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立马说,“走!快点儿!赶紧通过这地方!”
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考虑,他毅然决然地下达了指令。
苏顺德见大家已经收拾妥当,各种必需物资也已经被整理装箱完毕,便对张老虎说,“亲家,这几匹马怕是不能带走了,怎么办?”
张老虎一拍脑门说,“对,确实绝不能上大道!要是上了大道,我担心逃难的人一拥而上,为了争夺这几匹马不惜一切手段,甚至连宰杀都不会犹豫,到时候疯狂起来对我们下手可就麻烦了。”
此时此刻他深知保持低调的重要性远超过拥有额外的交通工具所带来的便利,更何况这几匹宝贵的坐骑也可能变成吸引危险注意的目标。
他看了一眼兰珍,缓缓地说,“亲家,你和明江两个人把这些马拉到前面的山谷里去藏好。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处,让马在那里待着,保证不会被发现。”
孙婉愣了一下,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安,心里暗想,自己的秘密可能已经被张老虎发现了。
但即使如此又能怎样呢?
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别人又能怎么办呢?
她微微点头,示意明白了,随后便带着苏有胜,牵着七匹高大的战马朝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方向走去。
苏明湘什么也没有多想,只是默默无言地拉着绳子牵着最前头那匹雄壮的战马,紧跟在孙婉身后,一同向更深处更加隐蔽的地方进发着。
张琨转过头望了望他的爸爸,再看一眼正越来越远、几乎消失在他视线尽头的那个兰珍婶子,不由得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内心满是困惑与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环顾四周后发现自己身边还围绕着那么多的人,他就没敢立刻开口去询问父亲关于此事的想法。
直到孙婉以及她的儿子苏明湘牵引着那些战马转过了一个弯角,并且逐渐远离了苏家村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后,孙婉停下脚步对着苏有胜轻声说道,“二子,来帮把手,把这些马都赶过来吧。”
苏有胜四下打量了一番这片陌生环境,心中顿感不妙,这里根本就不适合用来作为这些牲畜的庇护所。
“娘,您确定没有搞错吗?我看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将这些动物隐藏起来的地方呀?”
他用一种充满不解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希望能得到合理解释。
然而面对儿子的疑问,孙婉却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已经对这个问题有所准备。
她轻轻挥手示意了一下,刹那间,眼前景象变得令人震惊:刚才还在身后的几匹健硕骏马竟奇迹般地消失了!
见此情景,一向冷静自持的苏有胜也不由得吓得失声尖叫道,“娘啊,难道真有妖魔鬼怪出没不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这句话,孙婉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抬起手掌轻轻地在他的后脑上拍了一下以示惩戒,“你这个孩子真是乱说话!哪里有什么妖怪存在!”
说罢她还不忘伸手从自己口袋中掏出了一块刚出炉不久仍旧散发着热气的大白馒头,温柔地递给他补充体力。
“快吃点东西吧,傻小子。”
语气间满是宠溺之情。
接过母亲递来的雪白软嫩的食物,只见这少年瞪大双眼直盯着这块看上去格外诱人食欲大发的小面团,口水不知不觉间开始沿着嘴角悄悄流淌下来,“娘……您莫非会变戏法吗?”
苏家村的人,无论是大人们还是小孩子,都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紧张状态。
小孩子们紧贴在母亲的怀里,连一声都不敢发出,只有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着难以掩饰的恐惧,死死地盯着那个躺在地上不动的人。
他们看到那个几乎与自己一般大的孩子,在母亲温暖但同样无力的怀抱中轻轻地颤抖着,仿佛一只受了伤的小猫一样虚弱地哭泣着,眼睛里满是无助和泪水,显得特别让人心疼和可怜。
领头的是村里出了名强悍有力的张老虎,他正驾驭着自家那简陋的驴车,车上的布块是村里少见的蓝色布料之一,布料下静静地躺着张妮子的两个儿子,他们身体其余部分被遮挡起来,仅留有眼神能够看见外界的变化。
走在队伍两侧护航的是年轻的力壮者,其中就有勇猛过人的张琨,以及数位年轻人手持沉重的大刀或坚实的粗木棍,严阵以待以防任何不测发生。
在整支移动的队伍中央,是一群由老人、妇女及更小的孩童们组成,她们相互扶持着前进,步履虽缓慢但坚定无比。
而在队尾压轴而行的是屠夫苏大忠和他的家人以及护卫队剩余的三个成员,他们肩负着重任,保护整个队伍的安全。
在孙婉家的大青骡车上坐着的,则是温柔美丽的张玉娘,她双手环抱着两位小家伙苗苗与玲珑,试图通过自己平静的心给予这两个小女孩一些安慰;在一旁忙碌着的还有苏一男和苏辰,这两位小伙子正帮助年幼且力气稍显不足的狗蛋推拉一辆装载物资的小车前行。
那辆属于狗蛋家庭的所有物品比之前逃难时还要丰富许多,这里面不仅包含了他们近期在山野中努力挖掘采集到的各种野生植物,包括刚刚晒制成形不久的干菜,也有些用当地特色食材做成的饼食与肉制品;令人惊讶的是,就连一向节俭度日的老太太也将鸡骨与兔骨经过熬煮后再晾干打包起来,一起带上作为储备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尽管内心充满焦虑不安,但在这种环境下所有人仍然迅速而有序地走过这条令人畏惧的道路,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特别是对于像孙婉这样的村民而言,她心里最担心的事便是那些散落在道路两边的难民们是否会突然间站起来并向自己的队伍伸手乞求食物救助;因为她知道一旦有人开始求助的话很快就会有更多的跟随者聚集过来……
但这种恐惧并没有变成现实。
这种无形中的压力并未带来预料中的可怕后果,而这也使她心中更加沉重,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