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所说的“坚持”,意思是让贝拉坚持等到圣诞派对正式开始,开始十分钟以后,她就可以离开。
只是十分钟而已。
伊芙琳并未打算为难贝拉。
但对贝拉而言,这并不仅仅是十分钟,包括整个下午的折腾,对了,还有昨天挑选夹克衫和牛仔裤的时间,用贝拉的话来说,她可以多看几十页书,温习最近学过的课程等等,那本《奥斯汀》还没有看完,
跟伊芙琳相反,贝拉是一个不喜欢“备受关注”的女孩,最好不要有关注。
如果不是伊芙琳,她肯定不会来参加圣诞派对,由于耽误了一年的时间,她以前的同学和朋友,能联系上的几乎屈指可数,同一所大学,更是没有以前认识的人。
再加上家庭的特殊性,贝拉显得更加沉默寡言。
面对陌生人,有时,她会冷漠,有时,她会害羞,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对她自己的一种保护。
贝拉坚持这种“煎熬”。
当宋澄转向体育馆入口的时候,贝拉的目光跟着投去,接着,她又微微松了一口气。
距离圣诞派对六点正式开始的时间,已经非常靠近。
负责这场派对的学生会几人,陆续到达体育馆。
以伊芙琳几人,走进体育馆时,一瞬间,现场仿佛静止,宋澄听见了一些倒吸气的声音,当然,一定有人忘记呼吸,而伊芙琳几人如何的精致打扮和妆容,不再一一描述,反正就是美得耀眼。
伊芙琳如她曾在电影里看过的那种社交名媛,优雅,从容,每个动作,每个笑容,像是练习过千百次一样。
“嗨……”
杯座旁站着个男孩,面容羞涩,头发有几分乱,穿着件崭新的灰色西装,下半身是一条泛旧牛仔裤,他的双手揣在裤兜里。
她回头的时候,见贝拉已经望向那个男孩。
“嗨,贝拉,我是欧文,你……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语言课和心理学,我坐在你旁边,隔……隔了一条走道。”男孩说话时,有一点点紧张,只有最开始和最后的时候,看着贝拉的眼睛。
“欧文。”贝拉点头:“我记得你。”
“太好了!”男孩舔了舔嘴唇,伸出一只手,向外划了一下:“我……我们能单独聊几句吗?如果,如果你想去里面,跳一曲?”
“喔……我……”贝拉看了眼宋澄。
“我有点饿了,看看有没有吃的。”她起身把空位留出来。
座位是陶瓷杯的外形,带着一个把手,里面能够坐下四个女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坐在里面,空间还有剩余。
宋澄往外走。
她走的时候,却是没有注意到男孩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虽然是圣诞派对,但是在圣诞节的前一个周五,体育馆一侧——也就是森林的尽头,有一排木桩,上面摆着各种动物形状的餐具,不过,食物只是一些小点心,纸杯蛋糕,果味果冻,烘焙饼干……
她有些失望。
瞅了一眼,她往回走,还是回去再吃得了。
只是一转身而已。
她愣了一下,贝拉去了哪里?
迅速望了一圈现场,径直往外去,天色已暗,周围的灯光还是比较足,闭眼,嗅了嗅,仍然闭着眼,她转了一个方向。
顺着体育馆外墙,她往边上去。
体育馆外一棵树下,突然,男孩伸手拦下贝拉。
“……抱歉,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再听我说一句?”
宋澄能够听见男孩的话,同时,从侧面,她也注意到他的目光投向贝拉身后,像是在等待什么出现。
后面是人行道和车道。
此时,一辆车从体育馆另一侧驶出,在体育馆门口停下,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紧接着,车开向相反的方向,但车道会经过男孩和贝拉所在的树下。
走向一侧。
看了眼地上,捡起三颗小石子。
不紧不慢往那边走。
车马上就要“路过”。
这个时候,男孩一把抓住贝拉的手腕。
而与此同时,她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什么情况?局面已经失控了吗?”
“后面还有鱼,等一会儿。”
“鱼?什么鱼?不要管其他情况,你只负责伊莎贝拉的安全,如果她有任何……”
她把音量键调到最低——零。
“路过”树下的车,马上就要到达那个地方,正常情况下,司机一定会看见路边两人的“拉拉扯扯”,按照正常思路,司机一定会停下来查看情况。
问这位女孩——是否需要帮助。
树下。
男孩一边拽着贝拉,一边奋力往车道那边去,可贝拉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挣扎起来,力气一点都不小,事情逐渐脱离原本的轨迹。
男孩已经满头大汗。
他的双手紧紧拽着贝拉的手腕,勒出红印。
“救命!有人在吗?帮帮我!”
贝拉用最大的声音呼喊。
可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体育馆一侧靠后的位置,体育馆周围是草坪,这边又是一排大树,此时,体育馆内放着劲爆的音乐,她的呼喊淹没在音乐声中。
忽然,贝拉注意到行驶过来的车。
她使劲往车道去。
钳制住她的人,似乎松了一些。
当即,贝拉一脚踹向男孩。
然而,男孩恰好躲开。
男孩扑上去,一把抱住她,用胳膊肘摁住她的嘴,将她拖向车道。
贝拉已经感觉出不对劲。
她原本打算攻击男孩,再冲向车,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车有问题。
车停下。
车门打开。
车上下来一人,他两三步走进,抱起贝拉的脚踝。
眼瞅着贝拉要被带上车。
就在这刹那间——
徒然,嘈杂的音乐声,充满“童话”气氛的空气中,划过一道“嗖”声,那是石子快速飞过与空气摩擦产生的极其细微的声音。
紧接着,出现一声惨叫,以及玻璃破碎的声音。
还有,轮胎爆破的闷声。
几乎同一时刻,驾驶室的窗户破损,而抱着贝拉的男孩松手,他向一侧倒下,蜷缩在地,贝拉反应速度的猛踢一脚另外一人。
她的腿还没踢到对方,那人已经松手。
那人往体育馆方向看了一眼,立即跑开,车上的另外一人从另一侧离开,而此时,宋澄没有时间去追那两个人。
因为几秒钟前,体育馆内莫名跳闸,内侧所有灯光熄灭,尖叫声阵阵。
她立马想到刚才从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