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长出一口气,颔首道:“嫂子回去回复太太一声,稍后便带着胡大夫过去,让夫人稍安勿躁。”
文嫂道:“大官人快些,太太急得很。”
徐达也不耽搁,骑上马就朝着勾栏巷奔去,又马不停蹄带着胡不归去了王招宣府上。
两人在大厅里见到林太太,互道了声万福,林太太突然朝着胡大夫跪下,徐达连忙上去扶,嘴里道:“太太这是干什么?”
林太太跪地不起,对胡大夫说道:“胡大夫,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奴家一拜。”
胡不归有些受宠若惊,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如此对待,尤其还是这样体面的人物,忙道:“太太快快起来,您要谢还是谢谢西门大官人,如果不是大官人赏识,老朽可能还是个山野庸医,令公子福大命大,过此一劫,将来必定事事顺意。”
徐达连忙扶起林太太,“后面还有漫长的康复期,也是很关键的,胡大夫会负责到底,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胡大夫接着话说道:“每隔一日,老夫会过来给公子针灸一次,公子年轻,恢复的也会更快,老朽先去看看公子的情况,再辅以药疗。”
林太太忙让身边婢女给胡不归领路,自己则跟徐达留在了大厅。
见四周无人,林太太猛然扑进徐达的怀里,温柔道:“奴家该怎么感谢大官人哩!”
徐达笑道:“太太不是早就谢了吗?何须再谢。”
林太太俏脸微红,将徐达抱得更紧了,说道:“东京那边的人已经给奴家回信了,派了一队人马过来,顺便将三官儿的未婚娘子护送到清河县。”
“太太准备如何对付那凶徒?”
“自然是将凶徒捉拿去东京受审,来的是皇城司的人马,只要是进了皇城司的诏狱,不脱层皮别想出来,奴家要将三官所受的罪十倍百倍的还给那凶徒!”
徐达没说什么,心想还好得罪这种世代簪缨世家的人不是自己,否则还真不好脱身。
暗暗对高文远捏了一把汗,虽然自己在其中摆了他一道,但谁让他不知轻重下死手,活该有此一劫。
两人在大厅温存了一会,便一同去了王三官房中。
胡大夫还在给床上的王三官号脉,见两人进来,又轻轻将王三官的手放进被褥里,起身在桌上写了一张药方交给林太太,
“命算是保住了,脉象也算是平稳,行凶者并未击打到要害,所以没有造成严重的内伤,这是不幸中的万幸,照此药方抓药,早中晚各一次,卧床两月便能痊愈。”
徐达从林太太手里拿过药方道:“交给我便是了,我会让人将生药送过来,太太无需操心。”
见胡大夫收拾药箱,林太太忙让人准备轿子送胡大夫回药铺。
徐达也待了没多久,便告辞了。
……
回到家中,就听说隔壁花公公去了,早上他前脚刚离开药铺,隔壁就开始摆设灵堂。
吴月娘让西门庆到花府去看看。
连口茶都没喝,徐达又出门去了花府。
花公公的灵柩摆在前厅,灵堂中只有李瓶儿穿着孝服跪在地上啼哭,却不见花子虚的人影。
徐达知道花家的亲戚朋友不多,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有人来吊唁,花子虚有两个兄弟在外地,赶来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所以现在的花府显得格外冷清。
走近道了声节哀,在灵前礼毕,与李瓶儿作揖问道:“怎不见花二哥?”
李瓶儿抬头看向西门庆,哀怨道:“公公这一走,他便迫不及待的带着那淫妇住了进来,脸面也全不要了,这种时候,还不忘溜进那淫妇房中去快活。”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花子虚从哪里冒了出来,身后跟着潘金莲,看潘金莲一脸得意的表情,简直和那天想要毒死武大郎的神情一模一样。
花子虚过来对着李瓶儿就是一顿臭骂,“你这贱人,又在别人面前嚼舌根,气死老爹还不算,是不是还想让我也死,好霸占花家的钱财去养汉子!”
李瓶儿不甘示弱,抬头盯着花子虚骂道:“你现在连起码的廉耻都不顾了,公公还没有入土为安,你便带着女人回家,她有丈夫的,你们这算什么?通奸吗?”
潘金莲可不是个善茬,徐达再清楚不过了,见李瓶儿将矛头指向自己,上前说道:“好你个娼妇,没来由的将我臭骂,我有没有丈夫与你何干,就许你与别人眉来眼去,暗通款曲,不许我追求富贵荣华吗?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通奸!”
李瓶儿冷笑道:“你看上的这个男人除了是个人,简直一无是处,不忠不孝,整天混吃等死,家中就算有座金山,也会被他挥霍一空,姐姐我劝你一句,占了点好处见好就收吧!别到时候人财两空空,白瞎了你这身皮囊!”
徐达不得不佩服李瓶儿,别看她平日里温顺柔和,真要斗起嘴来,也是咄咄逼人,字字珠玑。
花子虚听得浑身颤抖,扬起手臂停在半空,李瓶儿毫无畏惧,“就算被打死,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两银子,我将银子送人,也不会留给你们这对奸夫淫夫!”
“老子打死你这贱妇!”
花子虚停滞的巴掌狠狠打在李瓶儿脸上,还想再打的时候,被徐达给抓住了,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哥哥,现在就带着这妇人离开灵堂,老爹尸骨未寒,就在这颐指气使,嚣张跋扈,你难道真要做那不忠不孝的逆子吗?”
花子虚被徐达的气势给牢牢压住,眼神躲闪,嘴里妥协道:“今日哥哥在此,小弟不敢造次,暂……暂且放这妇人一马!”
潘金莲眼睛直勾勾盯着西门庆,脸上满是迷醉,只觉得花子虚跟他比起来,就像个假男人。
直到花子虚拉着她的柔夷准备离开,才缓过神来。
看西门庆弯下腰关切李瓶儿,潘金莲嫉妒心如熊熊烈火在心中燃烧,她现在极其需要男人的安慰,快走几步,拉着花子虚的衣领随便进了一处客房。
只恨那客房离灵堂也就一墙之隔,里面的声响被徐达和李瓶儿听的一清二楚。
徐达骂了一句“艹”,想要离开,却被李瓶儿哭着拦住,央求道:“大官人能带奴家离开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