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满含的怒气让跪在马车里的韩城只觉得一股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额头上不由自主地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回大人,我已经派人将京城都挨个搜查过一遍了,确实尚未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说着,他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关键是这个人根本无从查起。
除了宝库里留下的一张破纸条,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丑字,再没有任何线索。
最重要的是那个字,就是三岁小孩的水平,他总不能去找三岁小孩去挨个对笔迹吧,长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这不是小孩的能力能做到的,更何况还是那般小的小孩。
所以,韩城便想着从另一方面入手。
那便是丞相府的宝库规模如此之大,里面的财宝堆积如山,那偷盗者就算想要把这些东西转移出去,怎么着也得花费不少时间和力气吧。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比较有信心,认为只要自己严查所有的货物来往记录,总能从中找出一些端倪来。
而个个出城口,码头……他也都派人暗中把守了, 一旦看到可疑人物,立马抓捕,但是守了这么多天,他们根本什么没发现。
原本以为,丞相府的宝库那么大,偷盗者转移东西,也得转移好久,可谁知,近期来,他每天都会查所有的货物来往记录,就这样,他都没有查到,任何有大型财物转出的情况,就连小型的,也都是用银票转出,很少有人拿着金条,古董什么的。
就连当铺,也不见有什么贵重物品进行典当。
他有时候在想,那个盗贼是不是还将这些恶东西放在城内,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可能,那么多东西,他要放哪儿去?
听到这个消息的林放简直要心梗。
一群废物,这么久了,还一点消息也没有。
“继续查,我就不相信,那么多东西,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林放不知道,他的那些东西要说凭空消失,也没有任何问题,毕竟……他们也确实理解不了唐悦现在的状态。
她那种开挂的状态,在这个时代,简直已经算是可以比肩神明,当然,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听着林放的语气,韩城头垂的更低了:“是,大人。”
说完他紧接着又问:“那慕容柏怎么办?”
“慕容柏是回府了?”
“是的,大人,连同那几个江湖之人全部住进了国公府。”
听到这里,林放稍稍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说道:“很好,你过来。”
林放将韩城唤在耳边,嘱咐了他一些事情,便让他立马离开了。
深夜!
万籁俱寂!!!
一辆装扮的低调而又奢华的马车缓缓地行驶在路上。
车轮滚动发出“谷轮谷轮”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在这原本已悄然无声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响亮刺耳。
当这辆马车经过国公府时,车中的林放轻轻抬手,微微掀起了车窗的帘子,朝着国公府的方向瞄了一眼。
他的目光短暂停留后,便放下帘子,继续端坐在车内。
今晚,注定不会平静啊……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了万千百姓家。
带给了人间红尘烟火。
也将那宏伟壮丽的皇宫,照得熠熠生辉。
随着悠扬而庄重的钟声响起,皇宫大殿内弥漫着一股肃穆的气氛。
文武百官们身上穿着华丽的朝服,依照各自官职的高低大小,井然有序地分站在大殿两侧。
文官们手持笏板,面容严肃,一眼望过去,大部分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高矮胖瘦穿插着站在一列,偶有那么几个看上去英俊非凡,儒雅清正的,但那也是少数,而另一边的武官们则个个身披铠甲,多数都是威风凛凛,英气十足,即便是偷偷看上一眼,便足以让足不出户的少女脸红,即使是年纪较大的,也是十足的成熟大叔风,少有鸡贼的偷奸耍滑之辈。
个个身板正直的站着,只不过,在武官最前面的那一行,总是缺了一个人。
金色的大殿后边,也站着一群人,为首的便是皇帝,他周围的宫女为其整理好了龙袍,皇帝才面色严肃的踏着步子坐上了龙椅。
他的后侧方跟着一位年迈的大太监,两鬓斑白了一撮头发,乍一看上去,像是特意将那两撮头发染白,吸引人的眼球似的,唇色也有些红,看上去像是要吃小孩。
要吃小孩的大太监等到皇帝坐在那把象征地位的椅子上,随即微微躬身向皇帝行了个礼,然后才微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用一种阴恻恻且尖锐刺耳的嗓音高声喊道:
“上朝——!!!”
那声音在空旷的朝堂内回荡开来,大殿之外都绝远流长!
此声一毕,殿下的大臣开始缓缓上奏需要处理的事情,一直到了半个小时后,没人说话,得到皇帝的首肯后,大太监才又露头照常宣读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慕容柏一直犹豫要不要上报林放私自练“兵”一事,直到在大太监宣读完以后,他才下定决心,持着芴板,直直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样,铿锵有力:
“启禀陛下,臣有事禀告!”
坐在上位的皇帝猛然间挑了挑眉尾,语气有些不知所以:“哦?慕容爱卿,你有何事禀告?”
“启禀陛下,我要弹劾林放林大人!”
慕容柏声音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原本安静肃穆的朝堂之上瞬间因为慕容柏的话而变得嘈杂起来,满朝文武皆是一片哗然。
大臣们顿时面面相觑,随即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众人的目光如同潮水般纷纷涌向了站在一侧的林放。
然而面对如此汹涌的关注,林放却依旧神色平静如水,他甚至还悠然自得地轻轻弹了弹自己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好似这次的弹劾跟他全然没有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