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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当时冰天雪地,天空飘着白色的雪花,整个大地被白雪覆盖。

他天生缺少一颗眼珠,当他从蛋壳里爬出来,刚刚拿到几乎每一个人族诞生的新生命都会得到的魔骨,父母便发现他眼睛的残缺,认为他是一个怪物。

于是,当天夜里,抱着他跋山涉水,跑到另外一个村子,将他扔在了那个村子的雪地里,然后狠心离去。

夜很黑,风很大,雪花不断飘落。

他浑身上下,只包裹着一张狼皮,在寒冷的冬夜里冻得瑟瑟发抖。

又冻又饿,他发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哭声在这黑夜的雪夜中,是那么的可怜无助。

一个女子听到了他的啼哭声,走出山洞,走到他的面前,抱起他,然后看到了他的脸。

他小巧的脸上,睁着大眼睛,眼眸明亮有神,水汪汪的,惹人怜爱,但这只是他的一只眼睛。

他的另一只眼,黑黝黝的,空洞,怪异,令人觉得恐怖。

“啊!”

女子吓了一跳,又把他扔回雪地里。

这一摔,让幼小的他承受了剧烈的疼痛,哭声更大了。

女子转身便跑,见到有人听到哭声而来,她叫住来的人,跟他们说:“那是恶魔,丑陋的恶魔,恐怖的恶魔。”

女子跟人们形容他的容貌。

“他长得奇丑无比,生长着一只恶魔的眼睛,会吞噬人的灵魂……”

很多人信了她的话,都返回各自家中,但也有一些人不信,纷纷跑到雪地里,看那个啼哭的婴儿。

婴儿少了一只眼珠。

他只是少了一只眼珠。

可不知道为何,人们看到他时,总会想起那第一个女子的话语,看着仅仅只是少了一只眼珠的婴儿,忽然觉得,他长得就像女子描述的一般,奇丑无比,没有眼珠的眼睛,也好似真的变成了恶魔的眼睛,看到便觉得不舒服。

人们一个个来,又一个个走,却没有一个人想抱起他。

夜还长,雪还下,风呼啸。

婴儿的啼哭声,连绵不绝。

村子却像没有人烟一般,竟连一个人也没有。

婴儿哭累了,饿晕了,在雪地里呼呼大睡,体温逐渐降低,越来越冰冷。

眼看着他就要饿死的时候,村外颤巍巍的走来一个老头。

老头没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天很黑,他老眼昏花,看不清路,一脚下去,再抬起,没想到却绊倒婴儿的腰身,他被绊倒了。

“这石头,怎么软乎乎的?”

心中疑惑,但老头没有深究,爬起来便向村子的洞穴中走去。

走得颤颤巍巍的,仿佛随时会倒下的模样。

老头空手而去,回来时手中却抱着一个婴儿大小的兽皮包。

原路返回。

在走到婴儿处时,又被绊倒了。

他爬起来,晕头转向的,再加上老眼昏花,连方向都分不清楚,但他忙不迭的在雪地摸索着,寻找他抱着的东西。

但那用兽皮包裹着的食物早已散落一地,一张兽皮轻飘飘的落在了雪地之上,他的手抓到兽皮,感觉不对,不是他装满食物的皮,便嫌弃的扔了。

黑夜中,摸索半天,终于摸索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感觉跟自己的那个兽皮包有些像又有些不像,就在他要仔细检查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的洞穴里传来脚步声,顿时他也顾不得检查了,抱着婴儿便走了。

风呼啸在天地之间,白雪弥漫大地之上,寒冷充斥整个世间,老头抱着婴儿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一个很小的土洞里。

天空的云散开,露出冬天的四轮圆月。

月光倾洒而下,在那即将进入洞口的位置,老头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怎么是个婴儿?】

【我的食物呢?】

老头很生气,想将婴儿扔了,又怕婴儿死去。

想着等第二天再扔,当天晚上,他随意的找了一些水喂给孩子。

一夜安静的过去,清晨被婴儿的啼哭声吵醒,想要将他扔了,却发现洞塌了。

漆黑的洞穴中,婴儿的啼哭声,老头的怒骂声,混杂在一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

洞中没有食物,老头和婴儿都很饿。

婴儿饿了啼哭,老头饿了只剩下焦急。

就在两人即将饿死的时候,这处山顶飞来一只巨大的蜻蜓。

蜻蜓停在山顶。

不远处的大地忽然爆炸开来。

一个少女从地穴飞跃而出,浑身黑气缭绕,如神似魔,眉心却有一点金色,让她保持着理智。

她叫四叶,刚进入三阶,从蚂蚁洞穴中破关而出。

她站在雪地中,抬头看到了雪山顶的蜻蜓,眼眸顿时大亮,两年来,她早已吃腻了蚂蚁的卵,正想换换口味。

蜻蜓察觉到危险,想要飞走。

可惜,它察觉危险的时候,她已经离它很近。

它想逃,已经晚了。

她的身形仿佛飞来,赤手空拳打在它的身上,她的速度太快,空气被极致压迫,一拳在它巨大的身体上,打出一个巨大的洞。

她抓着蜻蜓还在挣扎的巨大身体飞跃向远方,而蜻蜓受伤的血液滴落在雪山上。

高温融化了雪,血液混杂着血水渗透泥土堆砌成的小山,顺着缝隙缓缓流下,穿过土层,成为一滴滴半红的血珠,滴落进山洞中。

恰好,婴儿和老头都仰躺在洞穴里,血珠滴落在他们身上,脸上,嘴角。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们本能的张开嘴巴,一滴滴血珠滴落他们嘴里,顺着咽喉,流入肚子中。

本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两人,机缘巧合的靠着血珠吊住了性命。

等他们从沉睡中苏醒,洞里还是一片漆黑,但整个洞穴中,缭绕着血腥味。

血珠落到洞里,随着时间流逝,凝结成块状。

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人便靠着这块状的血液维持生机。

但血液大多消耗在渗透的过程中,在泥土层里便凝结了,真正流淌入洞穴里的并不多。

吃完块状血液后,老头总是拿着漆黑的泥块舔食。

就在婴儿和老头即将再次饿死的时候,他们脚下的地面塌了,他们掉入了一个更深处的洞穴。

老头发现,洞穴四通八达,却像迷宫一般,容易迷路。

然后,他发现了蚂蚁,以及巨大的蚂蚁窝。

这里,是一个蚂蚁王国。

蚂蚁,在地球,是一种非常弱小的生物。

但在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族群。

因为它们每一只,都跟人族一般大,它们有着天生坚硬的皮肤,还有巨大的力量,在万族之中,名列前茅。

在巨型动物没有诞生前,它们是仅次于蜂后族,人族之外的第三大族。

如果单论身体强度,其实人族并不如蚂蚁,但人族能直立行走,拥有神传下的知识,并且有神奇的生物饕餮,从而从各个层面碾轧这个强大的种族。

跟小蚁不同,小蚁在小世界内是能‘看见’的,但它们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是模糊的,只能靠触须交流。

……

从这一天开始,老头和婴儿生活在蚂蚁王国里,成天想方设法躲避追兵,寻找出去的路,饿的时候,便去偷一颗蚂蚁幼崽。

老头不敢直面成年蚂蚁,因为稍不注意,便会被杀死。

历经千辛万苦,坚持不懈的努力,他们终于离开了蚂蚁窝。

两人爬出地面的那天。

老头变得更老了。

而婴儿,也已经长到八九岁的模样。

老头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天残,天生残缺之意。

天残有意识以来,学到的唯一一个技能是偷东西。

在蚂蚁王国的时候,偷蚂蚁幼崽。

回到地面,总是昼伏夜出,趁人们熟睡之际,偷人们白天打到的猎物,收集的食物。

只是,他还没学精通,老头便已经离世。

老头死后,他独自生活,而生活的本领,与老头一脉相承。

他以为,这种方式是正常的,他就应该偷窃为生。

然而,失去老头后,他独自生存,才发现,这件习以为常的事竟然那么的难。

他总是不经意间吵醒熟睡的人,人们醒来,看到独眼的他,操起武器便追赶。

好多次,他都被人团团围住,在黑夜里,拳打脚踢。

好几次,他都被生生打昏迷。

黎明的光照在大地,将他从沉睡中唤醒,他看着天空的太阳,想起了老头还活着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

“你不能……”

“你应该……”

“这样不对。”

“跟我学……”

曾经不在意的对话,曾经无所谓的内容,曾经漫不经心听着的话语,本以为早已忘记,此刻却那么清晰的出现在耳畔。

他看着天空的太阳,说:“我下次,一定能做得更好。”

从这天开始,他苦练偷盗技巧。

时间流逝,他发现偷盗技巧并没有提升,反而在一次次失败中,他逃跑的技能,躲避敌人追踪的能力,越来越炉火纯青。

有一天,他看到有人捕猎了一只野鸡,想要趁夜偷盗,却不料,失败了,被苏醒的猛男打个半死,扔在路上。

他醒来,发现自己昏迷之中,被捡到了一个奇怪的部落。

这个部落有三个首领。

大首领叫金闪闪,二首领叫魔胎,三首领叫胖子。

三大首领之下,还有十二头目,每个头目手下都有几十个人。

这个部落除了正常的打猎之外,还有一个奇怪的活动——练武。

这个部落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缺少一只眼睛而排斥他,反而将他编入战斗部队,成为十二头目之一长蛇的手下,成为长蛇手下五十六人之一。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拿着不知何种生物的大腿长骨,站在巨大的广场中,操练着大首领金闪闪传下来的各种武功动作。

操练得满头大汗之后,吃了早餐,便浩浩荡荡的出发,去野外寻找猎物。

他发现,奔跑在山野间,寻找猎物,很累,远不如偷盗来得清闲,而且十次出去,往往九次空手而回。

幸好,猎物够大,首领够强,首领带队出去打猎,回来就够吃好久。

他总是在想【既然能靠首领,我们出去浪费时间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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