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东吴国宾馆住处,这里环境清幽宁静,绿树成荫,花草繁盛。
此地距离北固山和甘露寺不远。站在国宾馆窗台,往北固山方向眺望,便可以看到甘露寺伫立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间,青石灰瓦,庄严肃穆。
清晨时分,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孙权在北固山设宴,派出仪仗队伍前往国宾馆,邀请蜀汉使臣前往赴宴。
我与马谡步行前往,在远远就看到北固山山脚处,设置了一顶硕大的油锅,几个吴国带甲士兵开始不断挑桶往里面灌水,另外几个正在准备柴火,放在一方备用。
场面一度让我发毛,马谡却神情轻松。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古代的人这么不怕死的吗?
当然,我也是很放心的,毕竟我是熟悉历史发展的,也相信孙权是个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到孙刘联盟的重要性。
“昔日吴国太招亲先帝时,先帝就是住在这国宾馆。”马谡突然开口和我闲聊,看来也是怕的,和我闲聊缓和下气氛。
“看来我们俩规格还不低。听说先帝招亲时就是在前面的甘露寺,被孙夫人看中的。”我也随声附和。
“是啊。当时孙权听从了大都督周瑜的建议,在屏风后还安排了刀斧手,若孙夫人没看上先帝,就准备刺杀先帝。
还好子龙将军威武,拔出青釭剑,劈开屏风,两侧的刀斧手暴露在吴国太面前,被孙权喝退下去。
不然任由周瑜摆布,后果不堪设想。”
马谡想起当年孙刘之前的往事,不禁感慨。当时的他,作为荆州“马氏五常”,刚加入到刘备集团,跟随在当时的军事中郎将诸葛亮身边。
“先帝会护佑我们的,会护佑蜀汉臣民,渡过难关,中兴大汉。”
我心里也虚,害怕让我说出这些话竟然有些壮胆,感觉像是打了一剂肾上腺素,勇气与荣誉感油然而生。
我和马谡一路聊,紧张害怕的心情稍有缓和。
虽然马谡平素对我是居高临下的姿态,我也是对他很有成见,但是在异国他乡,而且是很有可能即将开战的国家领土上面,甚至外面还架了口油锅可能会煮了我们两个。
生死关头,再较劲就不合适了,我和马谡摒弃前怨,两个蜀汉来的官员拧成了一股绳。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诗经·小雅·棠棣》
往山顶上走的路,风景如画,山间的清风拂过脸庞,带来阵阵清新的空气。远处的山峦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我们沿着山路,穿越茂密的树林,经过清澈见底的溪流。美丽的景色与此时紧张的氛围并不协调。
终于,我们登上了北固山山顶,眼前豁然开朗。蓝白的江水如同绸带,将青山环绕。阵阵江风吹在身上很是舒服。长江如一道天堑,分隔了中华之地的南北地域。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李白登金陵凤凰台的心情也大约如此吧,毕竟距离此处也只有几十公里。
沉浸在如画美景中的我突然被拉回现实,我们来到了宴会现场。
东吴的实际控制人,大魏吴王,外号“孙十万”,孙权已经到场,端坐在会场正中央。着王袍,挎天子剑,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两侧文武也来了很多人,文臣包括昨天见到的选曹尚书张温、尚书令顾雍。
武将也有熟人,追着刘备跑的孙恒,在抗击刘备东征时立下大功,被拜为建武将军,hai?you还有时任南郡太守的诸葛瑾
两侧士兵,甲胄戎装,长戈在手,银光森森。仿佛随时就要把人拉下去,扔进山脚下那口锅中。
马谡领衔,带领着蜀国使臣队伍向吴王孙权行礼,并且献上了蜀国带来的外交礼物。
其中最为珍贵的,便是蜀锦三十匹。孙权见了也是眼睛放光,因为他身上所穿着的衣服,便是由蜀锦所裁制的。
魏国和吴国两家也生产锦缎,但是无论是触感还是外观,都不能和蜀锦相提并论。蜀锦在制作工艺、用料选材上是冠绝三国的。
孙权收下礼物,示意让我们落座。我们坐在西侧,蓦然发现在宴会的东侧也落坐了一队人马。
他们也向孙权敬献了礼物,我和马谡意识到,他们便是魏国的使者了。
孙权授意下,宴会正式开始了。
酒过三巡,张温站起来举杯向两国使者敬酒,并说道:“今日乃是我东吴北固亭落成之际,有请了蜀国和魏国两家的使者前来为吴王祝贺,请两家使者各位吴王写一篇祝词,题材不限。”
孙权轻捻胡须,静静的看着蜀、魏两家的使者。
魏国使者拿着毛笔,汗如雨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马谡也提起笔来,也仅仅是在纸张上写了一行,也没了思路。
这个时候我站起身来,举着一杯酒,向孙权致祝酒辞令,正是南宋词人辛弃疾的《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咏怀》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孙权听得哈哈大笑十分欣喜,拍手称赞:“孤王年少即位,绸缪东南半生,少有人能识孤王心。”
魏国使臣听完,自知无法写出如此诗句,便鸡蛋里面挑起骨头来。
“‘天下英雄谁敌手’,我们大魏,可未曾把吴王作为我们的敌人。再说生子当如孙仲谋,你这是在夸吴王,还是在贬低吴王?”
“我可未曾将吴王作为我们蜀汉的对手,只是吴王的文治武功只有先帝刘备与大汉前丞相曹操能匹敌。
‘生子当如孙仲谋’正是曹操所说,称赞吴王,你竟然不知道?”
我故意将曹操说为汉臣,事实也确实如此。曹操到死也都是汉臣,这让魏国使臣哑口无言。
当年,孙权率领三千勇士和几千擅长潜水的水兵,乘战船趁夜色包围了须坞。孙权下令击鼓向曹营发出挑战,曹军奉命坚守营垒,不与之交战。突然,一艘战船直逼曹营的营门而来。曹营诸将见江东军如此嚣张,纷纷要求出营应战。老谋深算的曹操说:“这一定是孙权来了,他想亲自侦察一下我们的兵力和部署。各部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泄露军机。”
孙权的船队在水上来回往复,战船上反复演奏激昂的军乐。燃起的火把照亮了夜空亮如白昼。曹操见孙权的军队军容整齐,士气振奋,刀枪刺目,于是感叹道:“生子当如孙仲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