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败东鲜卑后,公孙度率军回师,收拾高句丽去了。
半岛上顿时烽烟四起,战火纷飞。
这却不提。
邺城,魏王府,后院。
程远志居中高坐,华佗在一旁认真诊脉。
良久,华佗收手闭眼,沉思片刻,开口道:“魏王,大喜啊。”
程远志一怔:“何喜之有?”
华佗想了想道:“当年我为魏王诊脉时,就发觉魏王似有隐疾,气血不畅,得此症者,大多都子嗣偏少。今番再诊脉,此症已然消失,大喜啊!”
程远志顿时扶额无语,不过还是摆了摆手:“好,重赏!”
华佗谢恩而去。
程远志却哭笑不得。
年轻时正值身强力壮,一叶七刺都不带含糊的,却得了子嗣偏少的症状。
现在一大把年纪了,病症忽然又好了。
老夫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太足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
思及此处,程远志兴冲冲的来到大堂,召集众文武商议大事。
考虑到东鲜卑经此大败,已然不足为患,程远志遂放下心来,召集众臣,商议西征之事。
一听说又要西征,众臣大惊失色,纷纷劝阻。
尤其以田丰、审配、杨修等人言辞最为激烈,恨不得搬出三千年历史典故来说服程远志,“穷兵黩武”的下场一定是国破人亡。
就连贾诩也出列劝道:“今方西征回来,不可再起兵戈,此前十数年间,我军连连征战不休,国库空虚,民疲兵老,当休养二三年,等国库充盈时,再兴王师,一举平定天下。”
“况且,川中有天险相依,一时难图,今若妄兴不可为之兵劳师西征,空劳无益,还望魏王三思而后行。”
众意难犯,见贾诩都这么说了,程远志只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罢了出兵的念头。
倒不是他不知道穷兵黩武的后果,实在是时间不等人。
此时,刘璋已降,刘备全取西川,如果不趁此机会西征,等到刘备在川中站稳脚跟,必定会拼了命北伐,给魏国制造麻烦。
如果届时盘踞在荆南的孙权也从旁捣乱,加上混乱的西凉又一时难平,北军就要面临三线作战,压力可想而知。
这样的局面是程远志不愿意看到的。
众谋士退下后,程远志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坐等对手强大起来。
既然川中有天险,不适合西征,那为什么不南征呢?
荆州现在可没有天险,长江天险已经是三家共有,谁也不占便宜。
再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此刻对于孙权来说,刚刚占据益州的刘备,已经从盟友悄悄转换成了敌人。
或者说竞争者。
一想到昔日的“刘跑跑”,“刘县令”,现在已经占据一洲多的地盘,孙权没理由不眼红。
况且,孙权一直以来的梦想是占据荆州,收复江东,划江而治。
既然江东有重兵把守,一时难图。那么驻守武陵的关羽……就一定会是孙权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看来,是时候派个人到孙权那里扇扇风了……
程远志暗暗点头,打定计议。
……
益州,成都。
刘备意气风发。
近三十年的流浪生涯终告一段落,他刘备也有了一洲之地,有了争霸天下的基业。
不过,全据西川后,有两件最重要的事有摆在眼前,一是重赏马超、二是称王。
当然,在重赏完马超后,还需要敲打一番,毕竟“胡萝卜加大棒”才是御下的不二法门。
重赏马超是因为他攻下了成都,逼迫刘璋投降,立下不世之功;敲打马超是因为他的官职太高了,比身为主公的刘备官职还高,如果刘备不称王,不光是马超,麾下众文武都将无官可封。
因为马超之前的官职就是凉州牧,平西将军、西乡候。
而刘备即使占据了益州,也不过是自领益州牧,宜城亭侯、汉左将军。这官职只是与马超原来的官职平齐,爵位还及军职要低上很多。
同理,一个州牧能封的最大官职,不过是郡守、别驾这样的小官,如何能满足跟随许久的众文武?
他们可不是只为了当一个别驾或者郡守才提着脑袋跟刘备干的。
所以,称王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
况且,自从当年高祖刘邦说过“异姓称王者,天下共诛之”这句话后,四百年来,除王莽外,并无一异姓敢称王。
但是现在,又有一人称了王(大汉魏王),下一步,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一定是废汉称帝。
是以,刘备也要跟上形势,否则,在地位上无法匹配对手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最最关键的是,他有称王的资格!
因为他是皇室后裔,他姓刘!
而且,称王的好处并不止这一点,还有后招。
只要刘备称了王,下一步如果魏王代汉称帝的话,他就也可以顺势称帝。
因为汉朝一旦被魏国所取代,刘备如果继续做汉中王,那他做的可就是魏国的汉中王了。所以,用称帝来表达自己和魏国势不两立的决心与态度,是合乎情理且合乎道义的。
是以,经过慎重考虑,刘备在建安十八年(213年)正月,自封汉中王(遥领),马超随即也迁骠骑将军,领凉州牧,进封斄乡侯。
根据汉制,大将军不出,军中当以骠骑将军为最大。
虽然相比以前,马超只是增加了一级军职,但这个封赏足见马超地位之虚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马超来投奔之前,官职就很高(凉州牧、平西将军、西乡候),没道理立了大功,官职还原封不动吧。
不过,刘备将马超之前的官职“凉州牧”又加封了给他,却是在暗示后者:连我都只能遥领汉中王,之前咱俩约定的“反攻凉州”计划,你就别再多想了,暂时当个遥领的凉州牧,过过瘾就行了。
封完了马超,刘备又对其余有功之臣一一封赏。
刘备晋位为“汉中王”的消息传到交州,孙权顿时羡慕嫉妒恨,大为不甘。
袁射(程远志)和刘备先后称王,令他的地位一下子就显得很尴尬。
凭空矮了一头不说,还格外憋屈。
程远志称王是由大汉皇帝刘协封的,名正言顺;刘备称王是因为姓刘,皇室后裔,合情合理。
而他孙权,要啥没啥,不但丢了父兄所留的江东基业,还失去了许多文臣武将。
正如“败军之将不足以言勇”那样,别说称王了,他现在连候都不是,如何称王?
如果贸然称候称王,孙权担心会激怒魏王,尽起大军来攻。
如此尴尬的局面,也让孙权喟然长叹,郁郁寡欢,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好在,鲁肃也不是泛泛之辈,脑筋一动,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上表称臣示好,请求魏王册封。
奏表上,将称臣的对象模糊化,不注明是向“魏国”称臣还是向“大汉”称臣。
不得不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孙权大喜,立即命人起草奏表,再三润色过目后,方才差人送来邺城。
程远志接到孙权奏表后,大为惊讶。
猛一看,还以为孙权在向他的魏国称臣,仔细看却感觉像是在向大汉称臣,再仔细看,又觉得还是在向魏国称臣。
总之,这份奏表充分展现了汉文字的可解读性和魅力,将反复横跳这个主旨发挥得淋漓尽致。
奏表上是这么写的:“臣孙权愿躬身讨虏以补前愆,上疏称臣以明无二,自此三江五湖,为沼于魏;北荆南越,化为汉民。”
前面一句“为沼于魏”像是在对魏称臣,后面一句“化为汉民”却是在像大汉朝廷表忠心。
这个表章,让善于舞文弄墨的陈琳看了都颇为不服气,当即出列拱手道:
“魏王,孙权狡诈,反复无常,此表断不可信!”
田丰、沮授、杨修等人齐声附和道:“孔章所言极是!”
其余人等也都纷纷颌首。
唯有贾诩手捋长须,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