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很多次了。”
“我为什么要适应有你的世界?我凭什么要适应你的规则?”
“你该不会你刚刚的做法很浪漫很深情吧?!”
“我求求你了,我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你为什么要一定把它揭开。是不是觉得血淋淋的很好看?”
许一凡的动作停在半空,彻底失神。
周言不经常爆发,每次爆发时他都觉得自己控制不了她。
但是刚刚他根本没想做什么,忽然遭到这么严肃的拒绝,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只是想抱着你休息一会,都不可以吗?”
周言被他气笑了。
“我还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是吗?毕竟都发生了那么多次关系了,这点简单的要求,根本不算什么是吗?”
她有些颤抖,说话也带了一点颤音。
空气又陷入一片死寂。
许一凡收回了手,穿好衣服,一言不发。
他看了一眼周言,朦胧衣色下显得更加倔强冷淡。是啊,现在她心里恐怕装着别的男人,上一刻才和别人约会完,现在怎么可能愿意和他共处一室?
这么久了,他已经适应了,无论怎么哄都哄不好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无论他说什么,某人根本不会相信他的,永远觉得他是玩弄感情的人渣。
那就算了,他也不想再把脸凑上去让人打。
他出了卧室,在客厅的沙发躺下,想让两个人都冷静一下。
然而过了两分钟不到,周言收拾好出来了,穿着他给的睡裙,又用外套遮挡,让人看不出睡衣的性感风格。
她拎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包,准备离开。
许一凡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眼神跟随着她移动,一路移到门口:“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去找那个陈远吗?!”
周言已经到了门边,没有回头,道:“你管不着,我就是出去卖,也好过被你浪费,消耗生命!”
她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错。她就是出去卖,也不会卖出人人喊打的伦敦留学圈pdF来,更不会卖出两个巴掌。
她摔门走人,’砰’的一声,留下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许一凡。
他没想到,某人已经厌恶到他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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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周言的错觉,这周她觉得办公室的气氛很压抑。
平常话多的几个交易员好也没了动静,整个floor上大家都很安静,在各忙各的。
而某个人,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龟缩不出。
周言只偶尔在食堂看到他。她发现只要在公司里,他就永远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完全无法把他和那天放浪形骸的公子哥联系到了一起。
她觉得自己的心态还是不稳,有这尊行为不可控的大佛在,她总是提心吊胆。
这些事她当然也不敢让苏杭知道,每天回去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苏杭被瞒得死死的,还一直在问她和陈远进展如何。
进展如何?当然是没有进展。
她又冷处理了,不光是因为许一凡的原因,她似乎觉得自己确实不喜欢给人倒酒,也不喜欢给人披衣服。
她一点也不觉得浪漫,也不觉得温馨。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可能多少有点心理问题,许一凡并非良人,这点她很清楚。但是程方树那样的自律怪她不喜欢,陈远这样的传统好男人她也逐渐无感。
她好像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她上网一搜索,给了她一堆诊断,出现频率最高的是:
回避性依恋——难以进入一段稳定的关系,不喜欢谈论情感。倾向于依赖自己解决问题。即使进入了一段亲密关系,也从不表达,保持一定的心理距离,需要自己的空间。
她竟然无法反驳。
最吓人的是下面一堆人评论。
“遇到这种人赶快跑!他们\/她们没有所谓真心的。”
“这不就是渣男渣女的话术吗?现在叫回避型了?”
她关掉了小某书,感觉自己真是脑子坏了,居然会信这些东西。
*
另外一边,许一凡工作上更加投入了,没来一个月,已经做得有声有色,能力得到了一众管理层的认可。
他没有再去骚扰某人,毕竟人家说了,就是出去卖,也好过被自己消耗浪费。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话数都用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他也有点害怕再给她刺激出毛病来。他都想找人给两人算算命,是不是五行相克,怎么能一见面就能吵成这样?
前世得是有多大仇。
不过他也没闲着,月底他的老友来美国玩,想和他见一面。
他的老友自然是丁月曦和孟长青。兜兜转转,这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在上海定居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他马上就要给这两人准备一份厚礼了。
*
这天,他们三人的聚会定在一家日料店,环境很好,精致而优雅,符合丁月曦的风格。
三人多年不见,交谈甚欢。
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曾经那么难以忘怀的事,都已经烟消云散。
岁月匆匆而过,筛选掉错误的人,真正的爱人终于走到最后。
许一凡看着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的两人,觉得狗粮有点饱。温馨的灯光打在两人的脸,有一层暖暖的光晕,两个人互相夹菜十分自然,满眼都是幸福的笑意。
丁月曦不再和以前一样骨骼嶙峋,现在有了成熟女人的魅力,更有健康的活力。
看得出来,她恢复得很好。
只有浓烈而真实的爱意,才能治愈一个人,让她走出哀伤。
气氛明明正好,许一凡却有些伤感。
他做的其实不好。没有那么多理由,好和不好其实很明显。
孟长青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伤感,意有所指地说道:“许总羡慕了?不用羡慕我,上天对你另有安排。”
许一凡翘着二郎腿,眼神却是清隽:“是吗?那这个安排怎么迟迟不来?”
还是已经来过了?
孟长青后来对他和周言的事多多少少也有耳闻,他知道当年他没做什么好事,现在也想弥补一二。
他斟酌再三,终于开口道:“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你怎么还神神叨叨起来了?”
孟长青摇摇头,慷慨得给了他一句金玉良言:“爱是看见。你要把自己放得无限小,把对方放得无限大,才能清楚得看见对方的灵魂。否则,你只是在满足自己的需求。”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了下一句:“那是一种索取,不是爱。”
许一凡头脑有些轰鸣。没人敢和他这样说话,一向都是别人弯腰待他,他从来都是高姿态。只有别人满足他的份,什么时候他需要他弯腰待人。
他没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