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原计划大快朵颐一番后再行离去,毕竟小姐“豪情万丈”,随手便是两千大洋的红包相赠。须知,林宇本只想意思意思,两百足以……如今不吃回本,他心有不甘。尽管再如何狼吞虎咽,两千银两也难回,但多吃一口,心头便宽慰一分。
遗憾的是,小姐食量平平,浅尝几口凉菜便没了兴致。她脑中纷扰不断,仍在揣摩林宇是否在向自己暗送秋波。嗯……回头让曦兮再替自己剖析一番。思及此,小姐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笑什么呢,捡到宝了?”林宇再度插话,破坏了这份宁静,“吃啊,两千大洋呢,我一人可吃不回来。”
叶清婉翻了个白眼:“你这人真没眼力劲,人家大喜之日呢。”
林宇笑言:“你现在才知道人家成婚?清晨可是你催促我来此‘表演’的。”
“我年少轻狂嘛。”
“如此看来,你还是个孩子。”
“……”
小姐察觉自己陷入了自己的逻辑怪圈。
二人闲聊,旁若无人,同学们见这“小两口”交谈,也皆识趣,无人上前叨扰。
不久,婚礼仪式告一段落,新娘换上礼服,随新郎逐桌敬酒。至林宇桌前,不待林宇起身,新郎一饮而尽:“林导,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婚礼上的酒通常非真酒,多以饮品替代。但新郎为表敬意,饮的是真酒。毕竟,在场除了林宇,还有苏氏集团的千金……他曾作为蒂罗尼的代理,随父辈参加过叶清婉的十六岁生辰宴,故而认得这位集团千金。今见千金与林宇并肩,显然以林宇马首是瞻,任谁都能窥探一二。
他不愚钝,即便知晓林宇乃其妻前任,也未有过激反应。人家追求的是才貌双全,家世显赫的苏氏千金,怎会对其妻旧情难忘?
笑话耳!
此刻他甚至怀疑,或许当初被甩的并非是他,而是他的妻子被抛弃。
既如此,人家肯赏脸前来,自当款待。即便千金真要为林宇出头,自己左右脸颊也乐意奉上。难不成,见他笑容可掬,还会得寸进尺?那也太掉价了。
众人皆为世故老练之辈,终需屈从现实。往昔他人屈服于他的现实,而今他则需向他人低头……
“林导,千金,实在抱歉,未能尽地主之谊。本欲请二位上台致辞,怕唐突佳人,便未提此事,还望见谅。”
言毕,他又斟满酒,仰脖而尽,杯底朝天:“我以此酒,向二位致歉。”
瞥了一眼沉默的千金,林宇笑道:“皆为朋友,无需如此,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今日主角是二位,忙去吧,我们饱餐后自行离开,勿需挂怀。”
他明白对方的心意。众生皆为生活奔波,有人因家庭背景起点较高罢了。家庭不可选,与其抱怨,不如自我提升,此乃正道。
今日对方已公开低头,他岂能揪住不放?林宇曾历尘世磨难,懂得向权贵折腰的苦楚。
新郎领会了林宇的意图,感激涕零,携神色复杂的妻子继续向他桌敬酒。今日,宾主双方皆大欢喜。
酒醉饭饱后,林宇向众人告别,带着叶清婉离席。路上,一直沉默的叶清婉开口了……
“不知为何,虽你已泄愤,我心中却仍憋闷。”
“只因你尚幼。”
“世人总视十几岁的学子为稚童,可网络如此发达,哪还有纯净之人。”
“非纯净也。”林宇微笑,“乃历练未深。”
见千金仍不服,他续道:“世间非黑即白,人人皆为生活折腰,有时低头乃无奈之举,不必对人赶尽杀绝。”
人家放下尊严,给你足面子,你还欲何求?
千金略显委屈:“我只是想替你出口气。”
“我本无气,何来消气一说?”林宇揉了揉她的发顶,“你以为为他人好,实则未必如其所愿,故尊重对方更为妥当。譬如你想行事,父母却不允,声称为你好,可事实呢?你内心恐不以为然。”
言至此处,他忽地沉吟不语。念及自身与苏老爹,二人皆以为令大小姐归承亿万基业是为她谋福,但她心中所感恐怕迥异,于她而言,那不过是金丝囚笼。“那非吾之所愿”,此语虽刺耳,却未尝不是少女肺腑之言。
刻意使影片铩羽而归之举……当真是对的吗?林宇深陷沉思不可自拔。
然次日午后,思索戛然而止。机票既定于翌日,半日奔波重返林宇旧巢,叶清婉旋即补眠,不消说,这短居之所比起他处,梦更甜美。
是以林宇悄然离去时,她浑然未觉。
林宇何往?燕双鹰引其窥探未来基业。首站,一栋高端宅邸矗立眼前。绿意盎然的小区中,林宇匿于树荫,仰望制造阴凉的巍峨高楼。
“燕兄,此……恐近三十层乎?”
燕双鹰墨镜掩目,淡然道:“实则三十二层,双梯对应三户,户户精雕细琢,家具电器配备齐全,拎包即可入住,物业水电无忧,每户实占面积一百四十至一百八十平米之阔绰,此楼尽数归你所有。”
三十二层高楼,底层无居,专供物业与安保休憩之用。换言之,三十一层,每层三户,计……九十三户!
林宇曾探询,此区租价约莫每户两千五至三千五。取其下限,月入便是……二十三万两千五百元!咄咄怪事,胜似劫财!
林宇心算之能前所未见,嘴角几近咧至颈后!而这尚非全貌!
“欲否登楼一观?”
“免了,那条商街更为吸引!”
商街他曾踏足,科大之后,长街两侧门面林立,不下四五十间。他曾与一奶茶铺主闲谈,铺面月租八千。此乃去年行情,洛城地铁兴工,房价租金俱增。现今估算,每间门面月租或在万元至一万五之间。取万元计算,一月便是……五十万!
住宅楼加之商街铺面,月入总计……七十三万两千五百元!
林宇闻此,险些气血翻腾,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