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眼见对必强纸箱厂的投诉,处理进展缓慢,索性将自己此前拍摄到的视频一股脑儿上传到了某音上。
视频画面触目惊心:
必强纸箱厂那根粗大的排污管道里,源源不断地涌出黑乎乎、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如一条狰狞的黑龙,直扑向旁边的河道。
几里长的河道水面上,黑泡不断翻腾涌现,漂浮着大片死鱼烂虾,原本生机勃勃的水域变得宛如人间炼狱。
在千机巧妙的助力之下,这条视频仿若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网络上掀起惊涛骇浪,一跃成为各大平台的新闻头条,引发了铺天盖地的舆论热议。
舆论的压力如山呼海啸般涌来,这下省里不敢有丝毫怠慢,直接派出了专案组彻查此事。
当地环保局纵然有心袒护谢必强,此刻也再无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很快,必强纸箱厂被迫停产,还被处以高达三百多万的罚款,同时接到了责令整改的通知。
谢必强满心盘算着先躲过这阵风头,等风声一过,再让工厂复工复产。
可天不遂人愿,这天,他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电显示正是华清。
他心头一紧,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华清得意的声音:
“谢狗,你给我听好了,只要你敢开工,我就接着举报。”
“我倒要看看,你这厂子还能撑多久,我就不信弄不垮你,让你破产!”
谢必强听完,只觉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懵了。
前些年,靠着纸箱厂,他确实赚得盆满钵满。
可后来为了扩大生产规模,大把的资金往里投,甚至不惜向银行借贷数亿。
如今工厂一旦开不了工,这巨额债务压下来,只怕几辈子都还不清了。
雪上加霜的是,他手里没了合同和房产证,这消息也不知怎么传了出去。
小王村那些曾经卖给他房子的村民们,这下子闹的更欢了,纷纷要求签约。
这算下来,又损失了一两千万。
反观华清,因举报一事声名大噪,在网络上狠狠涨了一波粉丝。
现如今,他每天开个直播,直播间里人气爆棚,粉丝们慷慨解囊,打赏不断,赚得比本职工作的工资还多。
谢必强心中恨意愈发浓烈,认定只有除掉华清,才能绝了后患。
他年轻时在街头混日子,曾经搞到过一把手枪。
这些年,这把枪一直被他偷偷藏在家里,从未敢示人。
如今,在他看来,终于到了这把枪“派上用场”的时候。
他派人摸清了华清的日常行踪。
情报显示,华清每天晚上九点多钟,总会雷打不动地在小区附近的公园散步。
最让他觉得天赐良机的是,那个公园没有安装监控。
而且一到晚上九点多,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都会收队回家,公园里冷冷清清,没多少人走动。
这天夜幕低垂,公园里静谧阴森,唯有虫鸣在草丛间时断时续地响起。
谢必强早早地蹲守在公园角落的小树林里,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蜿蜒的小路,只等华清现身。
不多时,华清的身影慢悠悠地沿着小路踱了过来。
见周遭空无一人,谢必强仿若夜枭啼鸣,陡然发出一声厉喝:
“不许动!”
华清乍一听闻,身形猛地一僵,随即反应过来,脚下步子加快,试图逃离。
谢必强见状,如恶狼扑食,猛然从暗处站起身来。
他手中紧握着那把黑洞洞的手枪,一个箭步跨上前,堵住了华清的去路。
月光如水,倾洒而下,借着那清冷的月光,华清看清了来人。
目光落在那把枪上,先是一愣,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嗤笑道: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条老狗。”
“怎么,从哪儿淘换来的玩具枪?吓唬谁呢?”
谢必强脸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冷冷地开口:
“玩具枪?”
话音未落,他抬手对着华清的脚下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子弹擦着地面呼啸而过,火星四溅。
华清反应也算敏捷,慌忙抬脚闪躲,若非如此,此刻他的左脚怕是已被洞穿,血肉模糊。
见竟是真枪,华清脸上浮现出一片慌乱之色,却仍强装镇定:
“在咱们国家,私藏枪支可是重罪!”
“看来你是想去监狱踩缝纫机,吃牢饭了?”
说着,他微微抬了抬右肩:
“看到没?我这儿装着运动相机呢。”
“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只要我今天能活着出去,立马就去警局举报你,让你后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
谢必强仿若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
“小畜生,多谢你提醒。”
“等我结果了你,自然会收走你那个破相机。”
“我明明都已经把房子还给你了,你却还不依不饶,非要跟我作对。”
“你和你老子一个德行,不识好歹。”
“我都给过你机会了,可惜你没抓住。”
“到了地狱,好好反省反省吧!”
言罢,他眼中凶光毕露,再次缓缓扣动扳机。
华清见状,心急如焚,高声喊道:
“等等!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是不是你派人剁了我爸的两只手?”
谢必强发出几声冷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没错,就是我派人干的。”
“我许给那几个人一大笔好处,他们出狱后,我还把他们安排进我的工厂,给了他们不错的工作。”
“现在,你满意了吧?”
说罢,他不再犹豫,手指猛地一用力,扳机被扣动,枪口喷射出一颗致命的子弹。
两个人相隔不过五六步远,本以为必中的一枪,却偏了。
其实这是千机用手抓偏的,谢必强哪能想得到?
一枪落空,谢必强心下大乱,却仍不死心,几乎是下意识地又接连扣动扳机。
华清毫无惧色,从怀中闪电般抽出一把短刀。
侧身一闪,如猎豹扑食般迅猛向谢必强砍去。
谢必强惊恐万分,瞪大了双眼,慌不择路地一边往后踉跄倒退,一边疯狂地朝着华清开枪。
双手颤抖,枪身乱晃。
诡异的是,接连开了四五枪,竟全部落空。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华清手中利刃寒光一闪,精准无误地砍掉了谢必强的左手。
谢必强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过,华清此刻也触手可及,他强忍着剧痛,咬着牙将枪口顶在华清的鼻尖上,心中冷笑:
这么近的距离,绝对不可能打偏!
他大叫一声:
“你去死吧。”
可命运仿佛总爱捉弄恶人,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
那把手枪竟离奇地卡了壳,任凭他如何用力,扳机都纹丝不动。
华清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又砍掉了他持枪的右手。
紧接着飞起一脚,狠狠将谢必强踢倒在地。
谢必强疼得在地上打滚,惨叫连连。
华清大步上前,一脚重重踩在他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你这下可惨了,持枪行凶,蓄意谋杀,后半辈子就等着在牢里度过吧。”
“你真以为当年逼死我爸,能逍遥法外,不受任何惩罚?”
谢必强满脸不甘,双眼通红,怒吼道:
“谁年轻时没犯过错?”
“我都已经悔过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难道我就不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吗?”
华清眼中寒意更甚,冷冷地回应:
“你现在想当好人了,那二十年前被你逼死的我爸怎么办?”
“他的命谁来还?”
言罢,华清迅速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谢必强见大势已去,仍妄图垂死挣扎,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华清的束缚,起身逃跑。
华清哪会给他这个机会,脚下用力,死死踩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不多时,远处传来越来越近的警车鸣笛声。
谢必强听到这声音,面如死灰,知道自己的末日已然来临。
谢必强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虽侥幸保住性命,双手也接上了,但终究不复从前的灵活。
华清则被带到警局协助调查,他第一时间提交了运动相机拍摄的事发全过程视频。
警方仔细审查后,确认他属于正当防卫,下半夜华清便回了家。
出院后的谢必强,日子并不好过。
他因私藏枪支、杀人未遂等多项罪名被正式起诉。
警方彻查了二十年前宋父被砍掉双手的旧案。
最终,谢必强锒铛入狱,为他多年来犯下的罪孽付出了沉重代价。
(本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