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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文华震撼不已,道:“政策允许吗?”

“允许!”

林正军道:“两个月前,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印发了《关于扩大基层供销社自主权试点的意见》。自此,全系统开始了扩权试点工作。”

“首先就是扩大业务经营自主权。供销社有选择经营方式购销渠道的自主权。对农副产品,可以为上级社代购,可以直接经营,也可以联营。基层供销合作社可以进城设立销售机构,也可以到外地自找销路。对工业品,可以直接从工厂进货,不受行政区划的限制……”

“其次是扩大定价管理权。凡是允许议购议销的农副产品,试点单位可以根据市场供求情况,协商定价。”

“直接从外地采购的三类工业品,凡是当地没有零售牌价的,可以根据按质论价原则,自行定价。对残损冷背商品,可以自行确定处理价格。”

“此外还有扩大财务和人事的自主权……”

等林正军说完,肖文华豁然开朗,道:“所以,我回城不仅不会耽误合作社的发展,我反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促进合作社的发展呢!”

“没错,安生回城吧!”林正军点头。

“那我回城,搞布匹,搞销售点!”

肖文华深吸了一口烟,突然扶住脑袋,哆嗦了两下,紧皱眉头地道:“哎呦,太激动了,吸太猛了,上头了!”

哈哈,那情景就跟小岳岳抽烟似的!

林正军乐不可支!

等他缓过来,林正军语重心长地道:“对了,文华,你一定要努力读书,考上大学,考不上本科也要考个大专,以后科学文化知识越来越重要!”

“放心吧。我始终把你当成的学习的榜样,追赶的目标,你要考大学,那我也要考大学,最好能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成为你的同学……”肖文华道。

你想屁吃,我可是要考燕京大学的……林正军嘴上却是鼓励道:“对,一定要考上大学!”

……

夜幕四垂,知青点。

林正军和肖文华才结束了谈话,走进了院子。

肖文华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屋子,兴冲冲地道:“爸妈,我想通了,咱们回城,现在就回!”

“真的?你不是说胡话吧!”肖明义两口子不敢置信。

儿子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林正军同志这么会做思想工作吗?

而肖文华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他喜欢读书,搜集了不少文学作品,当即送给知青们当纪念品了。

毕竟,他以后回城,就不会没书读了,厂里有阅览室,市里也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图书馆和文化站。

见此,肖明义才确定儿子是真的回心转意了,连忙握住林正军的手,道:“正军同志,感谢你!”

“没什么,我也希望他有个好的前程。”

林正军笑道:“另外,他此前还拿了百十块钱入股了我们的集体合作社,他人走了,但股份还在,年底依旧能拿分红的!”

“太感谢了!”

肖明义感觉林正军办事太漂亮了,对他又喜欢了几分,微笑道:“欢迎你来省会走走,到时候,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我招待你!”

“哈哈,好好好,到时候一定去叨扰!”林正军笑道。

此时,龚丽娟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惭愧地道:“正军,对不起啊,我刚刚着急上火了,你和我握手,我都……”

“阿姨,没什么的。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林正军摆了摆手。

说着,他去大队借了拖拉机,开到知青点,道:“叔叔阿姨,上车吧,我送你们去火车站!”

肖明义是个处级干部,但处级干部的待遇可不一样,他要是在县城当县长书记估计能混个小车。

在省会就不行了,整个轻工局也就那两辆小轿车,只有局长和书记才有资格坐呢。

肖明义道:“正军,这不好吧,我们步行去县城,住一晚,明天赶火车吧!”

“肖局长,那我就送你们去县城住招待所,文华是我的好兄弟,这些天,他帮了我不少忙。我无论如何都要给他送行的。”林正军笑道。

送行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服装样品还在柳荫手里呢,他得去县城拿给肖文华。

“好好好,那谢谢你了。”肖明义两口子笑着道谢。

肖文华此刻已经没任何悲伤情绪了,精神振作,提着行李,和爸妈一起上了车斗。

看着泪眼朦胧的程慧茹等人,肖文华笑道:“哭哭啼啼,没有出息!放心吧,我永远是合作社的一份子!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路上小心,有空回来看看我们!”

“突突突!”

林正军给了一脚油门,拖拉机引擎轰鸣,排气管冒出滚滚的黑烟,朝着县城进发而去。

路上,肖明义笑着问:“文华啊,你跟爸说说,小林主任到底是怎么给你做思想工作的!”

肖文华大致说了林正军的那番话。

“正军同志,当真是了不起啊……”肖明义震撼得有点傻眼,老半天才说了一句话。

一方面,是他不敢相信,林正军如此高屋建瓴,对国内计划经济体制运行的本质和弊端如此洞若观火。

一方面,他惊叹于林正军的人脉,不仅搞集体副业是一把好手,还能写小说写剧本,是上影厂的座上宾。

龚丽娟倒是没想那么多,笑道:“文化,只要你愿意回城,你愿意支持合作社发展帮忙搞布料,我不管!”

她并不认为《庐山恋》周边服饰能赚大钱,毕竟,她也没看过电影剧本和海报。

但她觉得儿子折腾这些也不会有啥损失,那就随便她折腾呗,年轻人谁不爱折腾,折腾几年就老实了。

……

晚上七点半,老干爹饭店。

林正军将拖拉机停在门口。

立体铜铁字招牌缠满了九十瓦的灯泡,照得门前空地一片雪亮,招牌很是醒目,隔得三里地都能清晰看见。

龚丽娟感慨道:“这饭店搞得挺气派啊,搁在省城,也算是条件比较好的了!”

肖文华笑而不语。

肖明义看了下腕表,诧异道:“正军,这都七点半了,该关门了吧!”

没错,国营饭店是有严格的上下班时间的,只要一过七点半,准时关门,恕不接待。

谁来也不好使!

外宾也不好使,外宾都给你锁外面。

亲爹来了都不接待,亲爹敢哔哔,那就打亲爹!

林正军笑道:“你没看那么多人还在上客、吃饭呢嘛,实不相瞒,这是个体饭店,营业到晚上十二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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