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轩并不理会房间内的其他人,专心致志地拨动琵琶。
上官青柠放下心中的疑虑,还以为他是一个好色之徒,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琴清依旧呆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那天说,你要找失散的弟弟?详细说说,我好安排人去查。”上官青柠转过身,看着琴清。
提起弟弟,琴清神色低落,刚忍住的泪水,重新滑落。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可惜屋里的两名男子,一个在研究琵琶,另一个在摸着古琴,无一人欣赏眼前的绝色美人。
琴清轻拭眼角的泪水,低声说道:“我弟弟名叫琴羽,今年应该是十七岁。我五岁时,家里来京城做生意,路上遭贼人洗劫,父母惨死,弟弟也下落不明。我侥幸活了下来,可被人卖进青楼。这些年,我四处打听,却始终杳无音信……”
上官青柠眉头微皱,心想这寻找起来怕是颇为困难,“你可还记得他的样貌?”
琴清摇摇头。那时的她才五岁,记忆中也是模糊的样子,十多年过去了,现在长成什么样,无从得知。
季云搭话道:“有没有什么标记?或者与别人不同之处?”
琴清咬着嘴唇,努力地回忆着。
季云看向上官青柠,微微点头,这事有些难办,只能慢慢寻找,至于结果……
慕容轩对琵琶失去了兴趣,还给琴清。
季云与上官青柠饮了一杯酒,出声问道:“轩儿,你为什么喜欢琵琶呢?”
慕容轩坐在季云身边:“不知道,感觉很好听,很熟悉。”
季云若有所思地看向琴清,又将目光对准慕容轩,循环反复地看了几次,收回目光,默不作声。
琴清起身告退,身后传来季云的声音:“你弟弟身上可有胎记或者其他记号?”
琴清身体一颤,转身看向季云,“我不太清楚,当时年纪太小。不过,我娘曾说过,弟弟后背上,有块蝴蝶状的红色胎记。”
季云眼神一亮,“如此甚好,有了这块胎记,便容易寻得多了。”他转头看向上官青柠,“此事就麻烦你了。”
上官青柠点点头,“放心吧,本就是凤鸣楼的事,称不上麻烦。”
琴清感激涕零,跪地叩头,多谢公子小姐相助,此恩此情,小女子没齿难忘。
待琴清离开后,慕容轩好奇地问道:“你能帮她找到弟弟?”
季云笑了笑,“那是当然,我能掐会算,未卜先知,找个人还不简单。”
慕容轩更加疑惑,“那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季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多不没意思,谜底总要在最后揭晓才有意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季云带走了古琴,留下了诗词,交换而已,算不上吃亏。今日能够看到上官青柠的样貌,实在是赚大发了。
两人走路回去,夜深人静,正好散散酒气。
慕容轩背着锦盒,走在季云身旁。
季云停下脚步,慕容轩诧异地问:“怎么了?”
“轩儿,你想过你的亲人吗?”季云平静地看着慕容轩。
亲人?这两个字太遥远了,身为孤儿,能在这世间活下来,已经很难了,哪里还敢奢望亲人。
如果非要说亲人,那么只有季云身后的忘忧山一脉。
慕容轩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苦楚。
季云拍拍他的肩膀,也不再多问。
看着漆黑的夜色,想着师兄信中的亲人,季云迷茫了。
明日就是正旦了,无忧居里的人也在忙碌着。
萧媚儿差人送来了年礼,去凤鸣楼的事被发现了,正在家里禁足。
上官青柠也送来了年礼,都是一些常用之物,其中一套文房四宝显得极为贵重,说是上官家老祖宗亲自挑选的,皆是一些古物。
离山在厨房忙碌着,指挥着下人筹备饭食。雀儿依偎在季云身边,看着院子里到处挂着红红的装饰,显得很兴奋,好几次都要跑到院中,被慕容轩抓了回来。
虎儿长大了不少,跟一只小羊差不多高了。季云很是嫌弃,这以后再大点,每天要吃多少呀。
也许是感受到季云的嫌弃,虎儿讨好地在季云腿上蹭了几下,被一脚踢开。
虎儿在地翻了个滚,像狗一样又跑过来,周而复始,惹得雀儿咯咯地笑。
慕容轩的真气恢复了一些,正在用一把小刀雕刻着什么,每当季云走近,就藏在身后。
季云也不在意,孩子大了,总要有些秘密的。
三皇子收到下人送来的书信,看完后狐疑地问:“确定是凤鸣楼送来的?”
下人恭敬地回答:“是,殿下,凤鸣的楼管事,亲自送来的。”
三皇子放下书信,一个柳家倒是无关紧要,关键是它背后的萧家。
“通知凤鸣楼一声,这事我应下了,至于条件,等以后再说。”三皇子挥挥手,房间内的下人退了出去。
上官青柠此时正在备受煎熬,上官家是古老的世家,与一般的门户不同。
每年正旦都要遵循古礼祭祀,正旦前一天开始,一共三日,每日粗茶淡饭,完全没有过年的气氛。
今日的祭祀刚结束,正准备逃跑,就看见自家的老祖宗向自己招手。
换上一抹清纯可爱的笑容,向祠堂前面走去。见礼过后跪坐在老祖宗身边。
坐在高椅子上老者,慈祥地抚摸着上官青柠的头:“柠儿,带回来的字,我很喜欢,诗也是很好,什么时候邀请那人来家一趟,让我见见。”
上官青柠心中已惊,老祖宗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人了,看来是颇为欣赏季云。
“老祖宗放心,等家里祭祀结束,我便邀他前来。”上官青柠答应道。
老者眯着眼睛,显得有些疲累。
上官青柠连忙起身:“老祖宗,要不去休息一下,下面的祭礼,让叔伯们来就好。”
老者挥挥手:“柠儿,过了正旦,你就要及笄了,在你及笄之前要将婚事定下。可有瞩意之人?”
提及此事,上官青柠有些羞涩。
老者哈哈一笑:“自古以来,成婚生子,皆是大事,莫要害羞。”
老人咳嗽几声,眼神落寞:“可惜你父亲看不到了,指望你以后为我们上官家延绵子嗣,承继文脉。”
上官青拧出声安慰:“老祖宗,莫要伤心,兄长们已然成家,上官家日后必会人丁兴旺的。”
“哼,一群不成器的东西,也许是我活得太久了,才让上官家子嗣艰难,我有罪呀。”老者落寞至极。
听闻老者所言,祠堂里的众人跪倒在地:“儿孙不孝。”
老者恢复了一些精神:“算了,这也许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