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贤侄,陈礼果然没看错你,我也没有!”
陈述廉满意地拍了拍萧衡的肩膀,那强而有力的手掌,令人感到无比安心,“没想到你只带了这么点人,便牵制住了匈奴的主力!”
话一出口,萧衡愣了愣。
“难道不是陈将军你牵制住了主力吗?”
他虽然带着士气高昂的二营和八营长驱直入杀入了这匈奴军队的大本营,但一路来都只是杀了一些溃逃的匈奴士兵。
本以为主力从后面撤退,被陈述廉杀了个片甲不留,但陈述廉何出此言?
“什么意思……”
陈述廉当即皱眉,“我从树林中突围出来,只是沿路斩杀了一些残兵败将,还以为是萧衡贤侄你牵制住了主力……”
坏了!
萧衡猛地心底一凉!
敌人的数量对不上!
主力不在自己这边,也不在陈述廉这边……
此刻的陈述廉当即也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准备上马,“全体将士听令,速速上马,我们中计了!”
话音刚落,身边的林子里突然寒光闪烁,千万火把瞬间亮起!
无数的匈奴士兵从周围的草丛中扑了出来,纷纷拉弓搭箭对准了这三千陈家军。
他们,被包围了!
“陈将军,您想要去哪儿啊?”
努尔弑耳面带微笑,拍着手从一众匈奴士兵的拥护中缓缓走了出来。
“是啊,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一场交流吧,好不容易来我们营帐做客,就这么一走了之,不像是你们大炎作为客家的礼仪啊……”
努尔弑东也面带阴狠现身,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萧衡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他被算计了!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匈奴的阵营安静的可怕,但毕竟没亲身经历过战场,也只当是他们睡熟罢了。
这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会泄露……
萧衡当即一惊,显然只有一种可能,陈家军里还有内奸!
是那十名敢死队士兵吗?
不可能……如果他们中有奸细,陈述廉怎么可能听到炮声就配合自己的行动。
陈述廉能完美配合自己的战略,说明信绝对是送到了,他们用自己的性命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和血性!
那,叛徒便是自己身边的人……
小六子……小六子去哪了!
“萧衡贤侄,看来我陈家军被王翰林掌握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让自己的人渗透了……”
此时此景,陈述廉也明白了一切。
远处的努尔弑耳举着火把,对着陈述廉不屑道:“堂堂陈述廉陈家军,龙武大将军陈先奉的儿子,居然被我们这弹丸小国算计,看来陈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陈将军你也别想着逃了,我们这里十万支箭矢指着你,可谓是插翅难逃,不如早些投降,等我们凌迟处死你后,还能让你的血肉回到大炎,回到陈先奉的身边,哈哈哈哈哈!”
十万。
萧衡彻底心灰意冷。
看来自己今日是要交代到这里了。
自己本来就是第一次带兵,没有任何经验,这三千人也都是带着突袭的装备,完全没有硬碰硬的实力。
还真指望自己能跟历史上的列奥尼达斯一样,带着斯巴达三百勇士在温泉关阻拦波斯的大军?
他毫无准备。
因为这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佯攻后逃跑……
“怎么,这么点阵仗就给吓到了吗?”
陈述廉再次拍了拍萧衡的肩膀,笑道。
“陈将军,在下为国捐躯义不容辞,只是家里还有两位老婆,实在不知道没有我该如何安身。”
萧衡的内心有些荒凉。
但想起日后的史书上能出现自己的名字,名传千古其实也不赖。
“哈哈哈!”
陈述廉当即哈哈大笑,随后看向了周围的陈家军,“你们听听,家里有贤妻就是不一样。”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听到这话,周围的陈家军也当即哄笑起来。
萧衡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不怕死吗?”
“怕,当然怕!”
陈述廉替陈家军士兵们回答着,“谁不怕死?”
但他的回答,整个陈家军三千将士的笑声,却跟他们说的话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所以啊,萧衡贤侄,你不能让我们白死,知道吗?”
“放心,你是我们大炎战胜匈奴唯一的希望,大伙儿哪怕是死的一个不剩,胳膊被砍断了用脚踹,脚被看了用牙咬,牙被敲断了,用血糊住那些匈奴的眼睛,都会把你平安送回到陈礼身边的。”
这时,陈述廉的副将也笑着看向萧衡,“萧将军,我们不想死,但我们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回去吧!”
“回去跟你老婆们生几个大胖小子,把我们的故事告诉他们,让他们一代一代的讲给后人。”
二营长和八营长也走了过来,“萧将军,对于你的带兵之法我们格外佩服,由你接管陈家军,我们放心!”
“陈家军三千勇士的故事,就由你之口,来刘芳千古了!”
“你们……”
萧衡看着他们视死如归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前世不过是一个无人在意的社畜,哪怕某天死在家里都无人在意。
而穿越过来,却开始肩负起了整个大炎的命运,还承载着陈家军众将士们的希望……
“我的初衷,不过是为了立军功,混个贵族罢了……”
萧衡喃喃道。
“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但你此时此刻就在这里,在边关,在战场,在救我!”
“你是一名真正的将军,大伙儿说是不是!”
“是!”
陈家军的声音震耳欲聋。
站在逆风的山坡上,努尔弑耳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但突然高昂的士气让他有些反感。
“陈述廉,你到底想不想回大炎了?”
“如果你不降,我会在杀了你后,将你的肉割成一片一片,喂鹰喂狼,让你沦为孤坟野鬼,你们大炎人不就图个落叶归根吗,赶紧投降,别废话!”
陈述廉的目光从萧衡身上离开,随后压低声音道:“在场有官位的,率领你们的手下,一会儿能杀多少杀多少,一旦受伤,立刻自刎,避免被俘,用尸体来为萧衡贤侄堵住那些匈奴。”
“副将,随我一起带贤侄突围,我们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说罢,他缓缓地坐上自己的战马,亮出萧衡为其打造的袖箭,仰天长啸。
“陈家——”
“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