃离不了厉廷轩,也逃离不了厉廷轩的保护神——厉薄义。
现在,连死都不行了……
见龙小骨淡漠的只是在看自己,似乎在等粥,厉廷轩失笑,将粥小心翼翼的伸向她唇边。
龙小骨张嘴,乖乖的吃粥。
福伯直接端了一瓷鼓上来,外带一套碗具。
厉廷轩示意福伯放下就可以出去了,福伯便略一低身,退下。
喂了龙小骨吃下一碗,厉廷轩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再吃一点好不好?”厉廷轩轻声的哄着。
龙小骨看眼那边的瓷鼓——粥真的好好吃!想了想,她点点头。
厉廷轩赶紧又去盛一碗,这回的粥烫,他探一下,差点烫到嘴唇,就赶紧轻轻的吹,直到不烫了,他才去喂龙小骨。
只一会,龙小骨又吃了半碗,然后就摇头了。
见龙小骨不想吃了,厉廷轩凝视着她,声音轻极了的问:“我,能吃这剩下的吗?”
龙小骨一愣。
看着厉廷轩眼中满满期待,眉头深深皱结,龙小骨失笑,长声一叹。
厉廷轩端着碗在等……他竟不敢放纵自己,想怎样就怎样。
龙小骨心一软,嗯了一声。
厉廷轩便惊喜的一笑,赶紧吃起来。
粥快凉了,厉廷轩吃的好快,一会就吃掉了。
“真不错,鲜美的很,难怪你爱吃。”
厉廷轩说着,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碗。
龙小骨看着,皱眉。
厉廷轩看向龙小骨:“有精力吗?要是困了就睡会……要是不困,我念书给你听?”
想到什么,厉廷轩笑起来:“再不,我下楼去,带狗狗们去你能看见的地方玩,嗯?”
看着眼睛都在发光,一脸兴奋的厉廷轩,龙小骨最终摇了摇头。
“困了。”
厉廷轩一愣,脸上的笑容顿时失色。
渐变落寞,厉廷轩低下头……
“小骨……”
看着轻落在床边上的自己的手,厉廷轩幽幽的笑起来。
“我哥说……你并不想我死……”
抬眸,厉廷轩一脸宁静的微笑,看向龙小骨:“是真的吗?”
痛到了心,龙小骨皱眉,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这次,他没有犹豫。
厉廷轩凄苦的一笑:“可是……杀人的人不都是要偿命的吗?我终归会死啊!”
龙小骨闭上双眼——这就是她承受不了的某些东西。
这些东西,叫绝望。
“我唯一承认的,只有一件事。小骨……”厉廷轩凝望着龙小骨:“我只为你而死。”
泪水从眼角滑出,龙小骨闭着眼睛,不想睁开。
厉廷轩看着,心痛的呻呤:“你点个头啊……”
猛一抽气,龙小骨睁开眼,红着眼圈的看向厉廷轩。
“别这么傻……为一个我,不值得。”
厉廷轩皱眉,呼吸急促起来。
“听话好吗?再吃一碗粥,嗯?”
龙小骨眼泪不停的流着,却一脸幽笑的在看厉廷轩:“我想看你吃东西……”
厉廷轩失笑,竟也流下了眼泪……
他哽咽的点头,过去拿起之前放下的碗,给自己盛粥。
*
最后,厉廷轩找了本书来给龙小骨轻念,只一会,龙小骨睡着了,厉廷轩也抱着那书在沙发上靠着的睡着了。
福伯和仇凉祭上了楼来,动作轻极了的一个抱起厉廷轩,一个小心翼翼的跟着,帮手开门,两人一起,把厉廷轩送回去他自己的房间了。
他们刚走不久,龙小骨睁开眼,落寞的微笑。
*
过了两天,龙小骨感觉好了很多,福伯会养人,又是各种奇珍异兽熬的鲜汤,又是各种大补的高级药汤,两天而已,龙小骨感觉自己又新鲜的活了过来。
厉薄义居然吩咐福伯把狗狗牵了两条上楼,福伯选了两条最安静的,它们进了龙小骨的房间,只和她玩了一会便安安静静的趴在床边休息了。
龙小骨想下床,可福伯不让,她只好拿着书靠在床上闲看,打发时间。
厉廷轩事后重感冒,他自己也怕传染给龙小骨,万般不舍的和仇凉祭离开了庄园,去了厉薄义给他安排的另一处安全地方——这还是厉廷轩自己要求的,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的想去看龙小骨。
厉廷轩走了,厉薄义就顶上来了,时不时的进到屋里,坐在沙发上陪着龙小骨看书,也不说话,也不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