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阿爸!你终于醒了!”
刚刚负责给自家老爹喂奶的郭大炮反应孤属实有点儿长。
郭老炮的命令是一点儿没听进去。
不光是没听进去,郭大炮还放下了牛奶碗碗,紧紧握住了自家老爹的手。
仿佛是在感受那久违的父爱。
不过时候明显是不太对。
郭大炮的动作让房间里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刚说完话的郭老炮面色铁青,郭家兄妹死死低着头。
而朱克清正在强行压制上扬的嘴角。
蛮好,郭大帅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威严和气势在这这一刻彻底化为乌有了……
“你个憨货,老子没事儿!”
“给我滚出去!”
郭老炮顿时开启了狮子吼模式,可把郭家兄妹吓得打了个激灵。
郭大炮也反应过来,好像自己刚刚的行为并不合适,赶忙灰溜溜的起身向外逃。
结果却被朱克清叫住了。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朱克清自顾自走到了【工作台】边上,不一会儿就搞出了一堆木碗,塞到了郭家三兄弟手中。
“这牛奶对人身体益处颇多,说是补充体力包治百病的良药也不过分,孤看天王山的百姓面黄肌瘦心有不忍,尔等出去后把这牛奶给山里的百姓分一分吧!”
言罢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此物虽然神异,但是孤随时能搞出来许多,尔等不必节省,都分下去就是了!”
兄弟三人一听这话原本很高兴,不过下一秒就面露难色,搞得朱克清一头雾水。
不过很快,朱克清就反应过来。
主要是郭三炮的眼神总是瞥向地上的牛奶桶。
好吧,让这哥仨搬运一吨重物,属实是有点儿难为人了。
朱克清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走到了牛奶桶旁,单手一挥,地上那外壁光滑、承重无比的满装奶桶就出现在了朱克清手中。
然后表情淡然的向木屋外走去,放在了离木屋十几米远的位置上,随后转身返回。
嗯,这很科学!
郭老炮这会儿已经看傻了。
朱克清看得出来,郭老炮已经非常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但是微缩的瞳孔还是表明了郭老炮的内心并不平静。
从郭老炮醒来以后说的话可以看出,在对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明显是有意识的。
至少能感知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不然也不会说出“朱三太孙”这个名头。
不过后面的反应……就有点儿奇怪了。
比如那意味深长的表情!
还有屏退左右和朱克清密谈的要求。
总而言之,这老家伙一定不简单,当然了,能够在清廷的围剿下,打出一片安身立命之地的人,多少都有点儿东西。
朱克清也从来没有歧视过古人。
古人只是无法像现代人一样,享受到信息大爆炸的红利,绝不是脑子不好使。
甚至相比于现代社会的普通人,能够在古代某个领域出头的人物,都是无比优秀。
所以面对态度尚不明朗的郭老炮,朱克清可不会掉以轻心。
即便是朱克清对郭老炮本人和他两个儿子都有救命之恩!
恩情这个东西……毕竟不靠谱!
尤其是对于上位者来说。
统领八百义军,也算是个人物了。
这种人物的心思是最难琢磨的。
因此朱克清才会通过刚刚的手段,向郭老炮秀一秀肌肉。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郭老炮就算在昏迷中听到了什么,也不会有当场目睹开的震撼。
不管对方心里有什么打算,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必要的。
朱克清可不相信什么自己大手一挥,王霸之气尽显,无数奇人异士纳头便拜。
那都是话本故事,征服他人还是要靠实力的。
就比如第一批追随朱克清的那十一个死囚,不就是这样吗?
朱克清心里暗暗想着,很明显,朱克清的示威得到了不错的效果。
最直观的成果,就是郭老炮又对自家儿女交代了一句。
“就按殿下说的办!”
“还有,老大老二在门外守着,严禁任何人靠近帅府十步以内,违者军法从事!”
“尔等偷听也是一样!”
郭老炮的语气十分严厉,听得郭家兄妹四人顿时缩了缩脑袋,应了声是后赶紧离开了木屋,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而朱克清这会儿却有些好奇。
这郭老炮说话怎么听也不像是农民啊!
什么军法从事,还有什么帅府……
别笑!
木屋怎么了?
天王山不就是穷了点儿吗?
再说毕竟是大帅的居所,不叫帅府还能叫什么?
朱克清本想询问一下,但是总觉得这么聊天有点儿戳人心窝子的意思。
郭老炮明显看出了朱克清的好奇,微微笑了笑,解释了一句。
“让太孙殿下见笑了,草民本是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官造作坊的匠师,曾追随国姓爷麾下,做一个铸炮匠,在泉州上过战场,说来已经是二十三年前的事情了……”
郭老炮的语气间满是唏嘘,朱克清一听这话也是面色一正,看向郭老炮的眼神也变得郑重了不少。
国姓爷,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郑成功。
泉州一战,指的是清顺治四年时,郑成功在自己的父亲,南明唐王政权的南安伯郑芝龙降清后,高举反清义旗。
后与叔父郑鸿逵合军,击败清廷提督赵国祚的清军后,进围泉州的一系列战役。
至于结果……
郑成功败退入海,清军复占泉州,屠同安。
区区一个“屠”字,寥寥十一笔,却不知代表了多少条枉死的姓名,
而能够在如此惨烈的战争中活下来的郭老炮,自然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再加上在敌后奋战二十三载,根正苗红的抗清义士这一身份已经是毋庸置疑。
不过朱克清更看重的,却是郭老炮的另外一个身份。
官造作坊、匠师、铸炮匠!
这丫的还是个技术性人才啊!
让此等人才带兵不是浪费了吗?
朱克清这边儿还在惊讶着,郭老炮却是忽然面色一沉,语气严肃的开口问道。
“敢问太孙殿下,您这个殿下……保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