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是她杀的,真的跟我没关系!”那群人还没走到近前来,吴琴就指着这边的顾宁叫道。
被她用手指着的顾宁目光微微一凝,一听吴琴的话她立刻就想到了她刚才杀的那个人,看来是后患来了。
“我已经带你们过来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吴琴指认完就想往回走,却被为首的男人一把拽住手臂,轻佻的说道:“吴琴,往哪儿跑呢,这儿的事情还没办完呢!乖乖待着。”说着强硬的搂住了吴琴的肩膀带着往这边走了过来。吴琴挣了几下没挣开,只能任由他搂着往前走,或许是心虚,半低着头眼神闪躲就是不敢看顾宁。
他们一群人大概也就七八个人,当然他们不止这点人,不过是从吴琴嘴里得知对方才两个人,所以才出动了这么几个人,他们手上都拿着兵器,都是各种磨得雪亮的长刀短刀,再不济也是顶端磨得很尖的钢筋,比之前林倩那一群人的兵器显然要高档很多,顾宁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了那个搂住吴琴的男人的腰部,枪柄非常显眼的别在那里。看这些人对吴琴的态度,也显然双方不是同一伙人,看来这个营地还分了好几支势力。
光束在顾宁季九泽的身上脸上来回晃动了一阵,然后停在了顾宁的脸上,三十来岁的男人手指里别了一支没有点燃的烟,操着带有浓重本地口音的粗哑嗓音问道:“美女,这老张是你杀的?”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顾宁,似乎想看出顾宁的来路,虽然现在是末世,但是杀人跟杀丧尸完全是两回事,营地里的那些女人倒是敢杀丧尸,但是你要她们去杀人,她们却是不敢的。更别说是一刀捅进脑袋里了,对面这个年纪轻轻看起来是个学生妹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有人拖着一具尸体就这么横摆在了顾宁和季九泽的前面。顾宁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非常镇定的说道:“我不认识他,不是我杀的。”
场上一片寂静。
那男人虽然想到对方有可能会抵赖,在他问话的时候眼睛盯紧了顾宁,然而在那张脸上他没有看到任何害怕、或者是心虚的反应,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几乎都让他以为人真的不是她杀得了。
吴琴也愣了一下,她显然没想到顾宁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谎,而且脸不红气不喘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男人眯了眯眼,突然搂紧了吴琴,然后语气阴森的说道:“吴琴,听到没有?她说不是她杀的,你不会是骗我吧?”
“没有!我没有骗你!人真的是她杀的!”吴琴顿时急了,瞪着顾宁说道:“明明是你杀的!你为什么不承认?!”
顾宁淡定的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我为什么要杀他?”
吴琴急切地说道:“当时老张抓住我想要强、强奸我我,她听到声音就跑过来一刀就把他杀了!”
顾宁脸上浮起一丝怪异的笑意,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吴琴,好像吴琴说的话十分的可笑似得。
吴琴被顾宁这种表情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说道:“你笑什么?!”
顾宁扯起一抹讥讽的冷笑:“你说那个男人要强奸你,我去见义勇为把你救了?”
虽然不大想承认顾宁见义勇为这件事,但吴琴还是一口咬定道:“就是!”
“我为什么要救你?”顾宁脸上是赤裸裸的讥讽:“就算我要见义勇为,我也不会对一个趁着我在车里睡觉的时候在外面勾搭我男朋友的人见义勇为。吴小姐,难道你想着我死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
吴琴顿时愣住了,她指着站在顾宁身侧一直安静的像是不存在的季九泽尖声叫道:“他是你男朋友?!”
顾宁非常自然的挽住了季九泽的手臂:“不然难道是吴小姐你的男朋友吗?”
“怎么可能,那你为什么还......”吴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煞白了一张脸,惊恐的转头去看那个搂着她的男人:“不是的,王哥,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连丧尸都不敢杀我怎么敢杀人呢!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救我,但是人真的就是她杀的!”
季九泽突然把顾宁挽住的那只手抽了出来,在顾宁略有些错愕的时候已经非常自然的轻揽住她的肩头,看着对面微笑说道:“不好意思,宁宁见不了血,又怎么会杀人呢。”
虽然要配合她做戏,但是这配合会不会也太到位了?宁宁?就算跟那边世界的季九泽已经足够熟悉,他也没有那么亲密的叫过自己的名字,从季九泽嘴里吐出宁宁两个字,顾宁总觉得,有些.......奇异。
他说话的时候左手揽住顾宁的肩头,右手则把玩着他那把消声手枪,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温和,但是顾宁侧头看去的时候总觉得这温和比平时面无表情还要让人心生寒意。
想必对面的人跟顾宁有同样感受,那个被吴琴称作王哥的目光落在季九泽把玩的手枪上的时候面色微微一变,该死,吴琴没跟他说这人有枪,他转头非常阴沉的盯了吴琴一眼,然后转头重新盯着季九泽,他盯了很久,久到他跟着他一起来的同伴都紧张起来,才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季九泽笑着说道:“看来是我们误会你女朋友了。”
季九泽也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王哥!人真的是她杀的!我发誓——啊!”
“啪”的一声!一个无比清脆的耳光把吴琴的脸都扇偏到了一边,吴琴捂着脸震惊的看着王哥,因为羞愤她的嘴巴颤动了几下但是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表情却说不出的仇恨。
王哥看也不看她,甩了甩手,然后对着后面的人说道:“把她带回去,通知林倩过来,告诉她,她的妹妹杀了我的人,看她觉得她妹妹的命值多少物资。”
带走吴琴之后,王哥低着头对着老张的尸体踢了一脚,然后抬起头对着季九泽和顾宁笑容满面的说道:“两位,对不住了啊。算是为了赔罪,两位要不要跟我们回营地?虽然说这附近都被我们清理过了,但是谁都说不定什么时候别的地方的丧尸就移过来了。营地有围墙,会安全很多,你们可以好好地床上睡上一觉。在车上睡觉的日子我过了一个多月,我知道这不好过。”
顾宁刚想拒绝,就感觉季九泽揽住自己的那只手加大了一点力度,顾宁心领神会,没有说话,然后就听到季九泽说道:“是么?之前有位叫林倩的小姐说营地现在不大方便。”
王峰哈哈一笑,说道:“营地可不是那个女人说了算的!对了,我叫王峰,两位怎么称呼......?”
“季九泽。”
“顾宁。”
“那我就叫你季小哥了!”王峰好像一下子就跟季九泽熟稔起来了,笑呵呵的说道:“季小哥这气质一看这气质就知道一定是精英哈。正好咱们队伍里也有个小哥脑子也好使,你们两个肯定聊得来!哦,你们有车的啊,连车一起开进去吧。就在前面走不到一百米。那我们就先走一步去营地等你们!”
“我们真的要进营地去等他们吗?”顾宁问道。
“当然。”季九泽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对顾宁说道:“如果我们不进去营地,我们估计很难在这里继续等下去。”然后他坐到了驾驶座上,打开了车灯。
顾宁坐上副驾驶座:“你是说他们会对我们下手?”
“嗯。”季九泽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招揽我们比杀了我们付出的代价要小得多,而且获利更多。如果我们不识相,那么除非我们马上离开,否则......”他冷笑了一下:“不过他说的没错,至少可以睡个好觉。”
顾宁想到他应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刚刚又连续被吵醒,现在应该很累了。
季九泽说道:“留一个行李包,其他的都收进空间。”
“我不知道收进去是不是还拿得出来。”顾宁诚实地说道。
“没关系。”季九泽说道:“我不习惯把好东西送给让我感到不愉快的人。”
营地就在前面的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大门是一扇铁栅栏门,两侧是两米高的围墙延伸出去,门口只有四个人守着。
车就停在大门口旁边,里面停了各式各样的车,大卡车小卡车公交车小车越野各种车型都有。
下车的时候季九泽把剩下的唯一一个行李包背在了自己身上,那几个车子边上探头探脑的男人趁着顾宁开门下车的时候居然硬是挤上了车,说道:“我帮你们搬行李。”
顾宁看着那个急吼吼在车子里搜找的男人微笑着说道:“谢谢,不过我们没有其他行李了。”
那个男人还是仔细的找了一遍,然而什么都没有找到,脸色顿时就拉得老长。
顾宁不动声色的观望了一圈,发现这个所谓的荷兰小镇以前应该是个景点,一进大门就看到树立了一个木质的三米多高的彩色大风车,道路两边的房子都是木质尖顶的房子,看起来非常有风格,门口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还有很多装在木桶里的已经腐烂了的枯花腐叶,盆栽倒都还活着,只是几个月没有修剪,已经趋近野生了,还有各种卖特色饰品的小店。这些房子里面应该都有人了,里面透出了淡淡的烛光,应该是听到车声,无所事事无聊透顶的人们几乎全都好奇的打开了窗户往外看。
季九泽和顾宁的个人特色都太过鲜明,所以一下子就认出这两个人是营地新来的。营地已经有好久都没有新的幸存者加入了,人们纷纷猜测着这两个人有什么本事能让营地主事的人放他们进来。
他们被带到了应该是这个荷兰小镇最大的一栋建筑前,这是一家非常有小资情调的餐厅,前面还摆放着造型别致的桌椅还有积满了灰的遮阳伞。
带他们进来的男人对着里面喊道:“王哥!人带回来了!”
餐厅里面点了几支蜡烛,他们进去的时候大厅里开了好几张牌桌,正在打牌,季九泽和顾宁踏进去的一瞬间,原本还热闹的大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全都聚了过来,或好奇或警惕的盯着他们毫不顾忌的打量着。
突然,二楼突然传来一声碗碟摔在地上破裂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响起,大厅里不知道谁骂了几句,紧接着楼道里就响起了砰砰下楼的脚步声,争吵声也跟着追了下来。
顾宁非常自然的看了过去。
然后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眯着眼睛惊愕的看着从楼梯上面无表情走下来的男人,内心不知道该感叹冤家路窄还是孽缘难断。
似乎感觉到了大厅的异样气氛,从楼梯下来的男人也突然停住了脚步,随意的往大厅扫了一眼......他的目光掠过顾宁的方向,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直到目光掠过去了,脑子里又突然闪过一道光一般的,猛地把目光转了回去,目光凝在了顾宁的脸上,仿佛不敢置信,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确认站在那里的人的确是顾宁之后,他如遭雷噬,整个人都懵住了,站在楼梯上扶在栏杆一动也不动。
那一边喋喋不休的女声伴随着砰砰砰的下楼声,一个女人从二楼冲了下来,看到男人站在那里就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眼睛看着大厅,她忍住气,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出去,脸上的表情顿时可谓是精彩纷呈,最后凝结成不敢置信和深深地怨气,声音称得上是咬牙切齿:“......顾宁!”
男人仿佛被女人那一句顾宁给缓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往下走了两步,却又猛地顿住,看着站在烛火边与上次见面并没有多少变化的顾宁,他似乎想对着她笑一下,却牵不动嘴角,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惘然和苦涩,最后才慢慢的干涩的叫了一声:“......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