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海盗来了
沈明池，江州格物学院第一批26名学员之一。当初赵朗从江州人牙所买下了20个少年，6个女娃子，被赵朗安排进了格物学院学习了一年。同期的还有燕青、杨德昌、岳飞、张渔、张河、张海以及格物门一众高层。这一期的少年学员中，最有出息的应数陈元英、杨德昌、燕青三人，都能独当一面，做出了一番事业。岳飞去了真定府投军，混得怎么样还不知。
在毕业选择职业时，沈明池没选择留学院任教，他原是彭泽湖多宝岛人，因发大水全家只剩下他一人，蒙赵院长相救，又教授了他格物知识，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世界之门，毕业后他向院长申请参加了船队。他一直觉得，只有在船队，才可发挥院传授的物理、地理等知识。凭着他对六分仪、两脚规、量角器、平行尺等工具的熟悉运用，使他成了张横南下船队的盖伦船船副。三年的历练，沈明池已被院长提拔为第二个格物学院出身的盖伦船船长。第一个成为盖伦船船长的学院学员是北方舰队、郭东楼手下船副凌普。
沈明池对自己没能成为第一个学院出身的船长大为不忿，从院长签发的任命日期来看，前后两人的任命也就相差了三天，若不是张横长老在暹罗听说海岸边有一片橡胶林，愣是寻找耽搁了三天，那推荐书迟了几日，说不定自己就成为学院派舰长第一人了。这一次，因为张横在流求商讨建府之事，便由沈明池带着南下船队继续南下占城、交趾等地购粮。
购粮是流求的一件大事，流求的粮食产出还不能让岛上近9万人自给，南下购粮是流求粮食的重要来源，可大意不得。这一次，他领着3艘盖伦船、4艘福船组成的船队顺得从占城买了1600吨，约3万2千石的稻谷，沿着航线向流求回航。七月正好是占城水稻收获之期，采买粮食非常顺利，回程比原计划提早了四天。
这天下午，船队经广州，进入潮州外海海域，热辣辣的阳光晒得船上甲板烫热。沈明池用六分仪等工具测算了一次船队位置，确认没有偏航，便进入他的船长专用船舱歇息去了。正欲稍稍眯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观察手老伍的声音在门外传来：“船长，有情况。”
沈明池“哗啦”一下拉开舱门，问道：“什么情况？”这是他第一次代替张横领船队南下购粮，可大意不得。
“前方七八里有一支船队从右侧切过来，两刻钟后，就会与我们的船队相遇。”观察手老伍语速飞快地说。
沈明池三步并作两步奔上了甲板，沿着桅杆爬上了杆顶，手搭凉棚，向北面望去，只见十几条大小不一的海船从右边呈60度角向浔阳商行的船队插过来，排在前面的三艘海船形状古怪，象是楼船，又象是福船，船头上都竖起一根大木杆，是拍杆！
“海盗！”沈明池大声喊道。
船副立即跑去船舱，拿起了根锤子，敲起了预警的铜锣。
“当当当……”铜锣声响起，全船56名船员5分钟内全部就位。红色的最高预警旗升起，整个船队7艘船立即升起红色旗。每艘船上，都有两个少年立即提起两个木箱，打开来，取出装在里面的一个个拳头大的铁疙瘩……
旗舰上，沈明池看着两位学弟取出那两个箱子，嘴角不禁微微翘起，面露微笑。两位格物学院第二期的学弟总体表现还算合格，三个月已经克服了晕船。这次红色旗子刚刚升起，学弟就在3分钟内把手雷箱取出，并迅速进入岗位。
忽然，老伍又叫道：“船长，又有船队从左边驶来。”
沈明池忙再次攀上桅杆，向次方 左侧望去，又是一支船队，正斜斜驶向浔阳商行船队的航线。这支船队比右边的船队大一倍不止，略略一数，就三十多艘各种各样的海船，呈三纵排列，把浔阳商行的去路堵了个正着。商行的船队要避开这左右两支海盗船队，只能是向后退却，而此时，双方距离只有5里左右，浔阳商行的船队已来不及掉头了。
5里外的一艘大船上，站着一个40来岁，身材高大，古铜肤色的大汉。大汉名叫梁白，潮州附近海域海盗的大当家。
此时的梁白正站在一艘大楼船上，海风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为了伏击这支挂着浔阳商行的商船船队，他已经准备了3个多月了。
梁白的老巢在潮州外涨海的南澳岛和东山半岛，周边上下500里海域的海盗都投在他的门下，不服他吞并的海盗团体都被他打得贴贴伏伏。没办法，实力决定一切，在大宋海军名存实亡后，梁白已称霸这一片海域十多年了。拥有200多艘大大小小的海船，手下有“四大蛟王”，“八大鲨将”，“二十四海牛”，2000多个海盗喽啰，不要说是这一带海域，就算是陆地上的县令、知府也不敢轻易惹恼他。在这一带，他就是王，龙王，江湖人称“白龙王”。
“白龙王”梁白本不想亲自参加这一次围猎浔阳商行的船队，但自从他看到那三艘高达十丈，船头翘起，三桅船帆的大船时，他的心弦好象被狠狠地拨动了一下，就象当年第一次逛青楼看到那花魁时那种感觉，狠狠地爱上了。就在看到盖伦船的那一刻，“白龙王”就决定亲自领队把这三艘船抢过来。
“白龙王”和他的手下都是狠辣而又谨慎之人，为了万无一失，他足足观察了三个月，掌握了这支商行船队的航行规律，每隔二十二天就会往返一趟，也就是说每隔十一天，这船队就会经过一次潮州海域，而且回程之时，往往会满载而归。掌握了规律，“白龙王”与“四大蛟王”几经商议，百般筹划，终于确定在今天伏击这个浔阳商行船队，无他，除了想这支船队的船只全抢下来，还想着那七艘船的货物，那可值不少钱啊！
梁白的船队埋伏在南澳岛东面海域的一个叫芹澎岛的小岛，这是浔阳商行回程时必经的海域。在这里等了3天，终于等到了浔阳商行船队的回航。
按照梁白的估算，对方的七艘大船是运货的货船，船员加护卫不会超过700人，而自己这一方51条船，共1400多人，人数上超过对方一倍，船的数量更是对方的好几倍。而且，自己是有备而来，又是专业做海盗十几年，一但把对方围起来，那七艘船还不是手到擒来？现在关键的是大伙要注意，悠着点，不要把船与货给弄沉了，到口的肥肉掉进深海，那就亏大了。
此时“白龙王”眼中的肥肉离自己的船队已不到3里，那些船上的船员已经注意到海盗的两支船队，几个船员正站在船舷边指指点点，竟没有一点慌张的举动。这倒让“白龙王”大感意外，难道那伙人从没见识过海益的利害？
沈明池确实是没有遇到过海盗，此时他正站在船头，精神高度紧张，第一次嘛，紧张是难免的。他回头看了看后面那4艘福船，无奈地摇摇头，船速太慢了，按院长介绍，盖伦船时速可达40里，福船就不行了，时速才20多里，这一路上，盖伦船只好不停地压着速度，放下一桅帆，只留两帆，才能保持与福船速度一致。
太阳热辣辣地照射下来，东南风侧吹，把盖伦船的风帆吹得鼓鼓的，海鸥围着船身环绕高低飞越穿梭，海面风帆片片，画面怡人，一片祥和。
就在这祥和的画面中，“白龙王”的两支船队与浔阳商行船队的距离已不到一里，沈明池转身大喊一声：“准备战斗！”
七艘船的船舱立即打开几个小窗口……
梁白看着眼前的七艘大船，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大声喊道：“贴上去，贴上去，不要用撞角，谁第一个跳上敌船，赏钱十贯！抢下一艘船，赏钱一千贯！”
“四大蛟王”、“八大鲨将”都双眼放光，站在各自的海船上，狂热的眼光看着前面的商行船队，都是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