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温醇,似乎又带着一丝笑意在头顶响起。
梁靖婉的脑袋埋得越发深,两只手攥着顾政琛的衬衫,小声嘟囔:“你怎么不先喊。”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身前的男人听见。
像是在故意逗梁靖婉一样,顾政琛一边抬手抚上她的后脑勺,一边问道:“喊什么?”
对上顾政琛似笑非笑的眼神,梁靖婉也说不出口那两个字,只能匆匆移开眼,生硬地说:“你让开,我要刷牙了。”
说着,推了一把顾政琛,就站在盥洗台前,拿起牙刷牙膏,开始刷牙。
顾政琛没有急着离开卫生间,反倒是转了个身,弯腰,两只手搂在梁靖婉的腰间,十指紧扣搭在平坦的小腹处,下巴也随即抵在她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吻着她的耳廓。
他把目光投向镜子里相拥的两人,神情温缓,开口道:“老婆。”
声音传遍整个卫生间。
猝不及防的一声“老婆”,梁靖婉的脸瞬间变红,手上一用力,牙刷划过舌头,口腔内变得凉凉的,薄荷味直冲天灵盖。
“咳咳咳……”
她连忙拿起牙杯漱了漱口,半会儿后,冰凉感才稍稍退去。
这回,她没敢抬眸再去看顾政琛,自顾自地刷完牙后,就想溜走。
可放下毛巾后,刚往外迈开一步,就被人堵住了,顾政琛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绕有趣味地盯着她,似乎真要跟她论出个长短来。
梁靖婉眼睑垂下,见实在逃不过,只好乖乖地开口,声如蚊呐:“老公。”
声音甜腻娇软,尾调拖长。
喊了声后,她的头越来越低。
下巴上落了只大手,将她的头抬起,不等梁靖婉开口说话,就被眼前的男人堵住了嘴。
一吻完毕,顾太太是被顾老板抱出卫生间的。
等到顾政琛出门后,梁靖婉磨蹭到八点半才去上班。
可能是由于顾政琛也不在家,下午,梁靖婉五点多下班也没有如同往常那般兴奋。
晚上,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
纽约位于西五区,慢了十三个小时。
当晚北京时间九点半,梁靖婉接到一通来自顾老板的跨国视频电话。
“喂。”梁靖婉的声音怏怏,有气无力地半靠在床头。
“怎么了,看起来这么闷闷不乐?”男人温缓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入她的耳中。
“想你了。”梁靖婉没有掩饰心中的那份思念之情,目光流连在顾政琛的脸庞上。
这话惹得顾政琛微微一笑。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聊着聊着,一声“顾董”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那我先挂了。”梁靖婉听见顾政琛应了声“好”后,切断电话。
……
一连几日,梁靖婉都无精打采,直到某天晚上,她被苏女士叫回御龙湾吃饭。
刚一进门,就遭到梁明远的打趣,“姐,你不会得病了吧?”
梁靖婉眉头微皱,想要开口训斥梁明远。
又听他接着道:“得相思病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是想姐夫,想得茶饭不思了。”
梁靖婉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绕过梁明远就往里走。
餐桌上,听着苏女士和老梁说话,梁靖婉才反应过来,“什么慈善晚宴?”
苏女士的语气稍稍停顿,转过头来看梁靖婉,眼睛微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你又忘了?”
“呵,她哪是忘了,是根本没记住过。”坐在一旁的梁明远补刀。
梁靖婉眉头微皱,抬脚一踹,斥道:“有你什么事啊,多嘴。”
话音刚落,她又变了一副脸,脸上挂着笑容,“妈,你再说说呗,我忘了。”
在苏女士的三言两语当中,梁靖婉明白了,就是元旦那天有个基金慈善晚会,她就一个人本来不想去的,可看着梁明远充满希冀的眼神。
梁靖婉开口询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姐,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
“为什么?”
“因为我和笙笙要一起去。”
梁明远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俩去了,你去不相当于是220V的电灯泡。
梁靖婉的眼珠来回转动,故意说道:“那我还……偏要去了。”
说完,得意地扬了扬头,冲着梁明远挑眉。
梁明远暗自生气地磨牙。
就在这样之下,一月一日晚六点,梁靖婉和梁明远同坐一车出门。
绕道美院,接了何容笙。
车上,梁明远看着何容笙上车后就姐姐长姐姐短的,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恼怒地瞥了眼坐中间的梁靖婉,不过他也终于明白了之前梁靖婉是怎么看待自己喊顾政琛了。
因为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天,来的宾客无一不是盛装出席。
今日受邀的皆是各界翘楚,名流富贾,其中不乏也有娱乐圈的明星艺人出席。
酒店宴会厅门口,有专门的签名墙和拍照区,长长的红毯铺到门口,记者围了一圈,都纷纷举着摄影机抓拍。
梁明远不认识签名墙前的人,“那谁啊?”
“基金会的公益大使,最近娱乐圈很出名的女明星,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梁靖婉暗戳戳给梁明远挖了个坑。
“不觉得。”女朋友在身边,梁明远不可能夸别人的女人漂亮。
一旁的何容笙倒是没管她漂不漂亮,反而来了句:“她的脸是整的。”
“你怎么知道?”
“脸有点歪。”
何容笙是学美术的,有些比例角度,一眼就看得出来。
三人没拍照,只在签名簿上登记了姓名,捐款后,就走进宴会厅。
走进后,才发现有不少人。
只是梁靖婉的心情越发差劲,因为……只有她、谢行渊和许嘉谦三个人是独身一人,其他都是两两成对。
她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拿着红酒杯,里面却是滋滋冒气的可乐。
这还是梁明远特意叫的工作人员给她拿的。
工作人员点头应下后,临走时,还朝她瞅了眼,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梁靖婉还是看出了那一眼饱含深意。
甜腻腻的可乐下肚,梁靖婉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渍迹。
刚一抬头,就看见不少人正朝她看来,也听见耳旁传来几声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