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主子面色复杂多变,小丫鬟未曾多言。
只是顺从的将东西收好,出声问道:
“小姐,今日耽搁了,已经有些晚了还要练琴嘛?”
赵芷沅心情大好的答道:
“练呐,当然要练。”
“若是这些年我不刻苦些,
只怕母亲的眼睛里便更是只剩下晴姐姐一个人了。”
言毕,赵芷沅自顾自的坐在古琴前,
扶手弹奏起来。
赵芷沅本以为这刚回来的大姐姐是个有能耐的。
不曾想自己也就是略微出手,
她就变得这般不堪一击。
若自己是赵芷晴这皇子妃的位置怕不是早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这晴姐姐还这般犯傻,同那敬文侯世子不清不楚!
敬文侯世子那般谪仙式的人物也轮的上她来沾染?
何况女子名声何其重要,她自己这般不爱惜,
便不要怪高位之人送她一份大礼。
皇家之人踩死她们这些还未出阁的姑娘本就易如反掌。
想到此处,赵芷沅的心中更加畅快起来。
她赵芷晴算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
而她只需要从中插手,
不留痕迹的便可以将赵芷晴推向深渊……
到时候……到时候代替她赵芷晴的也就只能是她了。
一阵阵悠扬动听的声音随即传出屋子,
飘散在院中,却被燥热的空气中的微风吹散开了……
国公府书房内,赵老将军正打算同自己孙儿讨论些什么,
就被沉淀下来心绪稳定后的大小姐赵芷歆打破了他本来的计划。
下人通报,大小姐有要事要同赵老将军商量。
只见赵芷歆的脸上已不见了泪痕,双眼却微红。
她缓缓走进书房,郑重跪地开口:
“孙女想回青州去,求祖父成全!”
此话一出,赵小将军赵世熙一脸震惊,
心中不由得感觉自己妹妹怎得这般冒失?
赵老将军面色凝重自然一口回绝:
“放肆,歆姐儿你当着京都你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若是回去了,你让外头的人怎么看我赵家?”
赵小将军听后开口也劝道:
“妹妹你不可任性为之,
祖父说的有理。”
“何况青州山高路远,外祖家中已无人可以照料你,
你独自一人寄人篱下,
你让兄长同祖父怎得安心?”
赵芷歆抬头看向哥哥,
“寄人篱下?原来哥哥还知晓我一直都在看着别人脸色过日子啊!”
“哥哥自己看看,我如今回到赵家,
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样我便不用过看着别人脸色的日子了吗?”
“青州是远,但却是歆儿的故乡。”
“歆儿要回去替外祖父母守孝!”
“歆儿要同自己的亲人在一处!”
“胡闹!”赵老将军气的一拍桌子,
云秋容见状大胆跪下,替自己大表姐出声辩解道:
“外祖父,您消消气,
秋容理解歆姐姐这番话都是歆姐姐的肺腑之言!”
“秋容从小没了母亲同大表姐一样,
过的也是寄人篱下的日子。”
“女子本就不易,在家从父,嫁人从夫,
从来无法替自己做主。”
“秋容知道,外祖父常年征战,顾不得家,
所以祖父不知大表姐同我的日子。”
“只是,外祖父还不知我母亲以前的日子嘛?”
“母亲一辈子为了亲眷,
为了这个家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她没有一日是真正自由的……”
见秋容搬出自己爱女,赵老将军见状也泄气一般有所缓和的道:
“这些年你同歆丫头都受苦了!”
“只是回青州一事,祖父不能同意!”
“歆丫头你父亲是祖父最引以为傲的孩子。”
“祖父怎愿见到你伤心难过?”
“我知那萧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你若不想看他人脸色过活,
祖父可以给你单独划出院子来,
一应事务有你自己做主。”
“日后你若是想养猫儿狗儿的也不必汇报,
自己高兴便是了。”
“不必了,祖父歆儿不会再养这些了。”
赵芷歆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心中已经明白祖父的意思,
是叫她息事宁人,以和为贵。
毕竟这事总要有个交代,
祖父做出的让步也足够让她可以在这府里过的自在一些了。
赵老将军见状叹气道:
“祖父不是不让你再回去长住。”
“只是歆丫头,祖父想告诉你,
没有地方将会是你永远的避风港。”
“出了事你终将一人去独自面对它,
逃避解决不了什么。”
赵芷歆也并不再想同祖父讨论这般无意义的事情,
从此她对自己的母家再无期望。
她只需要继续做她的知书识礼的赵家大房嫡女便好。
赵芷歆走出房门,夏日夜晚有些闷热,
可她的心却如坠冰窟。
房内,随着赵芷歆的离开,气氛也变得有些凝重了。
云秋容站在一旁担忧着自家大姐姐。
赵老将军见天色已晚,吩咐派人将秋容送回,
还不忘嘱咐道:
“容丫头,以后得空多来看看祖父你大姐姐性子冷,
以后也来多陪陪她吧。”
待到秋容走后,赵老将军才语重心长的同自家长方长孙说着日后的谋划。
“世熙,你也看到了,
这赵家孙辈中,唯有你最让祖父省心呐。”
他伸手拍了拍孙子的肩膀感慨到:
“祖父一生都在四处征战,
可以说这景国天下离不开我们赵家的功劳。”
“可一个大家族想要传承延续下去,
光有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军是不够的。”
“朝廷后宫之中也要有说得上话的人呐。”
“当年你姑母一意孤行不肯入宫,
导致如今我赵家并无可以扶持的直系少主。”
“如今前朝之中多少还有你二伯父在朝为官,
看武帝的心思,这二皇子的声望倒是在朝中颇高。”
“只是咱们还是得有个自己人在陛下身边才是……”
一番话让赵世熙心生担忧,
“祖父,您的意思是……要送哪位妹妹入宫呢?”
“若论起年纪,你妹妹在姊妹中居长,更为合适……”
话音未落,只见赵世熙跪下回道:
“祖父不可啊,还望祖父三思!”
“歆丫头的性子在青州野惯了的,
若是进宫,以她的为人处事难免不会招惹陛下不满,
到时候岂不是大祸临头?”
赵世熙尚且还有一丝理智,
说的话还有理有据些。
他就差没有脱口而出:
“当今陛下的年纪都可以做他妹妹的父亲了!”
为了家族自家祖父也真好意思说的出口?
哪怕为了自己这唯一的亲妹子,
自己也得阻止祖父的这般心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