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定定望着那个戴黑色毛线帽的男人,帽子一直遮到他的眉毛以下,脸色卡白,一双深蓝的眼珠子,像是丛林的某种野兽。
不过,她也不怂。
直勾勾瞪回去。
夜里,月光洒进窗户,照到她的眼中。
眼眸上,凝结一层冰霜。
保持足足半分钟——最终,毛线帽男人闭上眼,侧了个身子,翻身朝里面睡了。
她起身跟出去。
寻着气味和声音,她找到乔治迈克尔,他径直去了医院所在方向。
只是一个专科医院,整体面积不大,况且又是在一个小镇上,相关设施算不上先进,不过,相对于对面的政务大楼,简直有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而且,双方各自代表了两个阵营,虽然表面上是一家。
蹲在草丛。
瞄着医院人少的侧门,乔治悄悄咪咪靠近,从衣服里拿出一大瓶子葡萄酒来,守在门口的人,收了好处,横在门口的双腿却没挪动。
乔治一阵嘻嘻哈哈,又拿了些东西出来,横在门口的双腿挪开了。
看着怪别扭。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对于一个二十不到的黄毛小子,卑躬屈膝,刻意讨好,曲意奉承,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提醒她不能打疫苗——尽管,她就没打算打这疫苗。
“呼——嗖!砰!!!”
忽然,抬头。
半空绽放一朵烟花。
不是烟火,而是焰火。
“呜哇!哈哈哈!K!你厉害啊!”
“那么快就找到你的异能,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哇……确实很快,K,有没有其他花样?秀出来,给我们悄悄,别只顾着泡妞逗妹妹开心啊!”
医院另一侧。
平台前空地上,搭了一个烧烤架,两人在烤肉,旁边站着个瘦高女人,她的眼睛望着烟花的方向,一只手对着烤架,而她的手指竟跟吹风机一样,小档微风,徐徐吹进烤架内,炊烟袅袅。
“再来一波,K,快点,她出来了!”
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她的注意力又转回去。
朝着天空释放烟花的年轻人,双手合十,手掌紧贴,运转180度,再次倒转方向,挤压摩挲,同时,他嘴唇张张合合。
如此四五次。
突然——
“砰!”
一条火鞭,自他的手腕处迸发,犹如一条火蛇。
喷着火焰的赤红火蛇冲向天空,在空中盘旋,飞舞一圈,紧接着消失不见。
“哇,哇,哇……不得了!”
周围的人纷纷拍掌,年轻人却偷瞄向从医院正门走出的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却是目不斜视。
有人叫住那个女孩:“梅斯!别这样无趣,过来,跟我们一起玩玩!”
“滚开,不要挡住我的道路!”梅斯掀开准备拦下她的人。
“那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现在可以外勤之一,注意你的身份,另外,我可是算你的前辈,跟我说话!要……”男人斜眼瞧她,一字一蹦说道:“要!客!气!些!”
“垃圾!”女孩只是甩了一个白眼过去。
“你……”说话间,男人已经抡起拳头。
当即,有人上前拦住男人,也就是刚才玩火的K,他抓住了男人的胳膊:“好了,哥,不要生气了,梅斯她还不太习惯,你不要跟她计较。”
“闭嘴!你比她进来的时间还要晚!不要为她说话,像她这样的人——”
一道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
“像她这样的人……”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了?你说啊,露西!”
跟人发生冲突的女孩梅斯,猛然转身,望向烤架边的一个女孩,后者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收回自己的手指,吹了两口气。
转过身去,露西手中拿着一把亮甲片,轻轻摩擦指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过,既然要享受外勤人员的福利,为什么不出一份力?仗着有几分姿色,把两个傻子迷得七晕八素,跟你一伙要……”
“就是,既然不想留在这里,那你就走!”
“滚出去!”
“你们……”梅斯一身火气瞬间点燃:“我们都经历过那种痛苦,我们都知道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为什么要眼睁睁看见更多的人,无辜的人,被成为利用的工具!外勤福利?我们只是他们喂养的奴隶!”
“啪——”
清脆一声响。
梅斯已被一股黑影撞翻倒地,她抬起头来,脸颊上一片暗红。
“其他人散了。”沉闷一声,紧接着,外面的人都散了。
空地上只剩下两人。
“梅斯,这不是我第一次警告你,跟我进来!”
男人走进医院。
梅斯爬起来,身子晃悠一下,却一步步走向那个男人,像是走进一个深渊。
远处。
蹲在草丛里的宋澄,她赶紧把阿三放出系统。
“怎么样?”
阿三的超级雷达嗅了嗅,眼珠子朝着医院方向转了转:“十五个。”
“哇……”有种流口水的感觉。
赚翻了!
赚大发了!
谁能猜测到——格拉斯小镇,镇上居然十五名异能者!
不可思议!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找到没费什么劲儿,不过,全部得到肯定要费一些功夫。
她打算在格拉斯小镇再待一天。
明天,下手。
正当她准备带阿三去加餐的时候,医院侧门,一个仰头喝酒的“小朋友”晃晃悠悠从里面走出来,身体一晃,撞到走廊墙壁上,扑倒在地。
有人从里面出来查看情况。
“噢!回去吧!”
“还能是谁?还不是那个垃圾!侏儒!”
宋澄记得这个“小朋友”,前面,乔治去酒场,从他那里得到了一样东西。
这位袖珍人,他爬起来,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拿出另一瓶酒来,就靠在走廊上喝酒。
“砰——”他砸了一个酒瓶。
“安静点,垃圾!”
“再闹出声响,老子一把火少了你的卷毛!”
袖珍人又拿出一瓶酒来。
不过,这次喝得很慢。
几分钟以后,医院侧门走出来一人——做贼似的乔治。
隔了一段距离,但宋澄看见他面色发红,像是刚经历过激烈的情绪波动。
乔治看了眼袖珍人。
然后,他朝他点头,迅速朝来时的方向离开。
“咳咳。”袖珍人咳嗽几声。
乔治倒回去。
他俩说了些什么,明显,乔治浑身一震。
可惜,她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阿三却将尾巴甩到她的肩膀上,心有灵犀道:“大橙子,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