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学:约公元前1275年左右
经文正文:
雅威(恩基)将安德烈一家救下,使他们穿越回久远的中亚述帝国(阿托尔)时期,雅威本可以逆转那个世界的末日,但那个世界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如果要改变,就要修改太多的历史——安德烈,是那整个环境和历史背景的产物,雅威不想干预太多,破坏了其自然的本性。所以,雅威最初的计划仅仅是拯救安德烈,而非包括他的同学们,但因为意料之外的插曲,而拯救了他的同学们,包括奥莱克西,正是这微小的举动,改变了后来的一切。
一段自述记在下面,雅威说:“在我暗中把安德烈一家和赫尔维蒂的移民带回这个世界以后,我继续秉承着不做任何干涉的原则,伪装成苏珊娜,观察着安德烈,让安德烈能够与这个世界中的一切产生最自然的互动与牵系。如你后来所见到的一切——阿托尔的国运一天天的恶化,奥莱克西的家人死去,无恶不作的拉贵尔与卡拉赫的勾结,整个北方生灵涂炭……面对这一切,都默默忍受,未曾干预或改变。我只是继续扮作一位普通的公主,陪在安德烈的左右,跟随他四处迁徙,静静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在这悲惨的命运之中,他也确实展现出了只有他才具有的那些高贵的品格和特征,不是吗?但所有这些,都没有激发出我内心中更多的感触了,甚至……不如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在课堂上毫无顾忌、忿世独醒的青涩的大学生做出演讲时的感觉来的更多。”
关于移民们来到新世界后的历史,从安德烈来到帕瑞戴斯(paradise)到成为中亚述帝国的摄政王,由一段记述记在下面:那些来自赫尔维蒂的移民从地上醒来,他们穿着奇特的异国服饰,行走在沙地上。他们已数日无进食,疲惫不堪。从他们的所处之处可以看到身后北方的高山,他们的面前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而他们的头顶是漫天的繁星。洛什卡罗夫家族在队首设法寻找食物和水源。他们发现了枣椰树上结满了成熟的果实,这些枣椰果实是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特产。经过试吃,他们发现这种果实有着甘甜的味道,果肉中含有大量的水分。虽然这种果实并不能完全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但至少暂时缓解了他们的饥渴。跟在后面的是索贝茨卡家族,而耶胡迪尔和他的母亲走在最后,他们用拴在腰间的绳子串起了年老体弱的成员,防止他们在沙地里走散。有些人的鞋子坏了,只能光着脚丫,感受沙地的温度。即便如此,他们仍然不时地感到脚底有些刺痛,原来是被沙地中潜藏的尖锐石头所伤。队伍中不少人的双脚都被划出了血印,但他们勇敢地忍着疼痛,不敢停下脚步。
奥莱克西·斯特列利琴科和他的父母也存活下来了。数日前,当他和大家一起在这个未知的世界中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里并不是他们所生活的星球:这里的山高的离谱,荒原上跑跳着各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它们并不会攻击人类;这里的空气非常清新,并带有淡淡的甜味,但如果一开始就使劲吸了几大口的话,会产生了胸闷、头昏的状态,要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这里夜空能见度高的吓人,几乎可以看到最微小的星星和星系,到处时不时地蹦出像是极光一样的彩色光芒。随着队伍继续前行,沙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平原。草原上长满了青翠的草木,成群结队的鹿群和其他未知的生物在草原上悠闲漫步。
当时,萨尔玛那萨尔·洛什卡罗夫站在一块石头上,叫大家靠拢过来。
他向他的儿子安德烈和妻子拉勒,同时也是向在场的众人说道:“诸位安德烈的同窗与他们家族的伙伴们,我知道你们刚刚经历了非同的旅程,心中有着诸多的疑问。在此我先祝贺大家从一场末世的浩劫中生存,从一座有着擢发难数罪恶的监牢出逃;同时,我也要向你们道歉,因为各种原因我无法在之前向大家说明真实的情况,而让诸位在恐惧中度过了那么多天。”
人们悉数沉默,静静聆听。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一切的始末须追溯至遥远的年代……在古时候,你们现在所站立之地——天国,曾是一片祥瑞之地,各大天使把持着这里的城邦,使其成为神圣的净土。但是,在一千年前的某天,在这片土地上发生了一次巨大的劫难,那次事件的具体历史情况已不可考证,但人们依稀记得一群叫做阿卡德人(Akkadian)的野蛮部族突然从山中涌现,他们能变成巨大的怪物,劫掠四方,肆意烧杀抢掠。尽管后来人们发起了大规模的猎捕行动,取得了胜利,但他们的秉性败坏了后来的世界,各地的生物开始变得豺狼成性。在那之后,东方山地的埃兰人、蛮族古提和亚摩利人先后袭击了南方——神居住的城市——宇宙的首都天城(the city of paradise)。这一时期,宇宙最高的神——雅威,终于完全的暴露出了自己残暴的本性,他将自己创造出的生命之间血腥的争战当成供其观赏玩乐的游戏,他削弱了维持秩序的天使们的力量,叫他们不许干涉地上诸国的政治,任由那些蛮族进入天国的腹地进行荒淫的统治,从此开启了物竞天择、优胜略汰,唯有强者方能够生存的时代。尽管这些蛮族不断侵扰文明地区,上帝坐视不管,但连他老人家也承认一件事,那就是只有那些仍秉承上古纯净英灵道德的文明人,才可被视为真正的人类——这些人被称为‘圣人’(雅利安人),而那些天使们被保留下来的一大原因,就是去执行上帝的律法,禁止人族与蛮族通婚,监管那些蛮族的血液不要玷污人类。
“然而,这律法终成一笑谈。北方蛮族胡里安人南下征服文明之地,恣意借用这一名号,自诩为人族正统。他们在北方建立大国——名为哈尼加尔巴特。与此同时,南方诸城之古老族裔之一,乃源于东方山地之蛮族,他们混入苏美尔地区,竟已遗忘本民之语言。随居住文明地区之日久,那些被同化的蛮族自称加喜特人,逐渐掌控巴比伦政权,与其残暴祖先划清界限。蛮族渐渐掌握了人类政权,当然就有权去界定何为“蛮族”,何为“人类”。那些与之为敌的,甚至本来是正统人类王国的国家都时不时的被定为“非人”或“蛮族”,遭到歧视或打压。当东方埃兰人被他们打败,天使与那些巴结他们的加喜特人就认定埃兰人为弱者,随意地把他们归为“蛮族”,剔出了人类的范畴。
“诸位,宇宙中九成的苦难都是由雅威所创造得,还有一成由他的手下——那些替他管事、替他执行律法的天使们所制造。他们大权在握,渐渐德行沦丧,制定昏庸无道的规则和混乱的评判标准。他们任用恶人作为下属,扶持小人,以得私立。虽然他们鲜有直接介入各国的征战,但他们鼓励那些国王横征暴敛、苛捐杂税,以供养满足他们自己的私欲。对他们有利的人,违反了律法,他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人一旦违法,他们则毫不留情地予以重罚,将其抛入宇宙中最为黑暗的角落——那些监狱星球。各位,我们正是从那不见天日的监狱星球逃离而来。在那里,神只罕至,众生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求生。那些地方的时间正逼近预言中必将降临的末日浩劫。因此,那些地方的痛苦比宇宙其他地方要沉重数倍。
“现在,终于讲到了我自己的故事,吾伯父阿达德·尼拉里的先王——乌巴里特从胡里安人的手中夺取了哈尼加尔巴特的大片领土,继承了这些自称‘人族(雅利安)正统’的称号,立国阿托尔,通过多年征战,统一北方十三城,成为北方的人族共主。我的伯父没有子嗣,而我父亲早年在一场战役中殒命,所以我就是未来阿托尔王位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当时,卡拉赫的城主沙图瓦拉大公与我,分别爱上了从埃兰来阿舒尔城旅行的东方二姐妹——扎莱和拉勒。上帝的律法规定,我们不得与她们的种族通婚。但我们太爱她们了,还是私下里完婚,娶了她们二姐妹。我和拉勒——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坠入爱河,而沙图瓦拉与她的姐姐扎莱则生下了一个女孩……”
这时,萨尔玛那萨尔停止片刻,看了看站在那里正在聆听他讲述的,苏珊娜的那双美丽的眼睛,然后带着叹息声说道:“过了热恋期的沙图瓦拉回过神来,他知道天使早晚查到他的头上,为了保住自己的爵位,他就狠心把他的妻子捅死了。而他那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女儿,被被打入到了监狱之星——也就是诸位的家乡,我们来的地方。
“这个可怜的女孩,就是现在和我们一起同行的苏珊娜。”
众人发出惊叹,纷纷看向苏珊娜,而苏珊娜则向大家鞠躬行礼。
“幸运的是,她在我们的世界被两位好心人照顾,后来他们发现了她的身世,就找到了我们夫妻两个。至于我和我妻子拉勒,我们当时没有孩子,但我也直接被剥夺了阿托尔王位合法继承人的资格。天使判我们死刑,我们被直接被处死,被贬入到了同一个世界投胎。与其他服刑者们不同的是,我们不知什么原因,断断续续地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我们在新的世界找到彼此,重新结合,然后就有了安德烈。但苏珊娜却因来的时候太小,而什么也记不得了。上帝剥夺了我的一切,所以我的一生都在为复仇而不断努力……我投身科学的原因,就是为了寻找回到天国的方法。当我在学校接触了关于虫洞和打开时空之门可能性的理论之后,我转而主攻粒子物理学,并跟随自己的直觉,拼尽全力进入到了最前沿的实验阵地——北方核子研究中心去工作,最后我成为主持对撞加速器项目的主管。
“那日,技术人员的一个误操作,让对撞机内突然产生了那个看起来非常可怖的黑色物体,最初我也以为那只是我们实验中的一个失误导致的事故。但在之后几晚的梦里,我听到了我伯父阿达德·尼拉里王的声音,他和我说那个“洞”是他放在那里的,目的就是叫我返回故土。
“我知道这不是梦,而是真的,我兴奋不已,但是我当时想到了另一件事——从我们所在的那个世界已经发明出了足以灭世的武器——歌革的终极炸弹来看,预言中的末日将不久矣。
“我在想,我和我的家人申请成为实验的牺牲者,从而进入那黑洞,在那种情况下其实非常容易。但是,如果我能通过这次机会,拯救除了我、拉勒和安德烈以外更多的人,那岂不是更好吗?所以我利用了我的上司——那些急功近利的北方联盟将军们的心理,他们希望快速获得控制“力量”的方法,也必须快速研究出这个微型黑洞的本质。
“我们送进那黑洞中的监测器都不再传出信号;往里抛入的大量无生命物体、植物、动物以及微生物都有去无回;所以,最后他们希望马上得到一些没有代价的实验“小白鼠”——人类。而我则建议了他们从我的家乡——那弥漫硝烟的城市基伊带一些人来,因为在战争地带失踪的人口,是从来不会被媒体们抓着尾巴不放的。由于我的身边到处都有监控与监听,这件事的真实目的我无法提前告诉你们。甚至无法提前告诉我的妻子和儿子,所以我再次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歉意。倘若我提前说了,会有多少人为了保命而要挤破脑袋进到这洞里——尤其是那些上层人士们。并且,到那个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低层官员——比如我,很可能就会提前因此而丧命。所以,我什么都没说,我让我妻子和儿子把你们带来,关在山上;那些军官顺势编造了瘟疫的谎言。每当有实验的时候,我会分批次的调用你们其中的部分家庭,把他们先抓来,强行送进黑洞。那些家庭也提前先来到了这里,他们应该已经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了。我本打算等你们所有人都成功来到这个地方以后,我和我的家人最后再找机会进入。但谁能想到,末日到来的日子比我预料的还要快得多。很快,在那被上帝抛弃的世界,那些贪婪的权贵阶层就用那最终一定会使用的末日武器,毁灭了一切。也就在最后一刻,我赶到了营地,带着你们成功地冲进了这个时空之门,来到了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萨尔玛那萨尔讲完了他的故事,众人依旧在惊讶中保持着长久的沉默,直到安德烈打破了寂静。
“我们现在在哪儿,该去往何处?”
“这里应该是阿托尔国的境内,我们就往南走。回到我的国家去,等面见人王,我必然会叫他款待你们众人,以弥补你们旅途的劳苦。”
在萨尔玛那萨尔诚恳的讲述下,安德烈和大家原谅了他先前为保护他们所做的所有隐瞒。就这样,这些移民开始了向南迁徙的旅程。几日后,他们看到一条大河,便沿着河谷的方向继续前进。远处出现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他们走近。萨尔玛那萨尔看到他们的佩剑上雕刻着有一个穿着羽毛长袍的弓箭手的图案,因为那时,阿托尔的国徽亦是人族的族徽。他便知道那是阿托尔的巡逻骑兵。
“漫游者们,你们从何而来?”骑兵用他们从未接触过的语言问道。
“从已毁灭的监狱之星而来,亦从吾王阿达德·尼拉里一世开设的时空之门而来。”萨尔玛那萨尔回答道。
“这样啊,随我们来。”巡逻骑兵示意众人跟随他们而行。
这些移民们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够听懂,甚至也能够直接开口说出这从未学习过的语言。不久后,他们便抵达一座城下。众人见一刽子手提刀上来,还看见城墙上的一根根木棍上插满了人头,仔细一看,皆是那从赫尔维蒂来的,先一步到这天国世界的其他家庭的成员。这些旅者本就因饥饿和劳累而双腿无力,见状顿时宛若惊弓之鸟,有的尖叫,有的被惊吓得纷纷瘫倒恸哭。萨尔玛那萨尔上前质问道:“你们所为的孽行是出于国王的命令吗?!你们没人认的出我是谁吗!竟敢做出如此令人唾弃之事?!”
这时,从城墙上传来一个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所有命令均出自国王陛下,凡是旷野遇到从监牢世界来的越狱者,除国王的侄儿和家人外,一律皆斩!”
就在萨尔玛那萨尔与城墙上的官员争执的时候,士兵(?urādu)们已经将这些越狱的逃犯们捆绑好,刽子手也已上前做好了行刑的准备。
“我可是你们国王的侄子——阿托尔的储君!我命令你们当即释放这些与我同来的人。”
尼尼微省(pā?utu)的高官(bel pā?ete),巴布·阿塔·伊迪纳(bābu-a?a-iddina)侯爵从城墙上下来,他面露惊讶的神情,手扶墙壁,来到老洛什卡罗夫的面前,上下打量起来,片刻之后,他大笑起来:“萨尔玛那萨尔,真的是你!快,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快给他们松绑!”他命人为老洛什卡罗夫擦去脸上的泥土和污渍,然后继续说:“亲王殿下,您何时蓄了胡须?我竟一时没认出您来,请恕罪!我们都以为您已经过世多年,而今您却突然出现,还带着这些逃狱的犯人们在平原上游荡,着实让我陷入巨大的震惊与迷惑……”
“罢了。”老洛什卡罗夫镇定地回答道,“巴布,念我们是儿时的玩伴,且你所行之事只是出于遵从上命,我暂且不再计较。但我有一个要求,现在与我同行的这些人你必须放了。”
“我恐难以从命,殿下;您和您的家人可以离开,至于他们……国王是下了死令的。”
“你必须按我说的做!因为你已经犯了巨大的错误,你是否知道你对先前而来的这些旅者所行的不仁之事,是对我巨大的冒犯!”
“那些人也与您有关?”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巴布·阿塔·伊迪纳沉默无言。
“我说了,我暂且饶过你之前所做的种种,因为这些事不是出于你自己的意志。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些人,我亲自带来的人,如果你还要固执己见地完全遵照阿达德·尼拉里国王的命令行事,那么待我面见了人王,与其争辩获胜后,你巴布必将成为所有这些暴行的替罪者!”
“殿下!”巴布跪了下来,“请您听我说,当我们的巡逻兵在旷野里第一次遇到这些突然出现的奇装异服之人时,我立刻亲自前往了阿舒尔城向陛下请示。他当时非常果断地决定处死那些人,您同我一样都非常清楚,国王陛下他是一位明君,我想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有他自己道理的……殿下,我是个罪人,但请您设身处地地考虑一下我的处境,我仅仅是尼尼微这一座城的城主,从没有胆量敢直接违抗国王的王命,所以……”
“我就是未来的国王!”萨尔玛那萨尔的语气中带着愤怒,他怒斥道,“巴布,你不要看不清形势,我伯父年事已高,且无子嗣。此次他招我回来,必然是要立我为王储,随时准备代他继承整个的江山社稷。所以,你真的胆敢直接违抗阿托尔储君的命令吗?!”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巴布·阿塔·伊迪纳的谋臣上前谏言道:“殿下,您看我们取这样一个折中的办法好吗:跟随您一同来到的所有人我们都会放掉,虽然他们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鬼怪,但我们会……”
“放肆!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他们不是什么鬼怪,他们是人类!如果你说他们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那我呢?!我也是鬼怪吗?!”
“请息怒,殿下。我的意思是这世间不乏好事多嘴的闲人,他们会这样议论今天的事:尼尼微城的城主放走了从监狱之星里逃出来的罪犯,他们会称这些罪犯为饿鬼和罗刹,并将这件事上报给天主的酷吏和大天使们。到那时,这件事的性质就会变得十分恶劣且不可收拾,这不仅仅只会影响巴布阁下,更会使国王陛下和整个阿托尔王国蒙上非议;所以,为了殿下您自己国家的利益,为了吾王阿达德·尼拉里的声誉,我提议在释放这些人之前,将他们乔装打扮并更改姓名,他们会被冠以王国监管的劳役犯的身份入籍,但不得授予他们进入各个城市和人类管辖区域的权限,他们只能留在村社或者旷野,依靠耕作或放牧为生。殿下,我们尼尼微的上层官员们将协助隐瞒这些人的身份,请您考虑这个折中的提议……”
萨尔玛那萨尔见他句句在理,且表达中肯,他回头望向自己的妻儿,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过身,将巴布扶起来,表示同意这个提议。
王储向侯爵介绍了自己的妻子——埃兰人拉勒和自己的儿子安德烈。他得知在这些年,埃兰人不但已经恢复了“人类”的地位,并且广泛的与南部的加喜特贵族们通婚。所以他的妻子和孩子将会拥有合法的身份,他们将一同启程前往首都阿舒尔城的宫殿,面见人王。至于苏珊娜,作为卡拉赫的公主,将会与他们结伴同行。然而安德烈的同学和他的家人们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被限制入城,只能在阿托尔郊外的村社中生活。安德烈·洛什卡罗夫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他走到父亲面前质问道:“爸爸,这些人可是我们带到这地上的,我们做事要有始有终,要对他们尽责,怎么能就这样把他们扔在这城外呢?”
他的父亲无奈的摇了摇头,轻拍他的肩膀说道:“孩子,他们已经得救了,不是吗?我们将他们从末日中拯救,带到这天国中让他们获得第二次生的机会。安德烈,我们做得已经够多了。你要知道你脚下的阿托尔国,只是造物主治下的诸多王国之一,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要遵从上帝的律法,你还未曾领教过维护律法的天使与他们邪恶的同党们究竟有多大的力量,你无法想象他们能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爸爸,你可是王储,你有权力给他们完全的自由。”
“不,我没有……人类种族和非人种族不能通婚,这是上帝的律法;监狱之星里的众生永远不能踏上这天国的领土也是上帝的律法。安德烈,我们在人类的王国里虽然身份显赫,但在上帝的王国里我们只是普通的肉体凡胎,然而掌管一切的天使们却拥有超凡的能力,他们能够呼风唤雨、降下闪电和诅咒……”他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我们绝不能现在就站出来公然挑战他们的权威,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的孩子。此刻我们能做的也只有隐忍,不断壮大我们的力量,只有这样在未来,才会有命运眷顾我们的那一天。”
安德烈沉默不语,他闭上眼睛,黯然的转过身去,走到众人中间。他安抚着这些历经沧桑的同伴们,看着这些可怜的人无助的目光,他小声且谦和地对他们说道:“兄弟姐妹们,还有所有的长辈们,你们听我说……请坚持下去。如今,我的伯公为王,以后我的父亲就会为王。但终有一天,我,会成为阿托尔的国王。等到那一天,等我有力量去对抗这不公的一切,去对抗这黑暗世界的时候,当我有能力向雅威提出要求的时候,我向你们保证,那时我定会恢复你们的荣誉和地位,让你和你们的子孙自由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所以,请坚持下去……”
“我们已经很感谢你们了,是你们救了我们,这恩情我们已经无法报答了……”移民者们纷纷向安德烈和他的父母鞠躬行礼,并表示理解他们的难处,“我们生活在乡间也能很幸福,谢谢你们……”
众人被带到村中更衣和登记入籍,斯特列利琴科一家人的姓氏被更改为尼努尔塔(Ninurta),奥莱克西被改名为图喾尔第(tukulti);伯克丹被改名为舒尔曼·穆沙布舒(Shulman-mushabshu);苏珊娜与她的养父母挥泪告别,安德烈走过来拥抱并安慰她的悲伤。索贝茨卡夫妇改姓为宁伽勒(Ningal),他们将与尼努尔塔一家结为伙伴。那日以后,大部分的人都前往了西面的城邦卡拉纳(Karana)附近的村社,并在那里分散定居,唯有耶胡迪尔一家的行踪不知了去向。安德烈,则跟随父亲萨尔玛那萨尔以及母亲拉勒,同苏珊娜一起,在巴布·阿塔·伊迪纳的陪同下,向南渡过希底结河,踏上了前往阿托尔的首都,也就是人类之城——阿舒尔城的旅途,由于大路畅通,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宫殿大臣(rab ekalle)阿纳·卡拉(Ana-Ashur-qalla)前来迎接,他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有着尖锐犀利的眼神;陪同他的是国家事务的首席主管(rab zāriqe)伊巴西利(Ibassi-ili),他有着典型高级官员的形象,是一个大腹便便,头发快掉光的白胡子老人,他的神情憨厚自然,言谈也十分从容,他向他们介绍国王最近的情况,他独有的亲和力让安德烈一家本来带有的一丝不安和紧张也瞬间消散了。
他们两个人带着萨尔玛那萨尔一家人,穿过阿舒尔城的城门。这座城市的城墙并没有安德烈想象的那么高,城门的两侧有着庄严的守护天使雕像。穿过城市的干道,他看到两侧矗立着的大大小小的神庙与梯形寺院,寺院的墙壁上有着用滚筒印章制作的,记录一个个祭祀仪式的浮雕,皆是为天神雅威而立,在北方,他们称他为“阿舒尔的神”。
由于国务缠身,勤政的国王阿达德·尼拉里一世并未亲自前来迎接自己的侄儿,而是在宫殿里一边批阅着奏章一边等待着萨尔玛那萨尔的到来。当他听说了他的侄子一并带来的,还有未来国王的继承人——安德烈的时候,老国王的脸上露出了几十年来都未出现过的那种真切的笑容。当萨尔玛那萨尔亲王一行人走进内殿大厅的时候,阿达德·尼拉里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主动冲上前去与拥抱自己多年未见的亲人。
“伯父。”
“啊,你终于回来了,萨尔玛那……”
“这位,一定就是你的小公子……他叫安德烈是吧?”老人摸了摸自己侄孙的头,并亲吻了他的脸颊。接着,他转到侧面,向卡拉赫的公主苏珊娜点了点头;最后他拉住安德烈母亲拉勒的手,说道:“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漂亮……哎,真的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跟着我侄儿吃了这么多苦。”
拉勒大方的一边微笑,一边摇头,然后向老人亲切地眨了眨眼睛,表示一切都过去了。
“哈哈哈,你们回来了,回来了……”
此刻老国王难掩自己开心的神情,连眼睛也笑得地眯成了一道缝,他摸了摸自己长长的胡须,然后示意他们随他往更里面走去。这张慈祥的面孔有些出乎安德烈的意料,因为在他本来的想象中,这位下令杀死自己先到这里的朋友和家人的国王,应该有着一张十分狰狞和冷漠的外表。然而此刻,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差点让他忘记了自己那些还被放逐在外的朋友们。想到这里,安德烈的表情又便又变得严肃起来。老国王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看来,我的小孙儿不是很高兴啊。”
“尊敬的陛下。”安德烈这样称呼他道,“您可知,那些与我们同来的,就是被我父亲从那个已经毁灭的世界里拯救出来的人——我们的朋友们,就是那些被污蔑为是从地狱中窜逃出来的恶鬼的可怜之人们,他们被您的士兵所斩杀,他们的头颅此刻被挂在尼尼微的城墙之上。国王陛下,我希望您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并恳请你重新为他们安排体面的葬礼……”
安德烈用坚毅的目光注视着国王的双眼,萨尔玛那萨尔连忙拉住他的儿子,以防他再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老国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缓缓地走到墙边,目光扫过那些宫殿内壁上描绘历代国王和侍从的琉璃瓦彩绘,他看着那些被夸大了胡子和眼睛的画像,然后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孩子,我对你朋友们的境遇表式沉痛的惋惜和抱歉。”接着,他走回到了安德烈的面前,继续说道:“设立时空门帮助逃犯从监狱世界出逃,这是重罪。”
安德烈没有说话。
“不要说帮助越狱了,就连接济逃犯或让他们继续在旷野里游荡,这样的小罪,我的国家,我的城市都可能会被株连,会被上帝和他的使者们毁灭,连一片瓦都不剩,就连其他没有罪的人想要再看这阿舒尔一眼,都会被化为盐柱。
“孩子,我们就是活在这样一个不公的世界里。我们无能为力,只能遵循上帝的律法,因为全能的上帝,他创造了整个宇宙中的一切,他座下的众天使们,依附着他的力量,定夺这世上每一个人的罪行,我们无权过问。
“孩子,我们人类,只是极易损坏的血肉之躯,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马尔杜克(marduk)的到来……”
“马尔杜克?”安德里问道。
“是的,马尔杜克。在南方,民间一直流传着一个叫做《埃努玛·埃利什》(En?maEli?)的预言——在未来的某一时刻,一位名叫马尔杜克的凡人将降生于世。他左手持一张强弓,为箭配上箭羽,右手握钉头锤,将在一场风暴中战胜天神,从而拯救世界于水火之中。
“没人知道这个预言出于何人之手,但它一经出现就立刻在人们之中盛传,甚至开始涌现出崇拜这位英雄的浪潮,人们为他造像,为他树碑。使他成为了南方城邦的一个秘神。”
“上帝能够容忍这样的预言被传播吗?”
“起初,上帝和他的仆从们对这个预言不以为然,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因为一介凡夫的力量在他们看来就如同蝼蚁一般,也正因此,人们为了彰显人类种族的荣耀,在最开始传颂这个预言的那几年里,它并没有被明令禁止。直到……”
“直到什么时候?”
“这也是我要和你们说的,关于当下的时局……”老国王转向自己的侄子,“萨尔玛那,当我们的先王乌巴里特建立阿托尔国的时候,他就为人类的荣耀而这样设想过:将刻有马尔杜克的徽章作为象征我们人类力量的国徽。他相信,马尔杜克终有一天会降生在人类的国度——我们的国度,他会成为阿托尔的保护者。”
“他不相信上帝会保护这个国家?”萨尔玛那萨尔问道。
老国王摇摇头:“所以阿托尔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从骨子里不相信雅威会遵守他全善全美诺言的国家,只是先王迫于当时邻国的威胁,他需要天使的帮助,于是还是对外宣称我们的国徽——那长有双翼的弓箭手是为雅威所塑的像。直到几年前,当我觉得阿托尔已经足够强盛了,在一次召集了十三个城邦公爵一同商讨阿托尔未来国策的会议上,我曾无心地提出过一个建议来彰显我们国家地崛起和荣耀——正式对外宣布我们国徽上的形象其实是马尔杜克。我的初心只是想向天下表明不是它赫梯、凯美特、埃兰或巴比伦,而是我阿托尔,才是继承人族正统血脉的“人类之国”,但我没想到,就是这不经意间地的提议,却遭到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利用。卡拉赫公国的总督沙图瓦拉,也就是这位女孩苏珊娜的生父,他拉拢了王国内一半的城邦反对我,他还向管理北方的主天使拉贵尔(Raguel)打报告,说我要另立马尔杜克为新神。
从那天起,王国就开始了分裂,卡拉赫开始与阿舒尔城对立起来,沙图瓦拉和拉贵尔越走越近,他一直酝酿独立建国并想自立为王,他开始联合其他诸城的军队与我们对抗。”
老国王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自己的军师大维齐尔(Vizier)带着众人一起进入作战会议室,会议室内摆放着一幅标记为“阿托尔之地”的战略形势地图。
老人手指地图上那些用泥土精雕细琢的城市模型,继续讲述道:“鉴于阿托尔与北方赫梯缔结了盟约,他们暂时不会干涉我们的内政;现在,天国北方阿托尔的十三城,以我城阿舒尔为最大,次为卡拉赫;北面的尼尼微为第三,处于中立;东方的阿拉法(Arrapha)和努兹(Nuzi)城,他们亲卡拉赫;中部的卡拉纳和西方三城:杜尔-卡特利姆(dur-Katlimmu)、特尔卡(terqa)和马里(mari)忠于我;至于西北的哈兰(harran)和在哈布尔河(Khabur)上作为交通枢纽的三座重镇:塔贝图(tabetu)、沙迪坎尼(Shadikanni)和泰尔-比德里(tell bderi)则都暂时保持了中立。”
“卡拉赫军队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你们看。如今沙图瓦拉已经集结重兵,跨过了大扎卜河(Grand Zab),他与阿拉法和努兹的军队会师于我们东部的平原上。他们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渡河攻击我阿舒尔城。”
“没有谈判的余地吗?”
“我们正在想办法,但很渺茫。”
“没想到情况已经这么危急了。”
“是的,并且……当我想到我年事已高,在阿托尔还没有继承人的情况下,任何意外都会让整个国家彻底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我想到了必须把你接回来,萨尔玛那。恰巧此时,南方已经与埃兰何解,你与拉勒通婚的罪理应该被沉冤昭雪,于是我派人去了埃兰,在你妻子的家乡请来了能够进入星空域内作法的巫师皮尼基尔,她十分通情达理,并念你妻子与她是同乡,也曾蒙非人种族的不公待遇,最终同意帮助我,向加喜特当局请示,并得到了一个低阶官员签署的赦免书。
“于是,她在你所在的监狱之星安设了时空之门,并将我的话传给了你们。”
“这些做法是合法的吗?”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这要看接下来我们能否战胜那个小人,因为和天使进行交涉和解释的权利现在不在我们这边,而在他那边。”
“如果是这样,那我和我家人的处境会很危险。“
“没关系,我想好了最差结果的对策,我将对外宣称你还活着的原因是当年行刑者的疏忽,你和我的侄媳带着年幼的苏珊娜从绞架上逃脱了,你们并没有进入监狱世界,而是隐姓埋名的生活在天国的边境,这样你就会合法的继承我的王位,无论战争的结果如何,至少阿托尔国不会亡国。”
众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安德烈打破了寂静:“那么,如今我们的兵力如何,能否抵抗卡拉赫的联军?”
此时,国王的大维齐尔接过这个话头,他回答道:“我们的军队已经部署在城西,西部卡拉纳和同盟三城的援军还在赶来的路上,不过不用担心,敌人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仅阿舒尔的守军就暂且与他们的实力相当了。”
“如果他们发动突袭呢?”
“这个概率很低,况且……我们现在应该有了谈判的筹码。”阿纳·卡拉说到。
“什么意思?”老国王问。
阿纳·卡拉深思片刻,接着说:“陛下。如今您的侄儿萨尔玛那萨尔王储已经归来,他不仅给您带来了继承人的血脉;同时,还给您带来了破局的关键……”他一边说一边望向刚刚一直站在一旁,因聆众人讲述而出神的女孩儿,“苏珊娜公主。”
在场的所有人听后都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回过神来,纷纷表示赞同。阿纳·卡拉露出得意的神情,他补充道:“是的陛下,如今沙图瓦拉的长女苏珊娜公主,她自出生以来身上就带有的罪已经消失了。而我们都听说过,大公后来又娶妻生的长子和次子先后夭折,再后来又娶自己表妹生的那些孩子,虽也都是男孩儿,但大多都有智残或畸形。所以,作为长女,苏珊娜很有可能会继承卡拉赫城的爵位,只是沙图瓦拉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女儿还活着,倘若我们真能能促使这两家的联姻。也就是让安德烈与苏珊娜成婚,那么,阿托尔分裂的局面也会就因此而终止。”
此刻,一直没有说话的伊巴西利皱起眉头,表示并不赞同他同僚的提议:“陛下、亲王殿下。我觉得阿纳阁下之所以会提出这样不切实际的建议,是因为他并不了解沙卡拉赫大公的性情。我曾与他公事多年,在我的认知中,他是个极其倔强且顽冥不化的角色;我猜测,即使如今埃兰人已恢复了名誉,但为了保住天使们的信任,恐怕他是不会去认他这个女儿的。因为,倘若他真的认了她的话,就意味着他向自己曾经误杀这姑娘母亲扎莱的行径低头认错了……以我对沙图瓦拉这个人的了解,我认为他是不会就此妥协的。”
老国王听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唉,伊巴西利!你一向这样悲观嘛,悲观有的时候是好事,有的时候则不然。至少,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值得按阿纳的提议去冒个险。”
说罢,阿达德·尼拉里按照王命的吩咐立即派通讯官渡河向卡拉赫联军的营地送去了公主苏珊娜归来的消息,并告知对面有意以此为契机进行谈判。不久,对岸传来了答复:沙图瓦拉对失而复得的长女甚为想念,他同意谈判,但前提是自己想要先见一见苏珊娜,以确定对面不是在使诈。同时,他担心自己亲自渡河到西岸的阿舒尔领地会中埋伏,所以希望和国王阿达德·尼拉里约定在东岸的旷野上会面,双方只能各带五名骑士。
第二天,阿托尔年迈的国王阿达德·尼拉里一世,在两名近卫骑兵(?a pet?alle)陪同下,与王储萨尔玛那萨尔、侄孙安德烈和卡拉赫的公主苏珊娜一道,来到希底结河东岸的草地上。萨尔玛那萨尔前来是为了向沙图瓦拉证明他们真的回来了。众人远远看到五匹骑着马的骑士和一个骑着王家种马的贵族,从卡拉赫联军驻扎的方向赶来,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并没有减速,于是阿达德·尼拉里的两位骑士上前护驾。
对面为首的那个人快要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老国王才发现那并不是沙图瓦拉大公,只是一位和大公蓄了同样的胡须的男人。那人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弓,将箭射向国王。
感到大事不妙的国王立刻喊道:“快走!”
他掉转马头,想向后奔去。
但是,那个追他的人速度太快,很快就赶到了他的身后,老国王慌忙地拔出自己的佩剑——一把镰刀铁刃,向那些人砍去,但他也就挥了几下,剑就从手中掉落下来。
国王的两名近卫骑兵都战死了,萨尔玛那萨尔被敌人中的一人掠走。那些人没有要劫走苏珊娜的意思,而是企图夺她的命;安德烈与攻击公主的人搏斗,把他杀死了。见敌众我寡,安德烈则将苏珊娜抱到自己的马上,朝河岸边的护卫队(?ābu ka?rutu)奔去。敌人追了一截就停止了。等卫队回到河岛上的时候,近卫军的将军(ki?ri)舒尔马努·卡拉杜(Shulmanu-qarradu)把受伤的安德烈抬到营账内包扎。当他得知了国王已经殒命,同时王储也被俘虏的时候。他立即进入账中宣誓效忠新王安德烈。
苏珊娜倚靠着安德烈哀戚伤恸,然而此刻的安德烈却显得异常冷静。他向跪拜在地,表达忠诚的将军们宣告:“我的父亲尚未死去,沙图瓦拉此举不过想逼迫我们在军事上作出让步;但我绝不会答应这无礼的要求!从今日起,我的父亲萨尔玛那萨尔一世成为北方阿托尔国的新君主。我定要从背叛他的卡拉赫公爵手中营救出他,同时为我的伯公报仇……”
安德烈重返阿舒尔城的皇宫,拉勒得知丈夫的处境后,嚎啕痛哭,善解人意的苏珊娜陪在阿姨的身边一直安慰着她、激励着她。在殿前,众多将领在那等候安德烈。他们推选安德烈为大将军,统帅北方广袤疆土的军队,以平息那些反叛的城邦。
经文注解:
paradise,这里所指的是前文“此岸”世界中美索不达米亚所在的这片大陆
Akkadian,他们建立了阿卡德帝国(前2334年-前2192年)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帝国
the city of paradise(或the city of heaven),希腊文paradeisos,直译作“梯形高台”,所以“空中花园”实际上就是建筑在“梯形高台”上的花园,希腊文paradeisos(空中花园)后来蜕变为英文paradise(天堂)
?urādu,中亚述时期普通士兵(步兵)的称呼
pā?utu,中亚述帝国的领土被划分为一组省或地区(pā?utu)
bel pā?ete,中亚述帝国省级行政官
bābu-a?a-iddina,中亚述帝国高级顾问官员,曾官拜皇家仓库的首席管家
Ninurta,在苏美尔神话里为拉格什主神、军神、战神以及掌管暴风、洪水的神,手持会说话的钉头锤——沙鲁尔杖(Sharur)战胜Asag恶魔
tukulti,也被译为图库尔蒂,古代亚述名字
Shulman-mushabshu,中亚述帝国图库尔蒂-尼努尔塔一世麾下的将领
Ningal,是苏美尔神话中的芦苇女神,恩基和宁胡尔萨格的女儿,月神南纳的妻子
tell al-Rimah,是尼尼微省(伊拉克)的一个传说或考古定居点土墩,它的古代名称可能是Karana或qattara
rab ekalle,宫殿管理员,中亚述帝国宫殿内的生活和宫廷政治遵循严格的规则,由与皇家宫廷密切相关的指定官员组成的委员会监督,宫殿管理员就是其中一个职位
Ana-Ashur-qalla,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时期的宫殿官员
rab zāriqe,“首席主管”,中亚述帝国的议员职务
Ibassi-ili,曾任中亚述帝国“总理”
marduk,苏美尔语:amar utu.k,而“阿玛尔-乌图克”,意为“(太阳神)乌图的永生之子”,古希伯来语拼写merodach,是晚生代神只的阿卡德语名,源自古美索不达米亚,是巴比伦的守护神、主神和巴比伦尼亚的国神,最开始是作为雷暴之神,传说中他制服了造成原始混乱局面的怪物的创造者迪亚马特之后成为众神之首
En?maEli?,是巴比伦的创世史诗,名字取于史诗起首句,“埃努玛·埃利什”是阿卡德语,可译作“天之高兮”或“当在最高之处时”
Raguel,或Akrasiel,是一位天使,主要出现于犹太传统中,他的名字意指“神的朋友”,拉贵尔通常被指为公义、公平、和谐、复仇及赎罪的天使长
Vizier,或Grand Vizier,中亚述帝国国王确实围绕着一群顾问,他们为政治和决策提供建议。其中最杰出的顾问是维齐尔(sukkallu),他们有时参与外交事务,至少从萨尔玛那萨尔一世时代开始,还有大维齐尔(sukkallu rabi'u),高于普通的维齐尔,他们经常担任前米坦尼王国土地的附庸统治者
Arrapha,或Arapkha(阿卡德语:Arrap?a)是今天伊拉克东北部的一座古城,被认为是现代城市基尔库克的所在地
Nuzi,或Nuzu;阿卡德语为Gasur,即加苏尔,是阿拉法市(今基尔库克)西南部的一座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城市
dur-Katlimmu,是叙利亚东部的一个考古遗址,位于幼发拉底河的支流哈布尔河下游
terqa是在叙利亚deir ez-Zor省幼发拉底河中叶的河岸上发现的一座古城的名字,距离伊拉克的现代边界约80公里
mari,即现在叙利亚境内的特尔·哈利利(tell hariri))是古代苏美尔亚摩利人建立的城邦
harran,也作赫伦,旧称卡雷(carrhae),是土耳其东南部的一座古城,位于尚勒乌尔法省首府尚勒乌尔法东南38公里,今为阿拉伯人小村
Khabur,哈布尔河是西亚的幼发拉底河的支流,流经叙利亚和土耳其,河道全长486公里
tabetu或tabetum(?ābētāyu)是古代亚述的一座城市。它位于今叙利亚东北部的泰尔塔班
Shadikanni,叙利亚的古代定居点,哈布尔河上的亚述省会沙迪坎尼的废墟,19世纪的法国考古学家加斯东·马斯佩罗(Gaston maspero)写道,在公元前九世纪,沙迪坎尼的宫殿“装饰着有翼的公牛,狮子,石碑和从辛格山上带来的大理石雕刻的浮雕
tell bderi,叙利亚的古代定居点
Grand Zab,是一条河流,是底格里斯河的支流,发源于土耳其
pinikir,也被称为pinigir, pirengir或 parakaras是一位古老的近东星体女神,起源于埃兰人的宗教信仰,但她在胡里安宗教中取得了一定程度的突出地位。由于她出现在古代近东许多地方的万神殿中,从安纳托利亚到伊朗,现代研究人员称她为“世界性的神灵”
?a pet?alle,中亚述帝国骑兵,通常只是用于护送或传递信息
?ābu ka?rutu,中亚述帝国的“职业”士兵
ki?ri,在中亚述帝国,一些被任命的将军使用ki?ri(“船长”)的头衔
Shulmanu-qarradu,中亚述帝国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时期的高级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