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小米是真怕何大能会死啊。
她咬着嘴唇纠结了片刻，点点头。
有了小米这一下，何大能放心不少，顿时觉得心中轻松愉快，撩起来在地上都快摩擦得起火的屁股，跟着牛头马面往前走。
前面不远处，何大能已经看到了阎王殿的招牌，不知道在哪家做的，看起来不太与时俱进啊，感觉好像上个世纪生产大队的招牌一样，何大能都乐了，心说有机会一定要给阎王殿设计个好招牌。
不过牛头马面没有往那个方向走。
何大能心里有了点儿心思，看样子他猜得没错儿，这牛头马面是打定决心拿何大能顶缸，他们也知道自己抓错了人，现在就想找个扛雷的草草了事，何大能心说那我还能让你们得逞了？
但是这样一来，也算是何大能抓住了牛头马面的把柄。
看来这回不跟他们闹大都不行了。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跟何大能想象中的一样，牛头马面非但没有靠近阎王殿，还灰溜溜地找了条小路，生怕被人撞见似的，将何大能拽到了一边。
这地方阴影绰绰，看起来鬼气浓重，何大能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楚，就是能听到周围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叫得那叫一个惨。
以前总听老人说，活着不能作孽，不然将来下地府的时候，干过的坏事儿都要自己来还。
看来说得是没错儿。
本来周围就是一片阴风阵阵，此时听到这阵声音，何大能更是拽进了衣服，就觉得浑身发凉。
正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片铁栅栏门，马面轻轻地拽开门，发出了吱嘎一声，何大能倒是没什么，不过这动静看起来是把马面给吓了一跳，连忙冲着后面的牛头招手，俩人赶紧将何大能塞了进去。
小米看了几人一眼，没有跟上去，马面瞪着小米，“你还愣着干嘛？走啊，该干嘛干嘛去！”
小米没吭声，只是往那铁栅栏门里看了一眼。
虽然速度很快，不过何大能敏锐地察觉到有一丝狡黠的神色从小米眼中一闪而过，他顿时感觉踏实多了，冲着小米点了下头，大大方方地跟着牛头马面便走进了那铁栅栏门里面。
刚才那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一下远了，何大能正捉摸着这好像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后门，就听到前面不远处响起一阵炝锅的声音。
合着是地府食堂的后门？
牛头拉开了后门把何大能塞进去，他就看到这地府的食堂……
看起来和他们单位的食堂差不多啊，两边的墙边都是一排排大火灶，上面架着锅，灶台中间是一张长长的不锈钢桌子，上面摆满了食材。
唯一不同的是……
这食材看起来有点儿瘆得慌，何大能就看到一个盆里面横着半条腿，还有一只手耷拉在盆外面。
地府公务员的伙食……可是真凶残。
此时灶眼上火光冲天，一个人摇晃着大勺正在忙活着，这人背对着何大能，看不清楚他的脸，何大能只看到了一对儿羊角支棱着，心里噗嗤一声就乐了。
小时候何大能就在想，阴差有牛头，有马面，为什么没有羊？
现在一眼，合着羊在后院做饭。
马面上前去拍了一下羊大厨的肩膀，这羊头转过来，是个骷髅架子。
看这情形，还把马面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又偷偷弄羊杂碎了？”
一双突兀的牙床里面，羊大厨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对着马面嘿嘿一笑。
“解解馋。”
牛头摆摆手打断了两人的话。
“还有功夫废话呢？别瞎耽误了，等会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他说着努嘴一指后面的我。
“先把这货给炸了再说！”
羊大厨咂么着嘴看了我一眼。
“炸他？这挺费油啊？怎么不去油锅里面炸？阎王爷要吃油条，我刚往油锅那边送了一批，你们过去顺便炸了就得了呗！”
牛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搓着手。
“这不是特殊情况吗？想先在你这儿炸得脸都看不见了，再送到阎王爷那儿。”
哦，何大能心下了然，看来牛头马面这是想先给他毁容，把这黑锅给他坐扎实了。
“不行的话，先炸个脸也行啊！”
羊杂碎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晃了晃旁边的油桶。
“没多少油，炸他多浪费！”
“没事儿，炸完了你再用来炒菜，一样的，你看这小子肥头大耳，说不定还能给你榨出点儿油来呢！”
羊杂碎被说得动心了。
“嗯……荤油炒饭可以走一波……”
何大能清了清嗓子，谄媚地看着几个人笑着。
“大哥，你们说咋地都行，我都配合，不过这个拿我下油锅吧……我得先告诉你们一件事儿，我刚才掉到茅坑里面了，身上不太干净，是不是先让我洗一洗？”
瞬间，牛头马面羊杂碎立刻跟何大能保持了一些距离，马面还皱着鼻子，“我就说你小子身上味道奇怪！”
羊杂碎更是不干了。
“扯淡扯淡！这还什么荤油炒饭？让他下了我的锅，不知道落下什么味儿呢！”
“没事儿，”何大能是真配合，笑眯眯地摆着手，“让我先去洗一洗呗！保证给你们洗得干干净净！”
前面有个水池，砌在地上的，何大能垫脚一眼，那水池里面横七竖八都是胳膊腿儿，权当食材那么摆着，何大能顿时有种进了屠宰场的感觉，只不过，平时屠宰场里看到的是牲口，今天反过来了，牲口把人给剁碎了准备做饭呢。
何大能一脸谄媚地对着牛头马面笑了一下，指了指水池那边，两人立刻给何大能让开了一条路，生怕他挨着他们，何大能立马蹿到了那水池旁边，还能听到牛头马面在后面和羊杂碎交谈，说是让他以后做小炒肉的时候挑点儿肥肉。
“女的，女的好吃，男的太塞牙！”
“嗨，这可是难两全，这年头女的都太瘦了，一点儿油腥味儿都没有，搞不好还是一身化妆品的味儿，那粉底、香水儿都腌入味儿了！”
“没事儿，下次我们去抓个做抽脂手术的，回来好好弄点儿荤油！”
正当他们说话的功夫，何大能已经到了水槽旁边，打开了水龙头，假模假式地洗着，眼睛却一直在盯着水槽里面的尸体。
腿……太重了……胳膊好像刚刚好，不过这个脑袋看起来挺有意思，看起来好像橄榄球。
何大能抓起一个脑袋在手里面掂量了一下，感觉重量还算凑合，他回头冲着牛头马面笑了一下。
“你们在地府，平时也玩橄榄球吗？”
三个牲口愣了一下，没品出来何大能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今天就教你们一个新鲜游戏！看着，接住了就算本垒打！”
何大能说完，揪着头发，脑袋在他手里晃了三圈儿，何大能猛地就将那个脑袋给飞了出去，正好砸中了羊头，那羊杂碎招架不住，一个仰面直接躺在地上。
牛头马面见状不好，破口大骂地冲何大能就冲了上来。
“小子！今天必须把你炸成套环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