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老宅。
解九爷带着解雨尘坐在小饭厅中吃饭。
待到一顿饭结束,解雨尘才开口询问:“爷爷,为什么要将那个齐先生安排在我院中?”
“以后你就知道了……”解九爷没答,还想说什么,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
解雨尘不敢在追问, 不多时便有佣人端着热茶走了进来。
“雨尘,爷爷能陪你的时间不多了,这段时间你好好跟齐先生学东西。”
“我知道了。”解雨尘点头。
家中这段时的巨变,他想帮忙却无能为力。
他一定会快快长大。
……
白驹过隙。
1986年11月22日,周六。
农历十月二十一,小雪。
魔法世界格里戈里家族本部。
张和安在书房隔壁的工作间内,旁边分门别类摆放着几个透明玻璃杯。
里面盛放着红色液体,外侧表面上用黑色记号笔标注着不同文字。
“怎么样?还是不行吗?”
张平夏在张和安身边,刚刚给左手伤口敷完药。
听闻这话,张和安摇头。
这时间转换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都没办法制作成功。
什么麒麟血独角兽血之类的特殊血液,张和安试用了个遍。
因着这件事情,她暂时没管盗墓世界的事。
左右什么时候都能见解九,不急于一时。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她搁置的时间太久,蒙多在这个时候拿着封信出现。
通过信封上的字迹来看,是张苍山所写。
张和安也没避着张平夏拆开信,一目十行将上面内容看完。
“教授,是本家那边出什么事了吗?”张平夏问道。
“你看看吧,”张和安随手将信递给她,“解家当家那位不行了。”
张平夏不解,“不行了便不行了,他们死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九门的人就是全死光了,张家人会考虑的,依旧是他们的死会不会妨碍计划。
至于其他的什么同情惋惜之类。
抱歉,丝毫没有。
一直到将信上内容看完,张平夏秀眉微皱,“想用解家半数家产抵消和族长的约定?”
他们张家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不说日进斗金的安氏药业,就是海外张家开起来的那两家企业,年收益也不下八位数, 突破九位数甚至十位数只是时间问题。
张家人走出去没一个会是缺钱的主。
至于家底……
没人配和他们张家谈家底,博物馆也不行。
“觉得他在拿钱羞辱张家?”张和安嘴角微勾,反问道。
张平夏回道:“难道不是?”
“你再仔细看看, 张苍山信上提到解九要见的人是谁。”张和安提醒。
闻言,张平夏仔细一看。
解九爷要见的是安蝶。
并且只提到了安蝶。
因为是张家人的关系,张平夏对在外化名改个姓氏并没有多少不适应,就如同曾经在霍格沃茨,不少人称呼她为格里戈里小姐一样。
所以,十分自然地,她便将安蝶跟张和安画上等号。
“他是怎么猜到的?”
直到这时候,张平夏才反应过来这封信上内容所包含的另一层意思。
脑子转不灵的情况下,连看封信都看不懂。
“陪我熬了几天,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张和安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如果我在明天晚上八点前没回来,你就顶着我的脸帮我去授几天课。”
“好,教授你也抽空休息一下。”张平夏步履虚浮地走回自己房间,连澡都没洗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整整三天没合过眼,铁人也扛不住。
留在原地的张和安,抬头看了眼时钟。
凌晨两点,还能休息几个小时。
“蒙多,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叫我。”张和安说完,身形逐渐消失在原地。
同样是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她现在看到那一堆零件就想吐,无数次想把昏迷不醒的张珩一拎起来打一顿 。
张瑞恒棺材所在张家古楼,张和安去过几次,毫无收获。
那地方除了机关就是密洛陀,核心区域数量最多的还是张家人的尸骨。
反正张家人进去老多次,没见起尸动静。
家养小精灵接连蹲守也没看见有魂魄诞生。
张和安躺在床上,大脑中思绪乱飞,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
自从解雨尘在去年接受过黑瞎子那堪称‘变态’的折磨后,警惕心拉高了数十倍。
即便是在自己家,跟解九爷吃饭时,都要试一试凳子是不是牢靠的。
无他,被坑过太多次。
防不胜防。
今年黑瞎子将时间定在了入冬后。
小雪后的翌日,天气放晴。
解九穿着保暖冬衣,难得出来晒晒太阳。
“九爷,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安蝶已经昨晚到了长沙。”
听着伙计禀告,解九无悲无喜。
一只脚已经迈入鬼门关,该做的布置他都做好了,无论安氏之人是什么身份,都无法让他感到惊讶。
“嗯,让人准备好茶水点心,今日有客。”解九爷淡淡吩咐。
“是。”
这名伙计应声退下,只留下老管家解棋陪在这里。
大限将至,时日无多。
这是替解九把脉的中医所言。
在最后的时间,他只想把最后一点点没琢磨明白的事,弄明白。
解家人就算是被算计,被利用,也该知道被什么人算计利用。
棋子和棋手之间,只相差了一个字。
然而这一字之差却如同万丈沟壑,难以跨越。
若是他还年轻,解九必定会和背后那个家族以及张家斗上一斗,让他们亲自体会被自己所认为的棋子,掀翻棋盘的滋味。
可他老了,年轻时的意气不在 。
那个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扛起家族重担的那天。
只希望老天能站在他们解家这边一次。
就一次,一次……
“九爷,安蝶小姐来了。”
解家伙计领着容貌年轻的安蝶进来,望着那张过分青春的样貌,解九了然一笑。
“我该称呼你安小姐还是张小姐?”
管家将茶水点心安排上,让其余人全部出去,而他自己则守在院门口,防止旁人偷听。
“随意,反正都一样。”张和安道。
她名字当中带安又带张,所以无论哪个都没区别。
当然 ,也泛指另一层意思。
她安蝶是张家人,所以无论怎么称呼,都改变不了这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