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眼睛瞬间亮了,像两盏功率全开的小灯泡,直勾勾地盯着玄奇,仿佛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他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像只摇着尾巴求抚摸的大狗。
“斗兽场?萨耶星的?”陆野声音都高了几分,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他早就听说过萨耶星斗兽场的名气,那里可是整个星际最刺激、最血腥、也最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地方。
凯尔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像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但微微前倾的身体,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他虽然不喜形于色,但对于这种充满力量与野性的地方,还是有着本能的兴趣。
罗茜看着两人兴奋的模样,也有些意动。她虽然不喜欢血腥的场面,但这种充满原始野性的地方,对她体内的木系异能,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吸引力。
“星羽呢?”罗茜问,她不想把星羽一个人留在星舰上。
“星羽身体刚恢复,还是留在星舰上休息比较好。”凯尔开口,声音低沉。
罗茜想了想,也是。星羽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去那种喧闹的地方。她点了点头,同意了凯尔的建议。
四人达成一致,便决定前往萨耶星的斗兽场。
一路打听,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斗兽场的位置。那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像一个倒扣在地上的巨碗,充满了原始的粗犷和野性。
还没走进斗兽场,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嚣声,像海浪般一阵高过一阵。
巨大的圆形斗兽场内,长着尖角的犀牛兽人正挥舞着巨锤,与一只浑身火焰的熔岩巨蜥缠斗;半空之中,鹰身兽人凭借着锋利的爪子和灵活的身姿,与一只双头飞龙展开了生死搏杀。
观众席上,不同种族的观众们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为自己支持的斗士加油助威。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汗味,混杂着一种原始的野性气息,让人热血沸腾。
罗茜不太习惯这种血腥的场面,眉头微微皱起。
凯尔察觉到罗茜的不适,大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抚着。
突然,一阵骚动吸引了罗茜的目光。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雄性,正挥舞着鞭子,恶狠狠地抽打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女孩。
那雄性一身奥斯丁礼服,剪裁得体,用料考究,一看就价值不菲。只是他腆着个啤酒肚,脖子上挂着一根粗大的金链子,油腻的头发梳成一个可笑的背头,硬生生把奢侈品穿成了地摊货,活脱脱一个暴发户。
再看那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瘦得皮包骨头,像个风一吹就倒的小鸡仔。她满脸泪痕,脏兮兮的,看不清本来面目,只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像是两颗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啪!”
鞭子带着风声,狠狠地抽在小女孩身上。
“脏死了,离我远点!”奴隶主一脚踹开小女孩,满脸嫌恶,仿佛碰到了什么污秽之物,“这身奥斯丁,卖掉一百个你都赔不起!”
小女孩被踹倒在地,却顾不上疼,又连滚带爬地抱住奴隶主的腿,哭喊声嘶哑得像破锣:“求求您,别让我哥哥上场,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
那声音,绝望又无助。
奴隶主狞笑着,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F级雌性,也配跟我谈条件?你哥哥不上场,谁来替你们还债?”
他抬起脚,作势要踹。
“别为难堤娜,我会上场的。”
一个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一个同样瘦弱的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挡在小女孩身前。
他眼神坚毅。
罗茜心中一动,下意识看向玄奇。
而玄奇仿佛也有感应,目光投了过来。
玄奇也是奴隶出身,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古井无波的眼底,罕见地泛起了一丝波澜。
罗茜向玄奇使了个眼色。
玄奇会意,高大健壮的身躯如同一阵风般,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名少年。
奴隶主正唾沫横飞地训斥着小女孩,丝毫没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玄奇悄无声息地靠近。他走到少年身边,高大的身影,恰好将少年的身形完全笼罩,挡住了奴隶主的视线。玄奇垂下眼眸,宽大的手掌,飞快地将一枚绿莹莹的晶石,塞进了少年粗糙的手中。
少年的身体,像触电般僵硬了一瞬。他下意识地低头,借着斗兽场内昏暗的光线,他看清了掌心那枚绿莹莹的晶石,像一颗小小的萤火虫,散发着微弱却温暖的光芒。少年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玄奇,眼神中有疑惑,有震惊,但更多的,是野兽般的警惕。
玄奇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回到罗茜身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少年反应过来,飞快地将绿晶藏进破烂的衣服里,紧紧攥住,他那颗原本已经沉入深渊的心,此刻燃起了一丝希望。
只要他的身体能恢复,他就有把握带着妹妹逃出去
罗茜没有上前,只是默默地看着那对兄妹。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众矢之的,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稍有不慎,就会给这对兄妹带来灭顶之灾。
“哥哥……”小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颤抖。她紧紧地抓着少年的衣角,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少年扶起妹妹,低声安慰:“堤娜,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他感激地看了玄奇一眼,眼神复杂。
罗茜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她不是救世主,救不了这星际中所有苦难的人。但至少,她可以尽自己所能,给这对兄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在罗茜离开后,那少年死死攥着手中的绿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像一头饥饿的野兽,贪婪地吸收着绿晶中的能量,感受着那股温暖的力量,缓缓修复着自己残破的身体。
那奴隶主还在骂骂咧咧,声音尖酸刻薄,像一把生锈的锯子,拉扯着人的神经。他抬起脚,作势要踹向跪在地上的小女孩,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奴隶主的动作。
不是拳头击打肉体的声音,而是……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奴隶主,此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双膝跪地,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他保持着抬腿的姿势,身体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动弹不得。
“你……你个不能生的半兽人杂种!”奴隶主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尖利,像指甲刮过黑板,刺耳难听,“跟你那废物妹妹一样!你敢对我动手?不想活了?”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站起身。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原本凹陷的胸膛,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弧度。
他依旧瘦弱,但他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棵在风雨中倔强生长的小树。
他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像两簇燃烧的火焰,又像孤注一掷的野狼。
“我会上场。”少年开口,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子狠劲儿,“你再敢动我妹妹一下,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拉你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