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瑾一夜无眠。
朝堂风诡云谲,市井之内还有一群正在等着朝中混乱局面的邻国人,又有多少人再等着姜家破败,等着一夜崛起?
“娘子,该歇下了。”锦绣看着站在庭院里的姜亦瑾,轻悄悄地从屋里拿来了披风替人披上。
姜亦瑾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却没有动身回院内,她还有些事情需要理一理。
“锦绣,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说与我听。”姜亦瑾眸中迷茫,看着远方似在发呆。
锦绣轻点头,而后将她知道的事情尽数告知。
“你说昭仪被冷落了?”姜亦瑾忽的发问。
“啊?对,这是大娘子前些天回府说的。”
“为何被冷落?”
“她要……她不同意上家对娘子的裁决,她要姜家满门为三殿下偿命。”锦绣声音有些许颤抖。
这事儿是姜亦欢说的,姜亦欢当时可是后怕得紧,若是皇帝对昭仪真的有那么疼爱,这怎么说也得让人满意才对,如今看来,姜家对他的作用可远比昭仪来的重要。
“日前也没觉得昭仪如此没有脑子。也是,丧子之痛,再冷静的人怕是也承受不住如此打击。”姜亦瑾眸中深邃,继续道,“三殿下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未来夺嫡的最佳人选,如今失了三殿下,她便是失了依靠,再也没有前程可言。”
姜亦瑾轻笑,那这昭仪可是要恨死她了。
她示意锦绣继续说下去,还没等人开口,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红悦如何?”
锦绣略微一楞,而后回想起来道,“难为娘子还挂念着她,只是这小丫鬟心思不定,虽然干活勤快,但是自从知道娘子失手杀了三殿下之后,她便开始想些旁的心思了。”
“怎么说?”
“哎,头几天还好,后来啊,她日日前去大夫人屋里给大夫人送点心,在里面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还东张西望的,生怕被人瞧出来。”锦绣也不是故意要跟着她,只是厨房点心少了太多,问了才知道这人三天两头便要往那处跑。
姜亦瑾没有搭话,微微点头,果然,一开始就该杀了她。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姜亦瑾再怎么用温热的心来暖化这人,也终究抵不过人心底的冰凉。
“罢了,她要为自己寻个好出路,随她去了。”姜亦瑾开口苦笑道。
“对了,有件事,奴觉得还是要告诉娘子。”锦绣思来想去,还是说道。
姜亦瑾点头,而后先往屋内走,到屋内之后拉着人坐了下来。
“就是四殿下府里已经出事了。”
姜亦瑾心中一紧,“怎么回事?”
“自打四殿下失踪,上家便下令彻查此事,而后便开始有弹劾四殿下的奏章,紧接着四殿下府里的人便都被下了狱,就连曾大哥和贺大哥也没有逃出来。”
锦绣这些都是听姜培和姜若恒说的,他们二人说话从没避开过锦绣,因为他们知道锦绣对姜亦瑾忠心不二。
“现在四殿下府里都是上家的人?”
“是。”锦绣想也没想直接答道,因为她有次前往东市,亲眼看到上家的人进了齐君澈的府里而没有再出来。
姜亦瑾一想不好,她不知道齐君澈会不会先回府一趟,如果是先回去了,那这不等于自投罗网。
“娘子别急,四殿下未必会回去啊。”
姜培将所有事情都告诉锦绣了,锦绣也知道齐君澈还活着,并且知道齐君澈救了姜亦瑾,故而心中不免对齐君澈有好感。
姜亦瑾点头,抬手让锦绣倒茶,而后继续道,“如今长姐便是上家最为宠爱之人?”
锦绣无奈地点头,她也不喜欢姜亦欢,但是姜亦欢自己有一副好皮囊,再有那会勾引人的劲儿,上家身边本就是一些人老珠黄的,如今得了这么个美人儿,他又怎么能不欢喜?
“拿笔墨来。”姜亦瑾突然下定决心,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