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天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呆呆兽天使张嘴想要说话,但是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我的肺呢?”
虽然不需要氧气来维持生命,但这些天使依然存在“肺”这样的器官,作用是通过呼吸气体来配合声带发声。
发现自己不能呼吸的呆呆兽天使上下摸摸。
“我的头呢?”
晦明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家伙别乱动。”
晦明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狠狠的敲了一下。
艰难的让脑袋转了半圈,这只呆呆兽天使终于发现了真相。
哦,原来是祂脑袋掉了,难怪会摸不着头脑。
“永恒魔女,始天使不在这里,祂丢下天堂跑路了。”
呆呆兽天使说不出话,但是可以用灵魂交流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跑了?”
出乎意料的是永恒魔女竟然看起来有些懵逼。
漂浮的白毛团子松开了漂浮的脑袋,随后掏出来一个全息投影一样的罗盘指针并且轻轻拨动了一下。
在球体中的三维罗盘晃悠悠的旋转,指针又转回了一开始指向了方向。
“没问题啊,是这里……”
“?”
永恒魔女绕着呜喵王飞了一圈,而那指针也跟着转了一圈。
永恒魔女抓着罗盘上下移动,那指针也跟着上下移动。
小白毛一手抓着罗盘一手指着呜喵王怒喝一声:“呔,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爱丽丝!”
而呜喵王则是默默的掏出了地图卷轴。
罗盘的指针又偏移了,直指地图卷轴。
“祂藏在这里面吗?”呜喵王拿着卷轴,语气冰冰冷冷。
“我不知道啊。”永恒魔女摇头表示自己布吉岛:“不过打开看一下就知道了嘛。”
说罢这小癫婆就面露期待的盯着呜喵王:
“快快快,愚蠢的始天使竟然胆敢背叛造物主,身为正义的伙伴,拨乱反正的轮回魔女,爱丽丝酱一定会助我一臂之力的对吧?”
呜喵王非常不想理会这个脑袋不正常的疯子,跟这种人待久了还有可能会被传染。
但是没办法,永恒魔女是前辈境的大能,打不过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呜喵王在满是灵米的地板上摊开了地图卷轴。
“咦?卧底天使,为什么你的地图是这样子的呀?”
晦明的身体捧着自己的脑袋凑上前,看着地图里面的场景晦明好奇发问。
这种天堂量产和统一发放的地图里面应该是布局乱七八糟,但依然会透露出一种祥和气质的天堂。
可是现在的地图里面只剩下断壁残垣,从几个地标性建筑的废墟才能依稀判断出来这里是天堂。
“嗯……好眼熟,感觉好像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天堂来着……?”
“哦,对了,想起来了,好像上一次的天堂之战刚开始的时候天堂就被打成这样了来着?”
“是不是啊永恒魔女?我记得好像上一次也是你带着一些魔女来拆的天堂?”
一只象征世界最后一丝良善的天使抱着自己刚刚被魔女切下来的脑袋心平气和的问身边那只邪恶的魔女上一次拆自己家的时候是不是拆成了这个模样。
这种场景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称得上是魔幻。
但是这一幕就切实的发生在呜喵王眼前。
甚至那位邪恶的魔女还认真的点头,并且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某处兴奋的说明她上一次的拆迁活动是个怎么样的思路,用了什么方法,为什么要拆成这个样子。
而呆呆兽天使还配合的面露崇拜表情。
这种思维和逻辑清晰的人都好厉害,不像祂,笨笨的像一只可达鸭。
晦明听得认真,但是呜喵王实在是不想听永恒魔女介绍自己是怎么在废墟上用禁忌法术的余波雕花的了。
“所以祂在里面吗?”
“在啊。”永恒魔女显得有些开心:“而且还不止有祂在呢。”
“唉,明明是我保下了你的性命,你却转头就背叛了我。”
“鸿钧啊鸿钧,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伴随永恒魔女的轻语,属于呜喵王的教堂消失了,三人出现在云海,周围皆是断壁残垣。
“贫道不会为自己这不齿之举辩解。”
衣袍朴素的老道不知何时到来,或者祂一直就在那里:“但道友是众生灾劫和不幸的主要根源。”
“众生灾劫和不幸的主要根源?”
永恒魔女指着鸿钧身边的那位美得雌雄难辩,像是融合了世间一切圣洁与美好的“光明女神”讽刺一笑:
“如果你身边站着的不是祂的话那你或许还有资格说这话。”
“我们最初的天使,最最圣洁最最慈悲的始天使‘秩序’大人可是伟大造物主最忠诚的狗腿子。”
“如果我这个几乎不出门的小小宅女是世间灾劫的主要根源,那么伟大的始天使大人又算是什么?”
“灾劫本身吗?”
随着永恒魔女的嘲讽出口,废墟上的气氛似乎变了。
但可惜还是有个完全读不懂气氛的呆呆兽。
“永恒魔女,虽然你很厉害但是你也不能乱说,始天使是好人,不可能是灾难。”
刚刚产生的火药味突然散了。
呜喵王扶额,鸿钧也面色有些古怪。
这位又是哪里来的高手了?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就连永恒魔女也是突然的一顿,脸上装模作样的表情都停住了。
不过一瞬间后她又好像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呵呵,你是叫晦明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不重要。”永恒魔女笑的很开心,她发现了新的乐子。
“可爱的晦明小天使,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在轮回主神的世界里面审判过多少坏人?”
呆呆天使不知道为什么永恒魔女的声音突然甜到发齁,但祂也确实不记得自己审判过多少坏人了。
“不记得了。”
永恒魔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了:“那,可爱的小天使还记得你放跑过多少坏人吗?”
这次呆呆天使记得一清二楚:“只有一个。”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在这里,呆呆天使又赶紧解释道:
“但那是因为一个心地很善良的好人保护了那个坏人,我害怕烧死那个好人所以才放走了那个坏家伙。”
“嗯嗯,是这样啊~”永恒魔女点头,然后故作单纯的将食指点在自己的樱唇上笑道:“那如果小天使又见到了那个坏家伙的话会怎么对他呢?”
“如果他没有变成好人那就杀掉他。”晦明说的相当认真。
“直接杀掉呀~真是个果断的好孩子呢。”
永恒魔女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困扰:“但是如果他原谅你了呢?”
“?”
晦明比永恒魔女表演出来的表情还要困扰。
“永恒魔女,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
坏了,永恒魔女这次是真的有些懵了。
哪怕是始天使“秩序”在她面前都不敢这么说话,你的命是批发的?
还是说你是个抖 m?
呆呆兽天使不愧呆呆兽之名,啥气氛都感觉不出来,还在语重心长地给永恒魔女解释道:
“坏人原谅我有什么用?我又没做错事情。”
“要说原谅也是我原谅他才对,哪有做错事的坏人原谅好人的道理?”
“永恒魔女,要不我们回天堂吧,我家魅魔修女很聪明的,她们可以教你这个。”
永恒魔女嘴角微微抽动。
俗话都说傻子克心机,也不是没道理的哈。
“这就不必了,所以你原谅他了吗?”
“我为什么要原谅一个坏人?永恒魔女,要不你还是……”
“如果我说那个坏人是‘卧底天使’的朋友呢?”
晦明建议永恒魔女去天堂补补脑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另一边的鸿钧和始天使也是静静的站在那边毫无动作,像是在等待晦明的回答。
“卧底天使的朋友?”
“卧底天使,你不会真的认识他吧?”
呜喵王思考片刻,然后沉默的点头。
她知道,永恒魔女的这番表演除了这白毛团子自己想看乐子以外就是演给她看的。
永恒魔女想让呜喵王看到这位天使的回答,看到这些天使们思想的本质。
晦明在沉默许久之后回答道:“那我应该会原谅他吧。”
“哦?这就原谅坏人了?”永恒魔女眯起眼睛:“在天使眼里那家伙应该全身都是黑漆漆的吧,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原谅他了?”
晦明先是沉默,随后坚定点头:
“那个坏家伙虽然全身黑漆漆的,但是没多少活人的恶意。”
“不伤害活人只亵渎死者,肯定是在把自己弄脏,好帮助卧底天使完成卧底的任务。”
“所以我原谅他了。”
“嘻嘻~”永恒魔女笑嘻嘻的飘到呜喵王身边。
“听到了吗?爱丽丝酱。”
“那就是‘天使’。”
“祂们明知道你那位朋友犯下的罪行仅仅只是亵渎死者,但是依然不会原谅这些‘坏人’。”
“真可笑啊,那可怜的受害者因自己心中的善意原谅了这位高高在上的施暴者,可是这位天使大人却不会理解那些低贱如泥,挣扎求生的可怜虫。”
“还至高至善没有私欲的天使呢。”
“可怜的李明月呀~”
“活下来的原因不是自己心底的善意,而是另一位天使在沉默了许久后的一个肯定~”
“而且爱丽丝酱你也知道之后的故事吧~”
“那位心地善良的好人为了保护你的朋友彻底魂飞魄散,而类似这样的故事在天使们‘执法’的过程中不胜枚举哦~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的朋友那样幸运到有一位天使作为朋友。”
永恒魔女笑嘻嘻的说道:
“所以爱丽丝酱明白了吧,跑到这里来也是没用的~天使也不是个好东西~”
“你的小手链说得很对,如果以短命种的标准来评判,所有长生种都不是好东西。”
“无论我们是否愿意,这个世界都会因我们的意志发生偏移,并且世人会把这些偏移的结果全部归咎到我们身上。”
“哪怕我们只是无辜的坐在家里,那些愚昧的世人也会自顾自的解读我们的‘神谕’,然后以他们的欲望作为根基,以我们的‘神谕’作为虎皮来影响世界。”
“但,无数生灵因为我们的意志而存在,也有无数生灵因为我们的意志而灭亡,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所以我们本就不该用那些短命种的道德标准来评判。”
“所以啊亲爱的小爱丽丝。”
“道貌伟然实际上不公平也不公正的天使,虚伪而且害过你的救世主鸿钧,还有内外如一、充满智慧、帮助过你多次、无论在哪个世界上都是第一可爱的我,你选哪个?”
兜兜转转,这极限三选一还是转到了呜喵王身上。
呜喵王深深的长叹:
“相较于虚幻世界的时间跨度,我们就连婴儿都算不上吧?你们为什么要执着于我们?”
鸿钧和爱丽丝手链上的那俩小物件也就算了,他们确实需要爱丽丝的力量。
但是天使和魔女这两个虚幻世界里至高至上的种族又为什么要呜喵王做出选择?
说句不好听的,在虚幻舞台的维度跨越之下,彼岸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可是卧底天使,始天使没有说话呀?你怎么看出来始天使执着于你的,能不能教教我,我家魅魔总说我不会看气氛,以后出了社会可能会挨打……”
“你还是闭嘴吧你!”
“呜呜呜?”
拼好米吃中毒的晦明被永恒魔女摁住了,并且这倒霉孩子在半秒内就学会了在气氛不对的时候的处事方法——沉默。
虽然是被迫封住了向外传递信息的渠道,但你就说沉默没沉默吧。
画风完全不对的呆呆兽天使终于安静了,两位至高无上的存在还有一个逆时而上的救世主的眼睛都放在了呜喵王身上。
祂们在等待这位稚嫩得宛若一个婴儿的“幸运木偶”的答案。
而这位被命运提着走的可怜木偶,这位被多方势力打磨过的脆弱容器沉默了半晌,随后缓慢开口说道:
“我们的选择啊……”
“我们的选择是……”
“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