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左边的账簿来看，这些铺子的确全是亏损的，一个月得几千两，而按照右边的账簿来看，铺子完全有盈余，一个月至少赚几千两银子。这一正一反，可真差了不少银子呢。
而且哪有人家所有的铺子，全都月月亏损的。
难怪五年她往这些铺子里填补了百万两银子，若是再没脑子继续往里面填，估计就是有金山银山也填不得这个窟窿。
沈离仔细看完了所有的账簿，再次看向姜夕榆，“光靠这两堆账簿，也不能证明你请算师写的账簿就是真，而他们这些掌柜所写的便是假。”
姜夕榆明白沈离的意思，“我有人证。”
姜夕榆说着将那张告示一并递到沈离面前，“我今日特意在布庄门口贴了这张告示，想必现在应该是有客人上门了。还请大人去将布庄那些客人请过来。”
沈离没想到姜夕榆竟然想到了这个法子，立刻吩咐那些衙役，“去布庄将他们店里的客人都带过来。”
“是。”衙役们应声，立刻去办事了。
衙役们很快便将人都带来了。
因为告示上说前三日来布庄买布的顾客，布庄都给补贴五两银子，所以前三日来布庄买布的顾客几乎都到齐。
可来这里看到这些跪在地上的掌柜们，脸上都是战战兢兢，身体一直颤抖着，他们心里都很后悔贪这点银子。
但已经来到这里了，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跪下。
沈离一拍惊堂木，“你们可是前几日在布庄买过布？”
“是。”听到沈离的问话，这些顾客们不敢隐瞒。
“什么时间，买了什么，都一一详细的报来。”沈离一边翻着账簿，一边问话。
顾客们不敢怠慢，把布庄的一切都说的清清楚楚。
顾客们每说一件，边上的衙役都能在右边的账簿上找到相应的记录，可在左边的账簿上却根本没有记录。
等几十个顾客全都做完证，沈离才又看向秦掌柜，“你可是布庄的掌柜？”
“是。”秦掌柜这会儿早就六神无主了，听到沈离的问话连忙回答。
“那你们夫人状告你们做假账一事，你可承认？”沈离声音肃然地问道。
秦掌柜偷瞄了眼那些顾客。
这是将他们布庄这三日的客人都找来了，如此多的人证，他不承认就有用了吗？
估计他若是不承认，他们都能拿出他们布庄的布匹来，到时候他再怎么不承认也是枉然。
秦掌柜终是轻叹了口气，垂下了脑袋，“是，草民的确是做了假账。”
见秦掌柜承认，沈离又看向其他掌柜，“你们呢，可承认你们做假账一事？”
既然布庄都能证明掌柜记录的都是假账了，那其他铺子大概率情况一样。
事已至此，其他掌柜们自然也不敢再扯谎。
毕竟夫人有办法能证明秦掌柜做假账，也能用同样的方式证明他们做假账。
就他们今日交上去的账簿，以及这些客人便已经是铁证，他们就是想抵赖也根本赖不了。
“是，我们做了假账。”
似乎除了承认，他们别无选择。
也有掌柜不甘心地喊道，“我等是做了假账，可那也不是我们的意愿，是有人吩咐我们这么做的。”
一个掌柜开了口，其他掌柜也纷纷跟着开口。
“是啊，我们真的不是故意要做假账的，我们是听命行事。”
“我们只是听主家的话而已，银子我们又没到我们兜里，这也不能判我们有罪吧！”
他们这“主家”二字，让姜夕榆倏地眯起了眼。
果然是永林侯府的人指使的。
到底是郑氏？还是徐睿？
“啪！”沈离一拍惊堂木，又冷喝道，“那就说说，到底是谁吩咐你们做这假账的。”
这话一问，掌柜们面面相觑，却又是谁都不敢开口。
见他们不肯说，沈离又是一拍，怒喝道，“怎么，难道还要本官用刑不成。”
听到要用刑，掌柜们这才急了，下意识地想要张口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一道冷厉的声音，“我们永林侯府的家事，什么时候也需要顺天府的人来管了？”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门口。
而姜夕榆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回来了，因为他的声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侯爷。”看到徐睿回来，那些掌柜瞬间就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不仅是那些掌柜，德济看到徐睿也是默默松了口大气。
没想到徐睿回来的那么及时，这是收到了他的信了？
可他让金卫首领传信，就算金卫首领速度再快，估计信也就传了半柱香的时间，侯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到？
估计在金卫首领传信时，侯爷便已经到了京都城了。
沈离见徐睿一身铠甲地出现在公堂之上，也是震惊不已。
回过神来，沈离连忙上前朝徐睿行礼，“侯爷。”
徐睿冷漠地扫了沈离一眼，“今日之事劳烦沈大人了，不过这是我们永林侯府自家的家事，还请沈大人让我们自己处理。”
“这……”沈离为难地看了姜夕榆一眼，又对徐睿道，“因为姜老板击鼓鸣冤，按照流程，只要姜老板不撤状子，下官就要审查到底。”
徐睿看着自始至终都背对着他的姜夕榆，心知她在生气，终是上前走到她面前。
姜夕榆抬眸看他，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质疑。
她那种将他视作仇敌的目光，就好像一把利剑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让他痛到无法呼吸。
徐睿上前搂着她的腰，姜夕榆只觉得无比的恶心，她想躲闪，可徐睿用力的搂紧，在她的耳畔处细声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到时候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把一切都告诉你。”
姜夕榆抬眸深深的看着徐睿，现在的她已经确定了，她的百万嫁妆，都是徐睿算计的。
没想到上一世的她，不仅被徐睿害的丢了性命，还算计了她的嫁妆，她恨不得现在手刃了徐睿，可是理智还是在，不想为了这么一个恶心的人，陪了这一生。
他欠自己的，她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