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铭没什么表情,捏起黑丝绒托盘里面价值七位数的项链,不由分说往她脖子上挂。
他动作时,浅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姜昭昭辨出他眸中冷森之意在攀升,不明所以。娇柔的小手抚摸他的眉心:“为什么皱眉?”
他浓郁的眉峰一动:“不好看?”
久别又重逢初见的那一晚,她就是这么说。
姜昭昭莞尔一笑,颈间钻石的火彩碎片状打在她紧致的下颌,妩媚中平添灵动。
她说:“很好看。”
“但是我也不想你皱眉啊。”
闻铭看着她在怀里巧笑倩兮的样儿,心里那点吃味儿顷刻间就熄火了。
她生来就是拿捏他的,他用七年想明白这件事,然后认命。
姜昭昭由他带着,一口一个“老婆”,买了首饰买包包,买了包包又买鞋子。
那些柜姐一个个看闻铭恨不得上天帮她摘月亮的样子,各种限量版捧过来。
姜昭昭勾着闻铭的脖子:“怎么着,不过了啊?”
闻铭贴着她的额头:“庆祝你,重获自由。”
她近乎一张素颜,水眸亮晶晶的,唇角笑意漫上来:“开心是不用庆祝的,伤心的时候才需要这些。”
从十八岁那年的巨变之后,她能想到人生中最畅意的一天就是这样了。
周淑兰放开她,许她过自己的人生。
心中的轻松与暗喜已经登顶,已经不需要锦上再添花,烈火去烹油。
闻铭吻了她的侧脸,温柔的话语落在她耳边:“从今以后,你不会伤心的。”
她望着他的脸。
这一刻,他是真挚的。
姜昭昭点头:“我相信。”
我相信你。
进商场时的一身素气被闻铭换成一身盛况,再华贵的装饰也掩不掉她惊人的美貌。
姜昭昭走过导购喷洒的一洒香水雾时,听见闻铭接电话:“明晚吗?”
柑橘的香甜,混着青柠的辛涩,浸入她的衣服,贴上她的肌肤,侵占她的鼻腔。
她听见他又说:“我得向我女朋友请示。”
等闻铭挂了电话,姜昭昭笑盈盈看过去:“请示我什么啊?”
“请示你,能不能赏光陪我出席工业协会晚宴?”
直到他们从商场驶出来,津港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
这座城的夜晚,是暖黄色的。
车辆明明穿梭在繁华的市中心,上世纪的欧式建筑群中,好像能嗅到外循环输入车内的,年代久远的木头潮气和铁栏锈味。
但再往上看,属于这个正在腾飞的国家的高楼大厦,擎天而立。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历史被抛在身后愈来愈远,这里的人民发愤图强,复兴就在咫尺可见的前方,耻辱的痛苦被一代代传承下来,没齿难忘。
姜昭昭今天,解决了跟着自己七年的,棘手的羞辱。
她托腮望着窗外,惊奇地发现,除了轻松,竟然有点莫名的空落落。
“喜欢那房子?”
姜昭昭闻声转头:“嗯?”
她眼中有疑惑的时候,面孔会变得清澈。像未经世事的小女孩,清丽中尤显软萌。
他明明在认真开车,想到这儿,那晚她被酒气腌渍,抵住她的那一刻,那分明的阻碍感,和她吃痛的娇呼,忽然排山倒海涌入他脑中。
姜昭昭,她可不就是,未经世事吗?
偏生,长了这么一张,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脸。
车子进入地库停稳后,闻铭双手捧起这一张脸。
就是这么一个人,她温柔可爱喜欢撒娇,内里却又倔又犟。
她的眉眼,小翘鼻,丰沛的唇,白皙的颈,纤细的腰,薄薄的背上漂亮的蝴蝶骨。
从里到外,无一处不符合他的偏好。
姜昭昭在他手心里,望着他镜片后的淡眸,吞了吞口水。
他的眸色忽然有了变化。
有烨烨之光自眸底云蔚霞起,修长的指头捏住纤细的银色鼻横梁,将眼镜摘掉。
闻铭扣住她的后脑,微凉的薄唇吻下来,她听到眼镜被放在前控台的‘咔嗒’响动。
像是瞬间被打开了阀门,温柔的轻吻加深为唇齿间的纠缠。
他专注而深情,而姜昭昭的气息开始凌乱。
她被吻得骨头都软了,不自觉呜咽出声时,男人陡然撤开,覆有薄茧的手指,碾磨着她娇嫩的唇角。
他摘了眼镜,眉眼无比凌厉。
他问:“他是谁?”
手下的狐狸眼眨啊眨:“?”
她看见他山丘似的喉结滚动一遭,声音都哑了:“沈岳是谁?”
姜昭昭终于想起,珠宝店里他莫名蹙起的眉心中,戾气从何而来。
这男人,哪哪都好,就是爱吃这莫名的醋。
她勾起唇角:“一个朋……”
她的话被堵在喉嗓之中。
闻铭又一次吻下来。
箍在她脑后的手,开始渐渐不满足于这样。在她背后越来越重的揉搓游走,他的唇越来越炽热,湿吻拿捏着分寸,滑到她的唇窝,下巴,颈间,锁骨。
姜昭昭的脑袋渐渐发昏,伸手用手掌抵住他坚硬的胸膛,却被他一把,更紧迫地嵌在怀中。
他的吻,变成轻咬啃噬时,姜昭昭终于有气息可以发声,她的唇肿得晶莹:“回家,回家……”
她被闻铭蛮横从车里抱出来,明亮电梯里,闻铭也不放开她的嘴唇。
姜昭昭摇着头躲闪:“小心,有人。”
他停下来,凝望着她,锋利的眼睛眯着,情欲深掩其中:“不会有人。”
他上次就这么说的。
他上次这么说完,薛中信就闯了进来。
她再也不信了。
于是她小狐狸似的,把脸埋在他怀里,不可能露出来。
闻铭便玩味的,看着怀中倾城的尤物,耳根,脖颈,直到脚踝,都羞成粉色。
他把她放在明亮餐灯之下的岛台上。
长臂撑在她身体两侧,高大身躯自然地俯着,严肃冷森的人便有了点斯文败类的气质。
“还有人吗?”
他问时,气息不稳。
姜昭昭纤背一挺,两人的距离倏然就拉近了。
她的鼻尖几乎擦到他的唇峰。
闻铭眉梢一挑,看着她妖精似的,白藕细手臂缓缓攀上来,环住他的颈,呵气如兰:“只有你和我。”
媚眼如丝,娉婷婀娜:“你想,对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