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失去理智
从一开始，那些已经放弃生还希望的精锐，似乎成了唯一的出路。
一物者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觉得需要多少人？”
“你能算上一个吗？”
帕南闻言，低吼道：“不行！”
一物者却毫不在意地点头。
“可以。”
“教主！”
“如果强者不走在前面，那力量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年长者不牺牲，谁来承担未来？无论是从战术还是道义上，我在这里牺牲，都是最正确的选择。”
帕南无言以对，只能怒视着段长平。
“……别耍什么花招，段长平，别用这种方式来发泄你对魔教的仇恨。”
段长平无视帕南那燃烧的目光，直接对一物者说道：“你，加上北宫丽在内的七名超绝高手。”
“这和上次袭击的战力相当，就算加上你，也起不到太多作用吧？”
“如果以我为中心制定战术，对方只需要针对我一人就能破解，从战术角度来看，这次的局面比上次血之婚礼时更加不利。”
“原来如此，那么，为了替代你去送死，需要七个人……”
两人的对话冷静而平淡，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帕南终于按捺不住，愤然起身。
“你们在说什么？为了段长平去送死？凭什么要这么做？”
“白面夜叉必须死。”
“即便如此，教主您绝不能死！本教需要您！”
“……唉。”
就在一物者深深叹息的瞬间，他那原本冷静的脸上，浮现出了与年龄相符的岁月痕迹。
此刻，他不再是那位令人感到神圣与肃穆的超凡者。
他只是一个在稀有的盟友与无数外人之间，勉强维持危局的弱小国度的老君主。
他是一个需要用寥寥几句话，就决定如何消耗忠诚之人，并为他们的生命定下价值的武力的领袖。
“帕南，我聪明的女儿。”
一物者疲惫地说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被需要的，尤其是那些从赤月峰中聚集而来的人们。”
“教主……”
“这是必须有人去做的事，而唯有我能完成，赤月峰的生灵皆是我的子女，我不能因为你的心意就对你特殊对待……”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把这世间交给白面夜叉算了！”
“……帕南。”
帕南哽咽着说道：“他不过是个疯子，就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如果他追来，我们就逃跑，躲到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去，未来也好，重生也罢，统统忘掉，然后安安静静地生活不就好了！”
“……你在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严厉的神情。
“我就当没听到。”
“我们完全可以活下去啊！为什么不行呢！”
“是要抛弃贤者和百姓吗？我们明明发誓要守护他们！”
一物者愤然从座位上站起。
“这是现任香巴拉大守护者该说的话吗？！”
“我的教派是父亲！若没有父亲，我也不需要什么教派！”
父女争吵之时，段长平以冷漠的语气插话道：“真是忠诚且无私啊。”
“段长平！”
咔嚓咔嚓！
杀气如暴风般在四周涌动，石壁上深深刻下了一道道爪痕。
“只有你……只有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帕南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盯着段长平，声音嘶哑而充满恨意。
“你斩断了本教的根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狂妄自大和阴险狡诈！你用欺骗和卑劣的手段，不分青红皂白地肆意妄为，才将事情推到了这般田地！”
“你说得对。”
段长平淡淡回应。
“现在你居然还敢自称是我们的希望？说你是唯一的救世主，所以所有人都得为你牺牲？简直荒谬至极！”
帕南的声音愈发尖锐，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全部倾泻而出。
“与其接受你那虚伪的恩赐，我宁愿做一个失败者，做一个逃亡者！与其眼睁睁看着教主因你的卑劣行径而牺牲，我宁愿挡在教主面前，拼死拖住你的脚步！”
段长平转过头，对一旁的一物者说道：“……她是这么说的。”
“段长平……！”
帕南的独眼中血丝暴起，愤怒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嗖嗖嗖！轰！
帕南毫不掩饰杀意，三道凌厉的指风和一道狂暴的拳风瞬间袭向段长平。
然而，下一瞬间，段长平的身影如同幻影般模糊，拳风与指风穿透了他的残影，狠狠撞在墙壁上，留下深深的裂痕。
“你的判断力，比以前差远了。”
段长平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
“我已经站在你无法触及的高度。”
帕南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移形换位……！”
如今的段长平，速度早已超越了音速，甚至达到了超音速的境界。
再加上他天生的敏锐判断力和碧落草强化的反射神经，他的行动规划与应对能力，堪称天下无双。
帕南本就处于劣势，如今更是连与他交手的资格都没有了。
“为什么偏偏是你？”
帕南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力与愤懑，几乎是在呜咽。
“为什么只有你能被原谅，能被理解？你对我们犯下的罪行，凭什么要我们宽恕？”
“……”
段长平沉默不语。
“既然如此，你还不如一直做个值得尊敬的敌人，你干脆隐瞒你那些作弊与欺骗的事实好了，那样的话，或许我还会尊敬你，如果你展现出的执着与决断是真实的，我甚至可能会敬仰你、爱上你！”
“……住口。”
一物者终于开口，将手搭在帕南的肩膀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去闭关室，静修三天，冷静下来。”
“……”
帕南低下头，沉默片刻，最终咬牙道：“……我去闭关室。”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
临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含泪怒视段长平。
“我讨厌你，段长平……你比白面夜叉更可恨！”
砰！
门被重重关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长……”
一物者刚想开口，却被段长平低声打断。
“别说了，无论你想说什么，都没必要，帕南的话是对的。”
“可是……”
一物者欲言又止。
“我为了仇恨和复仇，不择手段，像我这样的人，恐怕没有资格责备帕南。”
段长平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明白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一物者沉重地点了点头。
“先留些时间吧。也好调整计划，休养生息。”
“嗯。”
段长平淡淡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