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江疏雨做了个梦。
她梦到顾云川当时并没有来到这个合租屋，她大学四年也没有认出这个少年就是自己的网恋前男友。
即使他是自己的师弟，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也很少。
毕业多年后江易安排自己相亲，她在咖啡店里再次遇到了这个帅气的师弟。
对方同样也是为了应付相亲而来的。
顾云川话不多，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到最后。
“试试？”江疏雨问。
顾云川抬眸，喝了一口咖啡后说：“试试。”
于是他们就这么成了。
同居领证一气呵成，因为两个人之间没什么感情，自然也没有什么矛盾。
像是同一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互不打扰，搭伙过日子罢了。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淡得不能再平淡地过下去，但双方却想着举办婚礼。
又是莫名其妙地形式主义。顾云川对此很烦。
而江疏雨因为高中那件事，对江易一直都很烦。
婚礼之前两个人喝酒聊天。
顾云川少见地喝醉了，他双眼迷离地盯着江疏雨的脸，忽而笑了。
他说：“你知道吗，我在没有看见你之前，就幻想过你的脸了。”
江疏雨也有点上头，“幻想什么？”
“初恋。”顾云川毫不犹豫，这会儿也不管网恋算不算恋爱了。
在此之前，别人问他有没有恋爱过，他都说没有，因为总感觉网恋被甩很丢人。
江疏雨愣了一下，“其实，和你相处我并不讨厌，甚至有点享受……所以你是把我当成你初恋的替代品吗？”
说到这里，江疏雨心里有点堵。
顾云川愣了一会，没摇头也没有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江疏雨酒好像醒了一点，“你忘不掉她吗？”
“忘不掉。”
“喜欢她吗？”
“喜欢。”
“那我们……还结婚吗？”
“……”
江疏雨忽然释怀一笑，反正两个人也只是搭伙过日子，而她也只是觉得和顾云川相处不尴尬不难受罢了。
“告诉我你的故事吧。”江疏雨说。
酒精上头，顾云川一股脑把过去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
江疏雨眼睛亮了一瞬，有些难以置信地喊：“小Y？”
顾云川点点头，“她就是这么喊我……”
话被堵在喉咙里，他眼睛也变得清明：“你怎么知道……”
两个人的目光像是丝线一般纠缠，然后编织成一幅画。
最后他们相视一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世界这么大，红尘这么大。
居然再次相遇。
居然再次重逢。
婚礼当天，就当所有来宾期待新娘新郎登场时。
他们两人早已换上了便服，拉着手朝远处跑去。
观众看到的只有一段刚录好的视频。
画面上两个人都没有化妆，双手紧握，目光柔情似水。
“对不起啊各位！”顾云川声音依旧懒散，“我不结婚了，我要带着她私奔了。”
江疏雨淡然一笑，举起自己已经戴上戒指的手点了点头，“我要跟着他跑了。”
这场婚礼被闹了个笑话。
不论是江疏雨还是顾云川，都是出于孩子气般的报复心理，因为这段感情曾经被江易给斩断了。
就是有点对不起陶蕊和顾诚。
然后江疏雨就在顾云川怀里笑醒了。
房间很暗。
江疏雨抬起头来，适应了很暗之后盯着顾云川的脸。
他的嘴角也挂着笑容，好像也做了个美梦。
江疏雨调整了下位置，将脸贴在他的脸上。
“小川，所以再来一次，我们还会在一起对么？”
说完很安心地躺在他的胸口。
她忽然什么都不怕了，好像不管怎么样，顾云川都会一直在她身边。
开始是他，结束也是他。
顾云川好像被弄醒了，伸手抚摸江疏雨的脸，声音有点哑，“干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做梦了。”
“噩梦？”
“美梦。”
“那你不继续做下去，醒过来做什么？”顾云川捏了捏江疏雨的脸。
“做梦笑醒的。”江疏雨哼哼唧唧。
“什么美梦啊？”顾云川还是有点困，但还是耐心问下去。
“梦到，不管故事怎么发展，不管发展几次……”江疏雨伸手摸向顾云川的脸，“到最后还是你。”
***
翌日下午。
顾云川在班长的安排下坐在了观众席，右边是聊天停不下来的张浩然，左边是铲不完的贺台和宋羽。
为了让自己更显眼一点，顾云川从兜里拿出墨镜戴上。
点完名之后顾云川问：“班长，现在是要一直坐着么？”
“是的，但可以报告去厕所什么的。”班长说。
楚乔盯着顾云川的墨镜，“啧，川哥，你这是防光线为了睡觉啊？”
“差不多吧。”
楚乔笑了笑，而后又想到了什么，扭头往别处看了看。
“有点可惜，本来你蹿到别的班级也没什么问题的，人在观众席就行了。”
顾云川愣了一下，然后听懂了她的意思。
要是江疏雨的班级也需要给观众凑人数的话，那顾云川绝对会直接跑到她的班级坐在她的身边。
总比张浩然这个一直用手机聊天的要好。
明明现实都在一起了，还非要捧着个手机搞得和网恋一样。
傻不傻？
坐在观众席好一会儿，顾云川才看见江疏雨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都不需要自己站起来，她就面带笑容朝这边招手了。
同学也是很有眼力见地让开位置，方便江疏雨走上来坐在顾云川身边。
像是感受到旁边那略带杀气的目光，张浩然猛地抬头，这才看见江疏雨。
“不好意思，我换个位置。”
说完就直接坐在最高处，想了一会儿干脆躺下了。
江疏雨坐在张浩然的位置上，伸手摘下了顾云川的墨镜，“真的是，戴上墨镜也太显眼了吧？”
“这不是怕你看不见嘛！”顾云川重新把墨镜戴上。
“好多人都看见你这样了！”江疏雨嘟着嘴，“都说了你就光坐在这儿，我也能找到你。”
“那给你戴。”顾云川笑着把墨镜戴在江疏雨的脸上，“有点不太想别人目睹你的真容，你太显眼了。”
“显眼就显眼吧，我看那个不知好歹的敢和我川哥抢女人！”江疏雨双手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