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县衙,是朱老四出面接待的,
一见面,朱老四便说道:“本来还好好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儿子被发配充了军,还被人给阉了,自家婆娘也带着家里所有钱财跑得不见踪影,这一口气没喘上来,叫大夫过来已经迟了。”
徐达赶紧掏出二两银子,“四哥,有心了,还让人通知我们。”
朱老四接过银子,“应该的,知道大官人前几日娶了高娘子,这里出了事,第一时间就通知您过来了。”
徐达又问道:“他死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说‘我们高家这是要断子绝孙了’,然后就倒下了。”
高文心转过头,不想让西门庆看到她的表情,
嘴里喃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只见高老爹被一个草席卷着,曾经好歹也风光过,如今却是如此凄凉。
徐达赶紧吩咐玳安去买一口上好的棺椁,顺便找几个做白事的人,送回高家老宅,第二天下葬。
“爷,我们回去吧,后面的事您帮着办就好,奴家……有些累了。”
徐达知道高文心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答应道:“那我让玳安办就是了,他办事还算让人放心,我们先回去!”
……
两人回到府里已经是三更,高文心紧紧拉着徐达的手不肯放下。
躺在床上,高文心像只小猫咪一样蜷缩在徐达的怀里,就这样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徐达是被小厮给叫醒的,说是应伯爵求见。
本想悄悄起身出去,却还是吵醒了高文心,
“爷会丢下奴家吗,奴家是天煞孤星吗?”
徐达忙安慰道:“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这里是你的家,你要是天煞孤星,我们成什么了!
你千万不要多想,你不是还要开一家医馆吗?将你爷爷的医术发扬光大,谁说你不是高家后人,我们生的孩子也有一半流着高家的血,不管怎样,我都会在背后支持你的!”
高文心一晚上没哭,此时泪流满面,死死抱着徐达的腰道:“爷能带奴家一起去东京吗?”
“是有什么事?”
“奴家想去拜访一下爷爷的门生,奴家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自己的亲人刚刚离世,徐达也怕她胡思乱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前面铺子里可能有事,我要过去处理一下,我让瓶儿过来陪你好吗?”
高文心点头:“爷赶紧去吧!我没事了……”
……
徐达来到前厅,
应伯爵问了安,说道:“有一年轻人到铺子里当东西,开口就是五千两银子,小人不敢擅自做主,便赶紧过来请大官人去看看。”
徐达瞪眼道:“五千两?!
是传国玉玺还是干将莫邪,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不过转念一想,应伯爵是个做事还算靠谱的人,如果事情太过离谱,他不会特意跑一趟来请示,说明这件东西确实是个宝贝。
继续问道:“东西值这个价?”
应伯爵点头:“确实是个好物件儿,盛唐时期李太白的【上阳台帖】,从上面的图章看,流传有序,应该是真迹。”
徐达的心里“咯噔”一声,惊的站了起来,连忙问道:“那人还在店里吗?”
“小人让他在店里喝茶,便赶紧过来请示大官人,这可是件不可多得的宝贝,李太白的诗倒是听过不少,这书法真迹还是第一次见。”
“走,快走!去看看!”
徐达兴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可是国宝啊!
上面应该还没有徽宗皇帝的题字,
也没有乾隆皇帝的弹幕,
字迹应该还很清晰,
虽然过去了几百年,也不会有太多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徐达带着应伯爵急匆匆来到府门外的印子铺,
看到一位年轻的公子神态悠闲的坐在堂中喝茶,还有两个神情冷峻的随从立在左右两侧。
眼神如炬,像探射雷达一样盯着徐达,不自觉的握紧双拳。
年轻公子面前放着一个锦盒,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檀木香气。
徐达打量着对方,对方也同样用审视的眼光在打量着他。
那种上位者的眼神,徐达很是熟悉,
多少次在医院的办公室里,医院的领导都是这样的眼神,
只不过一谈到丰厚的回扣,便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应伯爵上前介绍道:“公子,这是铺子的东家,西门大官人。”
年轻公子没有起身,只是冲着徐达点了点头,依然自顾自喝着茶。
徐达也不介意,在对面坐下直接问道:“请问是活当还是死当?”
年轻公子放下茶盏,“五千两银子,自然是死当。”
徐达没有慌着去看锦盒里的东西,而是稳下心情说道:“请问公子能说说此物的来历吗?”
年轻公子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徐达笑道:“公子别误会,这是规矩,必须问清楚东西的来历,我们开门做生意,也怕惹上官司,万一东西来历不正,赔了钱是小事,不想连命也搭进去,还请公子不要介怀。”
年轻公子道:“此乃家传之物,若非遇上难事,是断然不会将其当掉,至于你要的来历,我给不了。”
说完便拿起锦盒交到身后的随从手中, 起身道:“既然阁下有所担心,我换一家便是,告辞!”
艹,这么屌?
徐达脸色微微一变,就在此人起身的时候,敏锐的发现他的耳垂处居然有一个针孔大小的耳洞。
感谢西门庆不看书,不写字,有着2.0的好视力,
打耳洞这个事要知道即便是现代社会,也很少有男性搞这名堂,更何况是古代社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尤其是受儒家文化熏陶下的男子,是绝对不允许在耳朵上打洞的。
除非……
徐达很快判断出:此人不是中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