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云轻不由心生不祥的预感。
只见平阳长郡主衣袖一甩,提议道:“你与康乐定亲吧!”
“你治好了康乐,救命之恩,以身相遇,也算一段佳话,且康乐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与你。”
说着,她看了眼一旁呆愣的平南郡王妃。
“慧音,你意下如何?”
平南郡王妃原本听见平阳长郡主的提议,心下很是惊讶的。
但她认真的端详了一遍谢云轻端正的小模样,又看了眼她略显娇小的身躯后,心下也有了几分动摇。
她的康乐自出生后便得了怪病,便是治好了身子骨也弱,若是配个这样的小郎君倒是正好。
眼看平南郡王妃也对着自己露出了满意的目光后,谢云轻心下一紧。
这时,一个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我不同意!”
屋内,几人一起回头,只见沈上星冷着脸从外面走进来。
他来到谢云轻身前,挡住平阳长郡主的视线,黑眸沉沉道。
“不行。”
平阳长郡主见他如此,不由一愣,思及今日沈上星的诸多怪异之处,似乎都与这位云峰小公子有关……
她的凤眸不由一眯,视线在一脸错愕的谢云轻和一脸坚定的沈上星之间来回了两周。
“为何不行?”
沈上星闻言,回头瞥了眼有些紧张的谢云轻,抿唇沉思起来。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谢云轻的神色也陷入了挣扎。
她想起方才为康乐县主诊脉时看见的情况,年已十岁的小姑娘,肌肤苍白至透明,细弱的骨架上几乎挂不住什么肉,身量怕是比六七岁的孩子还要小。
若是不早日治疗,恐怕之后治好,也是早夭的命。
早夭……
前世的她也是早夭。
看着一旁眉宇间的细纹比同龄人多了几分的平南郡王妃,谢云轻缓缓闭上眼。
罢了。
重来一世,就当行善积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跪下去,却忽然被一只微冷的手拉住。
谢云轻一愣,只见沈上星紧紧扣住她的胳膊,却没有看她,而是看着长郡主,一字一句道。
“因为,她是女子。”
此话一出,屋内所有人皆是惊住。
包括谢云轻也愣在了原地。
她方才确实是想和长郡主坦白自己女子的身份,只是……
这位沈七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余光感觉到谢云轻的注视,沈上星薄唇微抿,依旧没有看她,只是耳根却悄悄泛起一层薄红。
原本只是惊讶的平阳长郡主,注意到沈上星的神情后,表情彻底一震,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只是她从沈上星固执的表情中,便得到了答案。
平阳长郡主震了一下,随后她重新看向同样一脸震惊的谢云轻,显然她也不知道,沈上星知道她女子身份的事情。
瞬间,平阳长郡主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起来。
这比,对方故意故意伪装,蓄谋接近沈上星还要严重……
因为明显蓄谋之人是沈上星。
想到这里,平阳长郡主不由看了眼一旁的黎夫人,她想起黎夫人告诉她的事情来。
然而黎夫人也是一脸错愕,显然不知道她父亲这位小师叔居然是女子之事。
平阳长郡主回头,对上沈上星依旧固执的眼眸,不由叹了口气。
罢了……
这等事情自然轮不到她来操心。
她看向一旁面露喜意的平南郡王妃。
“既然如此,慧音你便决定吧。”
既然是女子,平南郡王妃自然没有什么犹豫的了。
她上前,看向谢云轻。
“那边拜托云峰……小神医了。”
谢云轻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如此,她有些不解的看了眼一旁的沈上星,但对方并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
当着长郡主的面前她也不好询问,只能暂且将疑惑放下,将要准备的东西告诉了平南郡王妃。
平南郡王妃忙吩咐人将东西准备好。
因为要脱光病人的衣服,身为男子的沈上星自然只能被请出去了。
内室,也只留了平南郡王妃和康乐县主的丫鬟二人。
长郡主与黎夫人皆在用屏风隔开的外室等候。
二人也同样好奇,到底是什么病需要如此才能诊断出结果。
室内。
谢云轻将金针备好,再吩咐康乐县主的丫鬟将她脱光衣服,令她趴床上,然后便开始从头至脚一一下针。
眼看着密密麻麻的金针被谢云轻扎在女儿白瓷般脆弱的身体上,平南郡王妃不由将心提了起来。
眼看金针就要扎满整个背脊之时,沉睡中的康乐县主突然眉心一紧,眼眶便要醒来。
谢云轻眼疾手快,掏出一根金针在康乐县主耳后分别扎了一针。
顿时,摇摇欲醒的康乐县主眉心一松,重新睡了过去。
见平南郡王妃一脸担忧却不敢打搅她的模样,她轻声解释道。
“若是我的猜测成真,若县主醒着,恐怕一会儿会有些受不住。”
说着,她便将麻痹知觉的金针提前给康乐县主施上。
又是一阵有条不紊的忙碌,谢云轻将最后一根金针扎进康乐县主的脚心,然后暗暗松了一口气,退开了一步,静静的看着床上,倒数着等候。
就在平南郡王妃和丫鬟迷惑之时,忽然床上的康乐县主身上发生了令二人震惊的变化。
只见苍白透骨的康乐县主浑身开始泛起一层粉红,随后,淡淡的雾血居然从下针处散发出来。
这般变化吓得平南郡主不由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谢云轻一把拉住。
她眼眸沉沉道:“郡王妃莫急,还没有开始。”
平南郡王妃见识过她方才下针时的沉稳,此时再对上她的眼神,不由又多了几分信服。
她压着担忧,颤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谢云轻在看见血雾的时候,心下便几乎确认了。
康乐县主是中蛊了。
而且,很棘手。
不等她回答,突然康乐县主身上扎针的地方开始鼓起一个个的血疙瘩,更恐怖的是,那血疙瘩正在轻轻的颤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一般。
这一幕吓得平南郡王妃差点崩溃,她又惊又恐的上前,想要护着康乐县主,却又不敢碰她,只能软倒在床边,一脸惨淡的看向谢云轻。
“这、这是什么!”
谢云轻神情有些不忍。
“是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