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雨又选了几样肉食后，问顾云川需不需要买饮料。
“冰箱里是没有你爱喝的吗？”
江疏雨不敢去看顾云川的脸，眼睛四处乱瞄，小声说了一句：“我都喝完了……”
顾云川沉默了，敢情不是没有她爱喝的，而是全都是她爱喝的。
他自己都只是喝了一罐可乐。
江疏雨还在偷偷看顾云川的表情，有点心虚。毕竟顾云川说的是零食随便吃，好像没说饮料可以随便喝的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饮料似乎能算作零食的一种？
顾云川推着车，“走吧，去挑一下你喜欢喝的饮料。”
“好耶！”
江疏雨快步走上前，抢过顾云川手上的车推走了。
顾云川刚迈开腿打算跟上去，但一想到火锅底料还没有买，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至于在超市走丢吧。
江疏雨还在架子上挑百事还是可乐时，打算问一下顾云川的意见，转头却发现背后根本就没有他的身影。
“师……”她刚喊出口，身边突然站着一个陌生男人，就瞬间哑声了。
男人有点谢顶，目前也在挑选饮料。
江疏雨刚准备离开，男人喊住她：“小姑娘。”
她身子微微一抖，不大自然地转过头，脸色平静。
“这两种可乐，哪一个比较好喝？”
江疏雨不敢和他对视，只好看着他的脖子，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你这小姑娘怎么不理人呢？”
江疏雨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能感受到对方不大友好的目光，如同箭矢一样朝她刺过来。
“小姑娘你这样没礼貌啊……”
“缠着人家小姑娘也不见得你有礼貌啊！大叔。”顾云川握住江疏雨的手腕，把她往自己的身后拉。
男人微微皱眉，“年轻人，你怎么说话的？”
顾云川比男人高一个头，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的实话。”
男人脸色不太好看，随手拿了两罐可乐放进购物车里，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都是没礼貌的家伙，难怪能凑成一对”就走了。
顾云川感受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地捏住了，扭头看着她，有点想笑，“有人骚扰你，干嘛不喊我？”
“我……”江疏雨有点委屈，“我看到陌生人就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真的社恐？”顾云川看着她，“没骗我？”
江疏雨很小声地反问：“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骗你啊！”
语气中的委屈更加强烈了，让顾云川有一种她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的错觉。
“你刚刚干嘛去了？”江疏雨问，听起来不大高兴，“是不是觉得我太能吃了，打算把我扔在超市里？”
“听起来……”
剩下的“是个不错的主意”顾云川还没说出口，他看着江疏雨微微泛红的眼眶，话到嘴里硬生生拐了个弯：“不像是我的作风。”
然后看着她白嫩的手还是揪着自己的衣角，“你的手还不打算放开吗？”
“我松开了你跑了怎么办？”江疏雨拽得更紧了，好在顾云川的这件衣服不容易变形。
“我不跑。”
“我不信。”
“……其实我刚刚去拿火锅底料了。”顾云川看了看车上的那个小玩意，“所以我没有抛弃你。”
“你就不能带上我吗？”
“师姐，你好像有点无理取闹了。”顾云川有点无奈。
“你都吃我的糖了！”此时江疏雨身边只有顾云川一个人，现在她倒是有点理直气壮。
顾云川从没有想过一根一块钱的棒棒糖在她的嘴里变得这么贵。
他叹了口气，拿了好几罐可乐，“走吧，去结账了。”
江疏雨还是捏着顾云川的衣角跟着他走。
结完账出了超市，顾云川手里提着东西，身后的江疏雨这会儿挺安静的，一句话也不说。
顾云川尝试找话题：“师姐，不是说好了让我走你后面吗？”
说完他感觉衣服被用力地一扯，脚步一顿，转过身时发现江疏雨已经松开了手。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顾云川的眼睛，“师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
顾云川感觉到面前的女生现在很难过。
他轻咬了下舌尖，然后说：“不觉得。”
“我感觉我自己好像挺不要脸的，一直在纠缠你。”江疏雨声音很轻。
“师姐，你好像有点敏感了，我都没有这种感觉。”顾云川说。
“所以师弟你才会招人喜欢啊！”
江疏雨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走吧，回去吃火锅了。”
但依旧是走在顾云川的身后，此时却没有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
***
桌子上摆好了电磁炉，把火锅汤底给煮好，再往里面放刚买的食材。
江疏雨好像已经消化好了消极的情绪，此刻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但顾云川总感觉很别扭，但也没多想。
江疏雨此刻还在思考她和顾云川的关系。
她从小就没什么异性朋友，第一个异性朋友还是在网上打游戏认识的，到最后还处成了男女朋友，虽然最后因为江易的干涉导致两个人分开了，但这让江疏雨感觉挺内疚的。
她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江疏雨知道，男女朋友是一种更加亲密的关系，和对方待在一起会受对方的影响而变化情绪。
但她不确定是不是所有的男女朋友一开始只是普通朋友。
就像之前的网恋对象一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之后到底会不会谈上恋爱，在她和顾云川接触之后，就很少在意自己是否社恐了，尤其是能否异性交流。
一开始和顾云川合租，是想奔着治疗毛病来着，但现在反倒成了一个舒适圈，让她舍不得脱离。
江疏雨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不能继续下去了，这和她一开始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师姐。”见江疏雨在发呆，顾云川喊她。
“啊？什么？”江疏雨回过神来。
“菜要煮烂了。”顾云川用筷子指了指锅。
“哦，知道了。”
江疏雨夹起一片菜叶，沾了酱料后送到嘴里。
“师弟。”
顾云川抬头看着她。
“你能帮我个忙吗？”
“说。”
“我想请你帮我治疗一下我社恐的毛病。”江疏雨眼神诚恳，下定了决心般地说道。
顾云川想起江疏雨在超市那种局促不安的样子，然后点了点头，“行，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