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手上有雪仙人,圣女必不会坐视不管。圣女身中毒,纵然离开也不好过。”
白羽道。
叶沅看向周解。
周解感觉到叶沅的视线,缓缓开口道:“我在想留仙上人算出的护国神女。”
“天下之大,”周解不解道:“他为何算出在溪山县?”
“留仙上人与四皇子狼狈为奸,四皇子老零头当年又很确定他与阴兵窃宝案有关,梵净天又知晓军饷埋藏的地方,留仙上人与四皇子必定与梵净天有所勾结。”
“为何是溪山县……”
叶沅皱眉沉思道:“那要看他选出来的神女是谁了……”
“等一下,你们记不记得,抓住圣女之后,她说过什么?”
白羽的抬手道。
叶沅,周解顾寒衣顿时开始回忆昨晚。
“她说,我们若是伤了她会后悔的,我们不能伤她,为何?”
“雪仙人今日举措,无异于自投罗网也要救出圣女。”
周解道:“宁折此身,也要救圣女,证明圣女在之后的部署中比他性命还重要。”
“留仙上人卜出神女,提出要迎神女,是在试探陛下是否对他所说言听计从。若是陛下对他言听计从,他必会想出新计。”
老零头道:“我猜神女是圣女。”
“留仙上人借用陛下圣旨,将梵净天圣女变成护国神女。”
“梵净天教众中所有识得圣女都会知道,圣女成为护国神女,此后梵净天教众便会迅猛发展,成为护国神教。”
老零头这番话全然是推测,但因为推测的人是老零头,曾经的天下第一神捕。
他说这话,四人便都觉得这些可能会真的发生。
白羽更是深信不疑。
红鹤村一事,就是老零头提点她的。
而且还是在未曾发生之前就说中了。
“老零头,你的徒弟,赵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羽早就想问了,但想到赵楷今天冷冰冰一幅不好惹的模样,又怕赵楷和当年的军饷案有关,甚至猜测赵楷可能参与了谋害老零头。
因此,白羽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
但,既然叶沅都到生死关头了。
白羽还是厚着脸皮问出口了。
白羽话音未落,三人便将目光看向老零头。
关于赵楷,叶沅也问过叶知州。
但叶知州的回答中似乎不知道赵楷是否知道军饷案内情,还说老零头可能是为保护赵楷才在他出事当日将赵楷支开。
但,别人口中描述猜测,哪有老零头本人知道得清楚?
“他的性子一贯是这样的。”
老零头沉默半晌后道。
“少言寡语,性情冷淡,但心思细腻,学武悟性很高。”
老零头道:“这样的人,很适合当捕快,这也是当年我收下他的缘由。”
“那当年的军饷案,他……”
“他与我一般认为阴兵窃宝,是贼人故意散布的迷障,其目的是为了逃脱罪责,让衙门不追查。”
“随着案子越查越深,我发现最后主谋以我们之力动不了。当时赵楷即将与心上人沈弱成婚,我怕连累赵楷便有意让赵楷不要粘染此事。我出事那一日,我将赵楷支开了。”
老零头所说倒是与叶知州所说几乎一致。
“可这些年,我们也并未听说赵楷成婚的消息。”
叶沅道:“神捕赵楷,一直未婚。”
叶沅自长安而来,这些消息她最清楚。
老零头这些年远走溪山县,不知道赵楷的消息也正常。
老零头眸光微沉,微微垂下头,大半张脸都垂落在阴影里,看上去满怀心事。
“如此说来,”叶沅道:“今日他也不算是在故意对付我,而是真性情使然。”
叶沅沉吟片刻看向老零头道:“以你之见,赵楷,可不可信?”
四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老零头身上。
老零头沉默许久之后道:“世事已久远,沧海桑田,人心也未尝不会变。”
老零头抬头,被毁容的脸上竟也看出了深重的悲戚之感。
“此时牵涉甚大,若是一步踏错,我们全都会丢掉性命。”
老零头眸光坚定道:“不仅不可以将我的事告诉赵楷,与赵楷此行无关的事,都暂且不要告诉他。”
“静观其变。”
“好。”
叶沅颔首道:“就依你之言。”
“雪仙人现在身受重伤,心神虚弱,正是用催眠术的好时机。”
周解起身道:“我现在去审问雪仙人。”
白羽,顾寒衣齐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叶沅坐着没动。
白羽觉得叶沅的举措奇怪便问道:“叶沅,你不去吗?”
“我今日累着了,想早点休息,明日等你们的审问结果。”
“好。”
白羽柔声道:“那你先回房休息,我们审问过雪仙人也休息了。”
“好。”
叶沅道:“去吧。”
离开之前,周解的目光在叶沅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离开。
等到三人离开之后,叶沅才开口同老零头道:“师父,你心中有疑虑对吗?”
老零头沉默未语。
风吹了进来,将桌上的烛光吹得一暗。
屋内一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叶沅伸手,护住了被风吹得几乎熄灭的微弱火苗。
“这些年,当年的事一定经常在师父的脑海中盘旋。师父回忆到了一些关于赵楷的可疑之处,但刚才白羽询问的时候,师父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是因为师父手中没有确切的证据,也是师父想要为赵楷保留颜面。”
“师父受过从高台跌落的苦楚,所以不愿意再让赵楷受了,对吗?”
老零头缓缓开口道:“当年之事,确有疑点。”
“赵楷后来对于查案有些缄默不语,还曾经和沈弱吵了一架。”
“沈弱,是他在办案途中救下的姑娘,后来两人暗生情愫,两情相悦之下定下了婚期。”
“赵楷性子沉闷,素日不苟言笑,看起来也吓人,沈弱温柔,性子和顺柔婉,两人相处多年,从未吵过半句。”
“但那一日,沈弱来大理寺找他,给他送护身符时哭了,说赵楷那段日子经常枯坐至天明,问他什么他都不肯说。她心中担心,便给他求了平安符,可没想到赵楷突然发了很大的脾气,之后便冲出家门一夜未归了。”
“我当时以为赵楷是为了案子的事烦心,又顾念沈弱,便自此便没让赵楷再粘染阴兵窃宝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