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濡,你真的考虑好了?不是在陪念卿胡闹吧?\"许家老太太问道。
\"说心里没海棠,你也不信。但现在,我绝不会让念卿输,哪怕折我筋骨,也不让人说她不好。海棠那边我会管,但不用家里一分钱。\"
宁长濡坚定地说,\"之前借出的钱,借款人已联系上,加起来数目不小,应该足够了。一周后就会有钱汇入。\"
\"师父,你先从家里拿,外钱回来后再放回来。放心,家有钱。\"许念卿边剥板栗边说。
\"长濡,晚上去接你爸,做几个菜哄哄他。”许家老太太嘱咐道,“鲜菜和老母鸡我都买了。中午炖了半只,剩下的你来做,念卿夸你手艺好着呢。”
“别恼你爸的唠叨,念卿是我们宠大的。她主意大,你爸正难过呢。”
“我明白的。”宁长濡不恼,“不是海棠的事,我跟念卿也不会在一起。我对不起念卿,她跟我吃亏了。\"
\"鸡汤好了,再炒个辣白菜和土豆丝,闷高粱饭。外面冷,妈你在这吃吧。\"许念卿说。
\"不了,爸可能回家吃饭,我得回去,家里还有饺子。小徽的新袄做好了,浆洗过了,醒了就能穿。\"
\"妈,我送你,外面冷。\"宁长濡拿了军大衣。
\"不用,骑车来的,不远。你们吃吧。\"
\"妈,等等。\"许念卿拿来鸡汤,\"你和爸也尝尝。\"
\"好,晚上来接你爸。\"
\"念卿,爸晚上会来吗?\"
\"会,爸只是生气没跟他商量,不是针对你。”
“你年轻有为,他了解你比谁都强。”
“再说家里就小徽和我们,简单清净,有什么不好?”
“小徽叫我妈妈,是我的儿子。我跟自己丈夫、儿子一起有错?我们真心过日子,再生个女儿,生活美满,不怕别人说什么。\"
\"你不害臊,还想着生孩子?还要上学呢。\"宁长濡从厨房出来,热气让菜更香。
\"半年就毕业了,同学还有带孩子上课的。师父,你答应不?\"许念卿撒娇。
\"小徽,亲爸爸,给你巧克力。\"小徽亲了宁长濡,\"爸爸,阿娘去找外公了,对不对?\"
宁长濡没回答,转移话题:\"小徽饿了?妈妈做了鸡汤,喝鸡汤好不好?\"
晚上,许家老爷子责备了宁长濡,宁长濡沉默,许念卿未阻拦,反而按老爷子口味做饭。
宁长濡拿出茅台,结结实实地醉了一场,许老爷子给了个小匣子,里面是金条。
\"自念卿出生,每年都给她存金条,共二十一根,她母亲又添了二十一根,共四十二根。”
“我们虽然参加革命,但原本也是大户出身,与家里关系都断了,念卿就是我们的宝贝,对她好点。”许家老爷子唠唠叨叨不放心。
“钱海棠那边,必要时让你妈处理。既然断了,尽量少牵扯。\"
\"嗯,爸,我知道分寸。\"
两人要送老人回去,许老爷子拒绝,\"我们喝了酒,离得近,走回去。\"
\"爸,等等。\"许念卿拿出金条和金豆子,\"想办法买防弹衣材料、药品、粮食,特别是消炎药、医疗器械和酒精绷带,用队上的名义买。\"
\"买这些干嘛?又要有仗打?\"
\"不是,习惯定期囤货以防万一。全国停战不久,有备无患,我们还在边境线上。\"
\"不用你的钱,我会安排。\"
\"爸,还是用我的。好东西分到长濡那不多,用这些买最好的,特别是防弹衣材料,现用的防护不够。”
许念卿一点不带藏的,明晃晃的嫌弃摆在脸上。
“爸,你买好材料,我和几个熟悉的大嫂一起做,我们有缝纫机。\"
\"哼!女生外相,怕爸亏待女婿?\"
\"没,不是那个意思。\"宁长濡耳根微红,却心中舒畅。
\"行,爸一向公正,是我不懂事。尊敬的首长同志,行吗?\"
\"行...正好趁机买好物资。\"许老爷子答应,\"金子我先拿着,队上资金有限,算借你的,本息一起还。”
“防弹服队上找人做,和平时期,你别乱跑。长濡有战功,要往上走,别出差错。\"
宁长濡晨起之际,许念卿仍沉浸于梦境的温柔乡。
他悄无声息地预备了晨餐:金黄的粟米粥,鼓胀的水饺,滑嫩的煮蛋,配以腌渍得恰到好处的萝卜。
继而又睡到炕上,黏黏糊糊的。
“念卿,你太宠我了!”宁长濡心潮涌动,不禁感慨。
“我乐意。”许念卿眼波清澈,闪烁着蜜糖般的娇柔与妩媚。
我愿意的,没有半分强迫。”她紧紧依偎在宁长濡胸怀,柔荑绕颈,轻柔的吻痕烙印在他地唇畔。
“念卿,你这般纵容,可真要教我使坏嘞。”宁长濡笑容满面,心满意足,面对许念卿,找不出半点瑕疵。
“师父,你身上的十三道伤疤,每一处我都记得。我陪你走过生死边缘,几十个日夜的守护才将你从鬼门关拽回。”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旧痕,“若再添新伤,看我如何惩治你?”
宁长濡外出归来,见许念卿正收拾床铺。
“交给我,你去歇息。”他接过沉重的木盆,细问日常琐碎,未料这寻常之举竟成了他们生活的温馨日常。
钱海棠香消玉殒之际,宁简徽心情沉重,更因发热而住院。
许家伸出援手料理后事,许念卿则陪伴儿子诀别亲母,旋即投身于照料之中,直至小徽热退康复。
宁长濡深夜执行任务归来,望见儿子在许念卿怀中抽泣,而她亦显露出疲态。
“师父,你回来了?”许念卿声音微哑,询问道。
“念卿,疼么?”见她右手裹缠绷带,宁长濡眉头紧蹙,关切问道。
“不过小扭伤罢了。”许念卿言辞轻松,目光却满满是对宁长濡的挂念,追问其是否探望了海棠。
“嗯。”宁长濡应声,遵循许念卿之言,先行洗澡换衣,而后休息。
病房中,病床虽宽,二人勉力挤卧。
小徽在低泣中沉入梦乡,许念卿则转过身,紧紧抱住宁长濡。
“若想哭,尽管靠在我肩膀。”她轻触他的额发,温言道。
“我本不该落泪,可我忍不住。”宁长濡内心仍旧郁郁难舒。
“无需挂怀,你非寡情之人。”许念卿宽慰道,“如若你是那种人,我也绝不会倾心于你。”
“念卿,我害怕失去你。”宁长濡袒露内心的恐惧。
“不会有那一天的。”许念卿将他的手覆于自己尚平坦的小腹上,“海棠是希望你全身心地对我,我也是毫无保留地对小徽好,故而才有那番言语。”
“你不觉得委屈?”宁长濡问道。
“委屈,自然有,也有几分气恼。”许念卿直言不讳,“气恼海棠对我不信任,却又以那种方式逼迫我。”
“我对小徽虽疼爱有加,但他毕竟不是我亲骨肉,往后闲言碎语也只会越来越多。海棠不应采取如此极端之法,其实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宁长濡稍感慰藉,而许念卿忽而笑出声:“安心休息吧,你比小徽还要难哄呢。”
“天快亮了,我还怀着孩子,明天还需照料小徽。”许念卿提醒。
宁长濡应承,却不知宁简徽已然醒来,心中默默立誓,定要守护母亲与即将到来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