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风景很好，是个埋葬的好地方，对吧？”
“嗯，可以看得很远。”韩义点头道。
陆遥低头，轻轻抚摸小时月的的额头，神色哀伤。
他给小时月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她仔细扎了辫子，全身上下整理得一丝不苟，只是那张脸蛋，依旧惨白。
他轻轻地将她小小的身子放入土坑中，随后用手一点点将冰冷的土壤掩盖在她身上。
每一捧土，仿佛都在蚕食他的气力，直到最后，他颤抖着跪在那，咬着牙，狠狠抽打起自己的脸。
“该死的！为什么要杀她！她做错什么了！”
“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是我的妹妹，我的......”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最后倒在地上，将手伸进坑内，握住小时月还未掩盖的小手。
陆遥害怕，丧尸病毒会淡化他的情感，这一刻他悲痛，但到明天，或许他就没那么强的感觉了，直到最后，提起时月这个名字时，他脑海里或许只会浮现起她的样子，却没有对她的感情。
他害怕自己忘记对这小家伙的一切。
这座山很高，可以看到很远很远，山腰处有着一座寺庙，孩子葬在着，想必会有神庇佑她的。
而小时月的坟墓背后，还有着几棵有些年份的枫树，枝头分叉很多，想必树叶肯定很茂盛。
来年秋天，她会再次看见漫天的枫叶落下，将她小小的身体掩盖。
......
陆遥在这里坐了一天，才离开。
期间韩义时时刻刻都陪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开半步，他知道陆遥痛苦，但他不理解，因为身为丧尸的他，不会感觉到痛。
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都不会。
他明白，即便陆遥是一只丧尸，但却和他也有截然不同之处，或许这就是他身为王的原因吧。
“哥，我们现在去哪？”
“先去找些吃的吧，我饿。”
陆遥又回到了那座加油站，他并没有将这些听从他呼唤的尸群集中起来，而是遣散了它们。
这么多跟着自己，他可养不起。
但主要原因，还是这些丧尸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一个个的眼神火热得，就像是看见自己想嫁的明星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亲自己似的。
但虽然遣散了这些丧尸，但陆遥所释放的信息并没有让它们离开太远，而是就在距离自己几公里的地方徘徊。
他还得提防着林如月口中的那只变异丧尸，据她所说，那家伙也能操控丧尸，并且还有着规模不小的尸群。
敢主动进攻幸存基地的尸群，规模恐怕也有好几万以上。
如今他可以号令这么多的丧尸，这也成为他能保全自己的底气之一，不用白不用。
没一会儿，韩义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满载而归，手上，肩上，嘴里，都叼着各种牲畜，甚至是裤裆里也塞了些。
“来，哥，吃吧。”
韩义笑眯眯地走上前，一头猪，一头牛，嘴里两只鸭子，肩上一头羊扔在陆遥身前，还从裤裆里掏出两只鸡。
“......”
陆遥嘴角抽了抽：“我不吃鸡，你吃。”
“哦，好吧。”
昨晚的伤算是陆遥到目前为止受过的最重的伤，但相比于之前，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力提高了不少，至少不会有那种饿得不行，想迫不及待吃东西的冲动。
吃了一整只羊后，那种饥饿感才消失，但陆遥没有停下，他得继续喂养韩义。
“韩义啊。”
“哥，你说。”
“就剩咱俩了，以后我们任务艰巨啊。”
“什么任务？我不怕。”
陆遥眯了眯眼：“昨晚那男人，你应该记住了吧？”
韩义点头：“就那个看上去有点老的人吗？”
“嗯，以后我们得想办法杀了他。”
韩义笑了笑，无所谓道：“好，哥你叫我杀谁，我就杀谁。”
“哦？这么听话吗？”
韩义放下手里的血肉，认真道：“这是当然的，你是我们的王，而且我的能力也是你赋予的，如果没有你，我昨晚就已经死在那些人类手里了，我以后都会追随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陆遥一愣，没想到随口的一句话居然让他这么认真。
“害，你这家伙，逗你玩的，吃。”
看来丧尸也不是完全无情的嘛，和林如月相比，韩义虽然等级低了些，但却比他有人性多了。
陆遥掏出烟，点了一根，淡淡的甜味在口腔中弥漫，让他身体放松。
他看了眼韩义，随后将嘴里的烟递给他：“给，试试看是什么味道？”
“哦，好。”
韩义接过，然后整根扔进了嘴里，吧唧吧唧嚼了起来。
“啧，不是让你吃，吸，慢慢地吸。”
陆遥又给他点了一根。
这次他小心多了，轻轻含住烟蒂，随后吸了起来，下一秒，眼睛猛地瞪大：“好，好吃。”
“是不是甜甜的？”
韩义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陆遥笑了笑，看来不仅是自己能尝到甜味，原来其余的丧尸都可以。
“这东西是除了吃人以外，可以让你快乐的东西，悄悄的，以后不能说是我教你的。”
“好。”他用力地那头，一口气抽了半根。
一根抽完，韩义有些意犹未尽，但陆遥并没有再给他，而是让他吃自己的肉。
韩义想了想，试探问道：“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仅限简单的。”
“您，现在是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了吗？以后您会不会带领我们去攻打那些幸存基地？”
这个问题让陆遥一愣，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思索许久，随后盯着有些好奇的韩义，沉声道：“不，不能算站在人类对立面。”
“那您为什么要下令杀掉那些士兵？”
陆遥知道他不能理解，于是耐心解释：“小时月，也就是那个小孩子，是我重要的人，但那个叫林古的老不死的，杀了他，我因为愤怒，所以想杀了林古，而那些士兵奉命保护林古，所以我要将那些士兵杀了。”
韩义听得有些懵，一脸疑惑。
“但一点你或许说得没错，林古是从武都来的，我日后可能真的会带领尸群，去武都门口要人。”陆遥喃喃说道。
“总之，我杀的，是该杀的人，而你，吃人也只能吃坏人，不能吃好人。”
韩义茫然摇头：“我不理解。”
“没事，你不需要理解，听我的就好，如今就剩我们两个了。”
“嗯，好，听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