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后,张老蔫就结束了对这个关五的审问。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整个福建布政司的清廷衙门和反清义军都被明郑渗透成了筛子。
无论是朱克清在天王城中发现的那个关十四,还是在漳州府衙给孙知府当师爷的关五,都是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棋子罢了。
甚至很多人都只知道自己为谁卖命,但是从来没有接到过任何指示。
没办法,老郑家被赶到台湾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暗手埋得的确不少,奈何郑成功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至于明郑新任扛把子郑经……
搞搞内政和民生还行,真说起打仗和他爹真就没得比……
不过在这东南沿海,老郑家的威望那是真不一般。
从大海贼郑芝龙开始,再到国姓爷郑成功,再到今天的明郑统治者郑经。
整整三代人,把这东南沿海几乎经营成了铁桶一般。
可惜先有郑芝龙率众投降,将郑氏大半势力一朝丧尽,又有南明朝廷热衷内斗,被清廷逐个击破,郑氏再失一臂。
以区区两省之地,抗衡天下大势……
只能偏安一隅,困守台湾岛,还要时不时被和清廷勾结的荷兰鬼子打上两场。
再想恢复郑氏巅峰时的样貌,怕是有心无力了。
哪怕是后面借着三藩之乱的机会重新走出台湾岛,最后也是个败亡的下场。
这一切,熟知历史的朱克清自然清楚。
还是那句话,偏安一隅搞搞民生,郑经还算可以。
真打起仗来,还是往后稍一稍吧……
这能力是真的不太行……
不过郑氏留在福广两地的势力……
倒不是不乐意利用一下!
朱克清心里暗自盘算着,转头向张老蔫询问起这个关师爷的情况。
果不其然,张老蔫到底还是用刑了。
没办法,情报工作就是这样,不上点儿手段,审判之人也真不放心。
朱克清对此也很无奈。
虽然是老郑家的麾下,但是老郑家在名义上还是大明忠臣嘛!
又不是已经撕破脸皮的势力,也是可以争取的对象嘛!
不过事已至此,打都打完了,朱克清也没埋怨张老蔫什么。
而是话锋一转,询问起漳州府城内部的情况。
眼下已经是傍晚,漳州府城内部的梳理行动基本完成了。
清廷的走狗及其家属,已经全部被抓进了军营。
漳州府城内十二万居民,被抓进军营的就有四万余人。
那可真是塞得满满的。
搜捕工作还在继续,不过收效甚微。
该抓的已经都抓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虾米,或者藏得太深一时半会找不到的。
当然了,看守这些囚犯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即便是都圈禁在同一地点,也牵扯了朱克清麾下的大部分兵力。
漳州府城的四道城门,眼下的守卫兵力都只剩下了两队,也就是四十人。
剩下的,几乎全都去军营看押囚犯了。
而且漳州府城内缴获的物资并不多。
主要是孙扬这个后患贪婪成性,把漳州府城的库房都搬空了。
眼下对朱克清有用的物资,都在天王城的库房里放着呢。
漳州府城的库房里,只有一些甲胄和冷兵器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过时的火枪。
朱克清哪里看得上这些东西去……
而且按照朱克清的计划,这漳州府城的城门可是关不了多久。
等到城内事务梳理完成,府城还是要重新开放的。
当然了,高举义旗什么的,朱克清压根儿就没想过。
以一府之地对抗整个天下,那得是多想不开啊……
而且朱克清可是知道,要不了多久,清廷的政治中心就要乱起来了。
康麻子杀鳌拜,清理鳌拜党羽,就是这段儿时间。
朱克清需要做的,无非就是执行好大明开国皇帝曾经走过的那条路。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漳州府城已经被自己所带领的反清势力攻破这件事儿,肯定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反正朱克清带兵进城打的是八旗汉军的名号,有萧念恩这个大孝子配合,那肯定是怎么说怎么有理。
人家亲爹就是满八旗都统,给自己亲儿子擦屁股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名义上,漳州府城肯定还是在清廷治下的,不过实际上……
那还用说?
朱克清怎么可能把吃到嘴里的肥肉再吐出去?
等到下个月鳌拜倒台,清廷高层内乱的时候,就是自己安心发展的机会!
等到康麻子收拾完鳌拜残党,信心十足的时候……
呵呵,那也没有朱克清啥事儿。
这会儿的康麻子还年轻,大权在握以后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着手削藩。
首当其冲的就是吴、尚、耿三家。
三藩之乱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朱克清肯定是要凑凑热闹的。
能浑水摸鱼,谁正面硬刚啊?
现在就是这些俘虏的处理问题了……
四万多人放在漳州城里,肯定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赶紧把他们丢去出才是正经事儿。
不过押运这么多人,去哪儿先不说,押送俘虏这件事儿本身,就挺麻烦的。
朱克清手头的可用之兵不多,而且还要被漳州府城的驻防牵扯一大部分。
怎么把俘虏运过去,还真是个问题。
朱克清心里如此想着,一旁的张老蔫却忽然提醒了一句。
“殿下,您是在纠结俘虏的事儿吗?”
朱克清微微点了点头,都是自己人,这事儿也没什么可瞒着的。
而张老蔫见自家殿下,也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殿下,属下绝对,铁砧铁锤父子俩之前待的老坑山就不错,同样是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入口,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把人放到哪儿去,看守的压力也不会太大,而且老坑山铁矿现在无人挖掘,虽然殿下有仙法在身,但是施法的基础材料也是需要的,对于我们来说,钢铁肯定是越多越好,铁矿还是要挖的。”
“至于运输俘虏……”
张老蔫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会儿,临近着试探性的询问道。
“不如就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