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白到底没有走到泳池去。
她走到菜地里,就实在是走不动了,干脆一屁股坐下来,直接晕了过去。
真的好累,活在废土里,因为自身的局限性,时月白过得从没有这么累过。
她在巫族的时候多好啊,只要灵气足够,她的战力便是无限的。
干脆死了算了,死了,说不定就会回到巫族去。
躺在菜地里的时月白,呼吸出现了一丝窘迫。
她不安的拧着眉,脑子进入了潜意识。
俗称做梦。
梦里,时月白似乎回到了上辈子的巫族。
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望无际的黄沙、戈壁,寸草不生的,一个灵气永远枯竭的地方。
时月白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但她有一群手下。
在巫族不知岁月几何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带着人,在那个世界里抢灵气,或者被抢灵气。
他们用灵气修炼得来的魂力,继续壮大自己,再出去抢灵气。
或者继续被人抢。
时月白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日子会有什么改变。
她还挺乐在其中。
不这样活,那在巫族之中,又能怎么活?
活着的唯一乐趣,不就是不停的干架吗?
干一场场不可能打赢,最后却又能越级打赢的架。
每个巫族人的乐趣都在这里。
如果说时月白与其他巫族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她从有记忆开始,干架抢灵气就从无败绩。
她的魂力因为这样的抢夺越来越强大。
她的手下也越来越多,地盘儿越来越大。
时月白是巫族当之无愧的大巫。
如果没有被背后的人捅一刀。
时月白很有可能在争夺族长之位的那场混战中胜出。
当了族长,她就拥有更多的地盘儿,更多的手下。
就能同万族争抢更多的灵气。
她抬起手,躺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心口,猛然睁大了眼睛。
天空一轮血月高悬,一个声音说,
“巫族和废土都是一样的。”
时月白紧紧的拧着眉,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
但不一样在什么地方,她在梦里,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要回去吗?”血月变成了一片漩涡。
时月白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已经重新变得纤细灵活。
没有笨重的脂肪,没有有气无力的四肢。
她感觉自己又能一拳头山崩地裂。
时月白心头一喜,抬起脚,就往那片漩涡走。
她为什么不回巫族去?
她要把那些在她背后捅刀子的人,一个个切成片。
然后剁碎!!!
然而,时月白的背后有哭声响起。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拧着眉头回望。
她觉得这哭声让她很熟悉。
是她在废土里的那个妈妈。
“还不回来?”血月开始催促,“回来,继续战!”
“不想战了。”
时月白回身,背对着血月,“我妈等我回家吃饭。”
她拔腿就往时母哭的方向跑。
身后的血月在咆哮,“时月白,你这个懦夫,你这个胆小鬼!”
......
时家菜地。
时月白睁开了眼睛,眼底一抹暗红划过。
她周围围了一圈儿的人。
“看什么看?我还没死呢。”
时月白的口气恶劣,躺在菜地边,看着已经哭肿了眼睛的时母和霍成珪。
时幺幺那些小孩儿一个都不在,全被安置到了第二堵围墙的外面,临时对付一晚上。
围在时月白身边的都是大人。
包括雇佣兵陈勇。
没有易辙。
傀儡娃娃就是这点儿不太好。
它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会按照时月白的意志做事。
时月白授意它挡着谁,它就挡着谁。
所以别人都进来了,就易辙一个人被挡着。
“宝宝,呜呜呜呜,宝宝你疼不疼啊?”
时母抱着时月白,哭的稀里哗啦的。
她抱着时月白的头,死死的抱着,生怕自己一放手,她的宝宝就要离她而去。
事实上时月白感觉自己还好。
这么折腾了一天,她的头疼感减轻了一些。
只要体魄强壮了,精神上的伤害自然会慢慢的修复。
时月白决定休息一会儿了,再走一走。
时母哭的昏天暗地的,时月白抬手,想把她抱着她脖子的手臂扒拉下来。
但是时母扭了一下,时月白也只能看向霍成珪。
她用眼神示意霍成珪,赶紧哄一哄。
再让时母这么哭下去,时月白就把霍成珪暴揍一顿。
霍成珪叹了口气,想说点儿什么。
时月白瞪了他一眼。
他最后也只能上前,半哄半骗的,把时月白从时母的怀抱中救出来。
时月白再看向其他人,都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望着自己。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时月白撑着750斤的体重,从时家爬上垃圾山。
除了时幺幺外,没有人能看见。
但时月白现在身边这么多双眼睛,一个个的好像都被骂不怕似的。
同字框不能再待。
都说慈母多败儿,时月白以前不懂,也体会不到。
现在她明白了。
她要折腾自己,就不能在这些人的面前折腾。
否则他们会水漫金山,把时月白给淹死。
“行了,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别在这里守着。”
“今天的活儿干完了吗?”
时月白的脸色阴沉,冲着周围一群人吼,
“有空看着我,没空去拾荒搭围墙?你们找死吗?”
一提起干活儿,大家就都头皮一麻。
被时月白的吼叫催促声支配的恐惧感,袭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去去去,现在就去。”
“月白你好好儿休息,我马上组队去拾荒。”
“我立即出发去大城卖积分。”
大家宛若鸟兽般散开。
只要时月白一吼人,他们就全都放下心了。
时月白再看向霍成珪和时母。
时母的眼泪,已经被霍成珪给哄停了。
时月白,“好好儿照顾我妈,我去逛逛。”
她的话刚落音,霍成珪抬起头,就没看见时月白的身影了。
“人哪儿去了?”
霍成珪吓了一跳,他好奇的看向身边的陈勇。
陈勇脸色苍白,颤抖着手指,指着时月白消失的方向,
“啪一下,你妹就不见了。”
真的,这是他亲眼所见。
他知道时月白有点儿本事在身上,可是陈勇不知道,那么大个时月白,居然能凭空消失。
就,就好神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