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了她的脸!!!
为什么要剜了她的脸!
谢云月跌跌撞撞的下床,一把推开众人,冲过去拿铜镜。
只铜镜中她的下半张脸全被纱布包了起来,只露出一个纯色苍白的嘴巴,她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拆脸上的纱布。
正在温声和谢云月解释的沈懿芳愣了一下,看见她拉扯纱布的动作,忙吩咐下人。
“还愣着干什么,快拉住她!”
下人们忙冲上去,四五个人合力才艰难的将谢云月从铜镜旁边拉开。
然而因为遭到阻止谢云月越发受到刺激。
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吼:“你们为什么要剜我的脸!”
“大伯母!你为什么要剜我的脸!”
“祖母!祖母!你救救我!”
这时岳郎中也正好从外面走进来,正好看见谢云月癫狂的样子,不由一惊。
“病人不可下床啊!万万不可!”
“她的高热还未退尽!再受了风,恐怕又要发热!”
疯狂挣扎的谢云月,突然看见拎着药箱的岳郎中,眼神一狠,居然挣开几个丫鬟婆子的压制,冲到了岳郎中的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是你!是你剜了我的脸是不是!”
她红着眼睛,恨恨的看着岳郎中。
岳郎中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正着,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谢云月宛如疯狗一般顺势骑在他身上,发了狠的拼命质问。
被偷袭,又摔了一跤的岳郎中竟然被她掐得喘不上气来。
谢云月发疯的样子,让丫鬟婆子们想起来她满院子容貌尽毁的丫鬟,纷纷不敢上前。
唯有沈懿芳带过来那个婆子孤军作战,然而却根本拉不住发狂的谢云月。
沈懿芳深深了吸了一口气,看向几个儿子。
“快!你们几个快去将云月丫头拉起来!”
最后,还是谢云暲一众人,合力才将谢云月强行拖起来,结结实实的捆在了床上。
被掐懵的岳郎中狼狈的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被捆在床上,堵了嘴巴,滚成毛毛虫,还在拼命挣扎的谢云月。
他转头看向沈懿芳,怜悯的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恐怕一时半会儿想不开的,侯夫人还需费些力气开解开解贵府小姐……”
沈懿芳点点头,歉意道:“实在是抱歉,让岳郎中受苦了。”
岳郎中摆摆手:“无事。”
谢云月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他还不能松懈,但他到底还是不敢靠得病床太近了。
这闹腾的一幕终于随着谢云月力竭昏睡过去而落幕。
等谢云月慢慢退热了,岳郎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便将后面的事情交给了府医,迫不及待的告辞了。
府医面色发苦却无法拒绝。
而沈懿芳瞧着人家岳郎中一把年纪了,脖子上还留着谢云月的掐痕,便挽留都开不了口。
最终只能让人送岳郎中出府。
然而,沈懿芳劳累的一天却还未过去。
好不容易安顿好谢云月,勉强将她的脸已经危及生命,让郎中剜她的脸也是不得已之举的话叫她听进去后。
又急急忙忙去西院主院,看了谢老夫人。
这才终于得空,回到东院主院。
侯爷谢敬忠下职后便去看了谢老夫人,早早休息了。
沈懿芳卸下厚重的梳妆,只觉得肩酸背痛,累得不想说话,忽然她不经意间看见镜子中自己那张憔悴的脸,惊了一下。
怎么才操劳一天一夜,她的脸便苍老了这么多!
她有些急切的招手。
“程妈妈,快,把我的养肤膏拿过来!”
然而,好一会儿都没听见程妈妈开柜子的声音。
她忍不住回头催促却发现程妈妈站在原地脸色有些欲言又止。
沈懿芳的手忽然一僵。
她这才想起她的养肤膏已经用完了,云轻那丫头还没有再送新的过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皱眉,想起来了。
“今日云轻那丫头去哪里了?府中这么多事情,也不见她现个身?如今她是要如何?”
程妈妈埋着头,没有反驳沈懿芳,但也说不出附和的话来。
如今她这主子犯了魔怔般的看不惯八小姐,可她却总觉得八小姐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沈懿芳恐怕早晚会后悔的啊。
从不间断的养肤膏不送了,何尝不是一种失望。
分明这些事情,八小姐早前比她们这些下人还要上心的。
若是听见沈懿芳操劳了一天,恐怕还会送些安神养神的茶水过来。
人心是肉长的,早晚会寒心的啊,只是连八小姐都消失了,自家主子依旧从未在意过啊……
唉……
程妈妈正想着,忽然又听见了沈懿芳的命令。
“来人!去把八小姐叫过来!”
程妈妈诧异的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实在没忍住。
“夫人,如今天色已晚,恐怕……”
然而沈懿芳打断她道:“晚什么晚?再过两日便是赏花宴了,规矩没学好,她还想不想去了!”
程妈妈闻言顿时不说话了。
原本,她还以为沈懿芳不打算带谢云轻去了的。
如今想来,对八小姐来说,被夫人发泄一番,对八小姐来说,能去赏花宴便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
毕竟八小姐已经快要及笄了,能多去宴会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以夫人和老夫人的性子,恐怕并不会为八小姐打算什么,全得靠她自己啊,唉。
然而,沈懿芳院子里的下人却独自回来回话了。
“夫人,八小姐院子里的丫鬟说,八小姐早已经歇息了,没……”
下人有些犹豫。
沈懿芳心下已经开始酝酿一股火气了,眉毛一挑。
“没什么?”
下人将头埋得很深,忐忑道。
“没叫醒。”
“放肆!”
沈懿芳气得将手里的香膏盒子砸在地上,前几日因为邪云轻发火拍裂指甲的几根手指又是狠狠一疼。
沈懿芳脸皮一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过去,只见结痂的手指又开始渗血了。
程妈妈忙上前将纱布给她取下来,又换上新的金疮药。
十指连心,沈懿芳疼得脸色都有些白了,也不敢拍桌了,只咬牙道。
“这丫头是生来克我的!”
“程妈妈你听听她这小日子过得多逍遥!我这个母亲为了府中操劳了一天一夜,都快积劳成疾了,她倒好!她竟然呼呼睡大觉!”
程妈妈动作小心翼翼,也不敢搭话。
沈懿芳骂了一会儿逐渐也歇了心思。
倒不是她不生气了,而是太累太疼了。
最后也只赌气说了句。
“看来她这规矩是一日两日学不好了,通知下去,赏花宴不必准备八小姐的衣服,她不用去了。”
程妈妈动作顿了顿,又听见沈懿芳吩咐下人。
“明日早点,去叫八小姐过来,让她随我去给她祖母侍疾。”
然而第二天一早。
下人早早去了谢云轻的院子,又独自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