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辞搀扶着秋容回到房间,
支开了母亲。
等到两人坐下,夏辞看着被泪水打湿面庞的秋容。
却发觉她的眼中不见往日的愁容,
反倒多了几分淡然。
云秋容打量着夏辞,
云淡风轻一般的开口:
“二姐姐,不必担心了,秋容无事。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便也麻木了。”
听着秋容一番话,
夏辞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揪起来了。
她皱皱眉说着:
“三妹妹,如若你一直隐忍下去,
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呢?”
秋容扭过头去,看着窗外呢喃着:
“是啊,也许以后出了阁就会好吧……”
夏辞听完本以为云秋容听过上次她的开导可以争气些,
如今这般反应让夏辞有些怒极反笑起来。
“三妹妹,你当真以为你那个没脑子的继母会给你安排个好亲事?
不让你给她那宝贝锦哥儿铺路就算好的了!”
云夏辞有些焦急的说着。
她站起身,
心里略微思考一下有了主意,
只见她绘声绘色的开口:
“到时候等你及笄,
她便会迫不及待的把你嫁出去!”
”可能是年过半百的位高权重的老头子!”
“嗯……以后的日子有你受的,
你想同一堆小妾打擂台嘛?”
夏辞顿顿有些夸张的比划着,
“就算你那个恶毒的继母给你找了个年轻的!”
“那也有可能为了钱财把你卖了!”
“卖到那种商贾人家,
毕竟不同于世家大族知书识礼。”
“到时候三妹妹再摊上一个恶毒的婆母!”
“你这日子可怎么办才好啊!”
夏辞双手一拍,
叹气的坐在秋容的身边。
当然了上一世云秋容还未来得及出阁,
云家就抄家了。
下场自然比夏辞编造的还要惨一点。
不过夏辞说的这些,
也并非全部都是夸大其词。
这一世由于救回二皇子,
一切慢慢开始发生改变。
云家二房三房回京做官的日子提前了许多。
上一世,二房回京靠的还是老二爷云涌立功。
为了站稳脚跟,才去攀附萧暮雨的势力。
而三房一家,云迁是个文官。
又爱好花前月下,
一家人过的自然不如大房二房。
还是后头萧暮雨需要一个出头鸟在朝堂中替四皇子谏言,
才寻了个由头将三房弄回京城。
而三老爷的下场也自然很惨,
下了大狱流放。
被武帝的多疑迁怒,
成了给萧暮雨一党杀鸡儆猴的棋子。
柳氏曾有意将云秋容指给当时一个商贾人家出身的小官做填房。
那人本想借机攀附云家,
可惜出了三老爷的事,云秋容的婚事也就此告吹。
秋容外祖家赵家也被牵连其中自身难保。
自顾不暇,无人替云秋容一个弱女子作主!
想到此处便有了夏辞刚才一番刺激秋容的话说出。
云夏辞见秋容听后吓得花容失色,
嘿嘿一笑说着:
“三妹妹莫怕,
如今这般局面还可以挽回!”
“只是身为女子本就不易,
可切勿再事事揽在自己身上了。”
云秋容坚定的点点头,
但转念之间想到了什么。
心一横,同夏辞说了出来。
“二姐姐,其实窈妹妹的死跟我真的没有关系!”
“可是母亲她偏偏不信我啊!”
“正因如此母亲每每想起窈妹妹,
总会借着各种由头……”
一旁的绀青见自己主子还在犹豫,
上前一把拉起秋容的衣袖。
随即跪地说道:
“二小姐,您看!”
“我家主子常年被主母非打即骂身上都是伤痕。”
“今日也是如此,主母得知小姐同二小姐大夫人交好。”
“小姐回府后多得关照,便心中不满,
今日终于寻到由头来陷害小姐!”
“那小少爷的风寒根本就是奶娘懈怠,一时开了窗忘了关!”
“这也能怪在我们小姐头上。属实是冤枉啊!”
那小丫头说的字字句句真真切切。
让人不免心下同情起秋容如今的境遇。
夏辞开口:
“绀青,快起来吧我知道你是个好的。”
“放心吧,你家小姐会有出路的。”
云秋容见夏辞这般说,
又看着自家丫头这般忠心。
终于是绷不住了,
不由得哭了起来。
只是云秋容就连哭也是十分克制自己,
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夏辞见状赶忙起身抱住自己的表妹。
轻柔的出声安慰:
“三妹妹,若是委屈的紧了,
想哭就哭吧……
夏辞不再做声,
静静的等待着云秋容将多年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
等到她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止住了抽泣。
她便关切问道:
“如今,可以同我讲讲,
当年之事究竟是如何了吗?”
云秋容泣不成声,
几个深呼吸后逐渐平稳了下心态,
开口:
“那年初春,我本在院子里玩父亲给我和妹妹带回来的机关小鸟,
那小鸟可是个稀罕物件,
有机关可以飞起来。
不巧就落到了廊桥上,
我本想去捡,
可是窈妹妹见了非得吵闹着要。
争执之间,我不知被谁推了一把,
整个人重重的朝窈妹妹扑了过去。
那时湖面上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当时我们俩整个人重心不稳,
就摔进了湖里。
即便是初春我仍记得当时的湖水是那般冰冷。
小厮跳下来救人的时候,
所有人都去救秋窈妹妹了!
我本以为自己就要淹死在这里。
再醒过来就得知,我同窈妹妹连日高烧不退。
我熬了过来,可窈妹妹却夭折了。”
云秋容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
“其实以前母亲刚进门,
对我也算挺好的。
那天起,母亲就像变了一个人。”
“那时我小觉得自责,
是自己害死了妹妹。”
“不懂得辩解,面对母亲的怒火总想着都是我亏欠她的。”
夏辞听后不解的问道:
“那你可还记得当日在那院里的都是哪家的丫鬟婆子?”
“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秋容摇摇头答道:
“那时不过才几岁,
怎会记得如此清晰……
只是姐姐方才一提我倒是觉得,
当时负责照顾我的卞婆子有些奇怪。”
夏辞关切问道。“妹妹快想想,那婆子如何了?”
直觉告诉夏辞,这一切似乎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