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夏夜,津港。
海风从远方奔袭而来,裹挟着暴雨上岸,倾盆嘈嘈,打响了窗。
姜昭昭衣衫半褪,娇柔的身体化成一汪春水般,融化在男人臂弯。
她燥热,而男人清冽。
让人想要靠近。
手指便不自觉攥紧男人的衬衫布料,仰头,对上他削薄冷白的脸。
额前的碎发掩不住男人优越的眉骨,他眉峰浓郁,眼睛却很淡。
禁欲的男人。
高冷。
像是一盆冷水,会在任何时候迎头浇下来。
她人生已经有太多这样的时候,正是兴高采烈时,污水冰块淤泥迎头浇下来,醍醐灌顶,透心凉。
莹着水光的双唇一撇,很有些不满意似的,娇嗔:“怎么不抱紧我?”
她醉了。
他喉结滚动:“还不够紧?”
已经感受到她的柔软了。
他一手禁锢着她的后脑,深深望着她。淡薄的眸仁中,仍然冷淡清绝。
夏季的衣裳本就清凉,她又贴的近。
作乱的小手再摸上他的喉结,小猫爪子一般,挠的人心痒。
他终于叹了一口气:“真的想要?”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横梁摘掉银丝眼镜,摘掉。
一瞬间,姜昭昭看清他的瞳仁。
像是滇红毛峰的茶汤,如晨露般清透,像琥珀的色泽。
她只是愣了一瞬,那微凉的薄唇欺压过来。
他放下了眼镜,青筋脉络明显的手回到她身上。
像是在她的肌肤上投下一连串的电流,激起她体内的热意,姜昭昭忍不住娇滴滴的闷哼出声:“呜……”
“抖什么?”他嗓音低沉,情欲被唤醒,冰凉的金属腕表掠过她的腿根。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碾磨她,拨弄她。
积蓄着力量的手指太长,直引得她的心脏一阵阵紧缩,任由柔软的真丝小裤,挂在嫩白的脚踝晃荡。
天光大亮时,姜昭昭趴在枕头上。
霸道的背影,慢条斯理地穿上白衬衫,系纽扣,系袖扣。
宽肩窄腰大长腿,人间好风景。
姜昭昭看着,忽而嗓子里一阵干涩发痒,她忍不住咳嗽,拥着被子坐起来。
男人眉毛一挑,回头。
到卧室外一阵翻找,端来一杯温水递进她手里。
眼神了过那嫩白的秀颈,尤物般的锁骨,眼皮跳了跳:“醒了?”
姜昭昭脸色一红,假装不经意地拉着被子往上提了提,藏起锁骨下大片白到刺眼的肌肤。
她吞了一口水,眼神忽闪:“你下楼时小心些,楼道口会堆垃圾。”
她租这套房子,面积小,年头久,小区卫生差。
男人嘴角漾起一丝玩味,迈起长腿,走近。
她明明看到他系了袖扣的,这会儿却只见白衬衣袖口翻折,露出一截线条劲紧的小臂。
他走到床边,俯视:“赶人?”
他话好少,斯文败类。
姜昭昭的狐狸眼抬起来,迎上他。男人肩膀刚毅,锁骨苍劲性感。
而她娇艳欲滴的脸半仰,现在正对着他皮带锁扣的位置。
睫毛卷翘,眼尾上挑,内眦勾人。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让人忍不住想要犯规。
她还吞了吞口水。
男人的眸色便悠悠转暗,大手钳住她的下巴,俯身凑近:“还是想要?”
他不要她回答,清凉的鼻息掠过她的无瑕脸颊,贴近她的嘴唇。
姜昭昭心里一惊。
恍恍惚惚想起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少年。
体温偏低,呼吸微凉。
她敛着嘴角,侧脸一躲。狭长的漆眸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对着男人的锁骨和块状胸肌吞了吞口水:“先生,接吻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
亲密?
昨晚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
亲个嘴而已,这女人冷冰冰说太亲密?
男人嗤笑一声:“翻脸挺快。”
他松开人,接过水杯放回外面狭小的客厅。
趁这空隙,姜昭昭套上一件白色短袖款卫衣裙。
他回来就发现昨晚那张妩媚妖娆的面孔被封印,只留下淡漠清浅的神色。
不过那双笔直纤细、嫩生生的白腿,仍然让人浮想联翩。
姜昭昭走进盥洗室,捏着皮筋将长发绾成文静的低丸子。动作时,天鹅颈优雅,能隐隐看到颈后的纤弱骨节延伸往下。
她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就该说‘再见’。
“姜小姐,”男人对着镜子,系好胸前的扣子,将银色金属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你让我有点意外。”
姜昭昭顺着声音望过去,才发现他已经幻化成冷淡矜贵的模样。
“你认识我?”她追问的时候,习惯性地眯起眼睛,卷翘的长睫交叉错落,秀眉轻拧。
这是在释放防备的讯号。
男人见状,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神色却敛得严肃:“姜小姐美名远播,我身在津港,又怎会不知道?”
“可这种事不问姓名,是基本的礼貌。”
“哪种事?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限,是昨晚,我没让你吃好?”正人君子,禁欲高冷,偏偏一张好看的薄唇,说这些荤素不忌的话。
她昨晚那样一副能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引得他披坚执锐。
结果他刚刚欺身上去,她就在他身下缩成一团轻哼:“嘶……”
那对水眸波光粼粼。
一张小脸上,眼尾红,鼻尖红,嘴唇肿,让他心软。
这样的话,让姜昭昭心跳漏了一拍,因为她记得他问:“没有过?”
没有早饭吃,又不能吃她。
于是他没说再见,便出了门。
听闻津港,最近使人趋之若鹜的,便是这一朵带刺难驯的野玫瑰。
长得招人,媚眼如丝,腰肢摇曳。
没想到,竟青涩到这种程度。
……
姜昭昭的确要赶时间,今天是入职‘启航制造’的第一天。
处于对这份工作的重视,姜昭昭昨晚出门前就准备好了今天要穿的一套枪灰色正装。
她穿上才发觉,这衬衫胸口的扣子有些紧。
布料贴紧皮肤,让人对其下惹眼的饱满曲线浮想联翩。
而青果领西装外套的第一颗纽扣又恰好收在胸部以下,盈盈一握的腰身被勾显出来。
长发被卷成娆曼的大波浪,走到一楼大厅时,她发尾摇曳。
神清气爽,昨晚,确实有享受到。
她拿出手机准备打车,那个挥之不去的低哑男声又飘过来:“姜小姐,需要载你一程吗?”
他的镜片在阳光下折光,高高大大的,靠在车后门上,皮肤冷白,长腿交叠支着地。
姜昭昭必须承认,这个男人英俊,吸睛。
但她打算拒绝。
还没开口,副驾下来一个可爱乖巧的年轻女孩:“闻总,我们出发吧?”
闻总……
姜昭昭在听到这个姓氏时,呼吸一滞。再抬头看男人的脸,陌生的轮廓下,眉眼慢慢和儿时青涩面孔重叠。
茂密的短发,优越的鼻梁,笔陡的下颌。
他是……闻铭?!
侧脸的碎发被风吹动,她盯着他樱红的薄唇,看他走近,听他问:“不记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