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的视线沉沉落在那串数字上:“这串编号很熟悉……我好像见过。”
“呵。”祁箴轻笑,“这有可能是棺材的编号,你若是熟悉,你就是见过棺材,你……什么时候进过御造司?你现在是真把我家当你自己家了?”
祁箴故意露出“戒备”的神情,嘴角挂着黠趣的笑。
但他这句话却让我和秦昭,没有心思与他玩笑。
因为,我们真的见过:棺材!
而这件事,祁箴并不知道。
“我知道答案了!”忽然,闫玉竹像是猛然睡醒般惊呼,他带着几分激动地灼灼看着我和秦昭:“你们在戏里验的,是真尸!是不是!”
闫玉茹听闻怔立在原地,震惊地看着自己有些激动,失去平日儒雅的闫玉竹。
闫玉竹虽然找到了答案,但眼中却是大大的迷惑:“虽然我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很不可思议,但我根据你们今晚的所言所行,只得出了这一个答案,如果在戏里,你们验的是道具尸,你们不会如此在意……”
闫玉竹说着说着,开始来回快速踱步起来,宛如他的大脑正在不断蹦出让他惊愕的讯息:“你们在结束后,理应一起觐见皇上,但你们却分成了两路,由林姑娘和楚姑娘一路,运道具尸回去,若是一副假的尸体,何须两人亲自运回?差人运回即可……”
林岚有些疑惑地看向我,我对她压低声音简单解释了原委,她朝我竖了个大拇指。
这个大拇指,是她给闫玉竹的。
闫玉竹在一旁依然陷入自己的解谜世界里,滔滔不绝的说着:“而狄姑娘和秦兄在面见皇上后,太子殿下也加入其中,来直接找我们,我们当时以为是交流这个戏本,帮我们找出不足之处,但之后,我们察觉到不是,你们……更像是来审问我们的。”
闫玉竹看向我和秦昭。
秦昭点了点头,神情认真。
闫玉竹在秦昭的目光中镇定下来,站定在他的身前,双眸灼亮地看着他:“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在意那具戏里的尸体?为何那具尸体让你们甚至不参加宴会,也要追查下去?为何那具尸体惊动了太子殿下?为何鲁师傅又神秘失踪,只留下一具道具尸体?所以……”
“啊——”忽然,外面的一声哭嚎,打断了闫玉竹的推断。
他们齐齐看向外侧,而我和秦昭,还有林岚同时陷入了沉默。
因为,我们听出了那哭声,是慕白的哭声。
闫玉茹好奇地推开验尸房的门,我们的院子里,慕白正跪在那里。
他的身旁,站着哽咽抹泪的依依。
“咚——”忽然,设宴的方向亮起了绚丽的烟花。
那烟花的声音,将慕白的哭嚎声掩盖。
那烟花的灿亮,将慕白悲恸的神情照亮……
我们将闫玉竹兄妹送出宫苑,闫玉竹朝我们行礼时,还“热忱”地盯着秦昭。
今晚,他解开了我们给他们兄妹设置的谜题,但却给他留下了更多的谜题。
他,想加入我们。
但祁箴,让他们走。
这个案子牵涉很深,阎相的身份特殊,闫玉竹是他的即位人,从任何角度来看,我们不能把他拖入这个漩涡中。
有些案子,像我这种没有身份的,反而更适合去查。
秦昭拧眉看着闫玉竹,婉拒尽在他的眼神中。
闫玉竹是聪明的,他读懂了秦昭的眼神,略带不甘地垂眸。
闫玉茹也看着我,还是带着那一分羡慕的神情。
她的命运已经被安排,但似乎我的出现,让她对这被安排好的命运,产生了一丝质疑。
“明天我们去御造司。”祁箴丢下这句话,带闫玉竹兄妹离开。
我和秦昭看着空中那绚烂的烟花,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我们折回宫苑,林岚的验尸房依然亮着。
那里现在也是停尸房。
我们再次进屋,哭声从屏风后而来。
“爹……爹……”慕白已经哭得哽哑。
我们进入屏风,林岚和依依都陪着他。
他跪在棺材边,泣不成声。
棺材周围是高高的冰块,冰块上,还有厚厚的棉被。
此刻,棉被掀开一部分,好让棺材显现。
“慕白……我们……尚未确定……”我沉痛地说着。
秦昭蹲到他的身旁,轻抚他的后背。
“不……就是父亲……是父亲……”慕白哽咽确信地说着,“我能感觉到……是父亲……”
秦昭认真起来,扣住慕白的肩膀:“若真是伯父,你更应该振作起来!你这个样子,怎么替你父亲伸冤!慕白!别哭了!”
慕白抬起泪湿的脸,看着秦昭。
秦昭坚毅地看着他,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力量。
慕白的神情也平静下来,匆匆擦了擦眼泪,对秦昭重重点头。
秦昭安心的松了口气,神情立刻认真:“慕白,上次你不是拓印了乔姑娘棺木的印?你快去拿来。”
“好!”慕白擦了擦眼泪,对面前的棺木深深一拜,眼神里的悲痛被愤怒与仇恨的火焰所吞噬。
大家再次在重案室集合,将今晚发现的线索进行补充。
一条粗大的线索已经变得明晰。
现在,我们有两串编号。
一串是道具尸的,另一串未知。
但道具尸的这串编号,也有疑点。
就是,祁箴说的,一般编号都是在清晰可见的位置,不会藏那么深,不便于登录,查验以及寻找。
鲁师傅为什么要把这串明明极为正常的编号,却用极为不正常的方式来标记?
慕白从房门外匆匆进入,手里是他的拓印。
他将纸递给秦昭,秦昭看一眼就递给我和林岚。
我们看落时,当即惊讶。
慕白拓印下来的编号,正是,鲁师傅留给我们的,另一串编号。
林岚也立刻拿来那块“人皮”,和慕白的拓印放在一起。
慕白也惊讶了。
两串编号,一模一样!
“对方是怎么知道我们拿到了这串编号?他们知道慕白哥哥和我们在一起!”依依惊讶地说。
我看向依依:“不,他们并不知道,所以,他们留下这串编号,就是为了引我们去查。”
“可是当年的账簿,不是被烧毁了吗?”林岚变得担忧,“我们去帐库查账本,应该也查不出什么吧。”
真的会这样吗?
不,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