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塔克呢？”
莱雅看向霍桦的眼神复杂：
“她的死对现在的你而言，就没有一点意义么？”
“当然有。”霍桦耸了耸肩：“扪心自问，在她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心里一直充斥着愧疚与罪恶感，甚至夜不能寐，但人总是会变的。”
“时间逐渐使我麻木，越来越多的杀戮更让我明白，没有实力就无法主宰自己的未来。”
“所以我不会像那些伟光正的小说主角一样，靠崇高的道德去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理念，在我的世界里，只要是敌人，就不该心慈手软。”
“想要不被杀，就主动去杀。”
“伪善的家伙......”莱雅直勾勾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霍桦，语气沉重：
“伤人就是恶，杀人就是罪，何必说这些假惺惺的话？”
“你的所作所为不是在赎罪，而是主动往身上背负更多的孽。”
“这样的你，和你所憎恶的人又有何种区别？”
看着莱雅慢慢收紧的拳头，霍桦笑了笑：“区别就是我总有一天会变得比他们更强，然后主动发起清算。”
“而且还有两点你没意识到......”
“首先，善恶难以被区分，难道被迫害者就应该引颈受戮，而不许奋起反抗么？”
“杀心会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诞生，所以伤人与杀人不一定都是罪恶。”
“其次，没有任何罪可以被宽恕，没有任何孽可以被洗清。”
“背负罪孽继续前行，正是我的宿命。”
“而宿命亦如薄冰，你觉得还能回头？”
看着面前双眸平淡的男人，莱雅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个男人，清晰知道过往犹如沉重的枷锁，可他没有逃避，而是毅然选择背负。
他对自己所造的杀孽无悔，更对自己所要承受的未来无怨。
若说他恶？可他好似是迫于无奈。
若说他善？可他又不介意继续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
在此刻的莱雅眼中，霍桦是一个复杂且矛盾的人，若是用一句话形容，那他将会是：
尚存道德的理性恶人。
驱使他的不是内心的恶念与欲望，而是过往所犯下的杀戮，可他又对赎罪不屑一顾......
他仅仅是想复仇么？复仇的执念真会如此改变一个人么？
越往深处想，莱雅越感觉自己的cpU要炸了。
她很想反驳，可思来想去都找不到反驳的点，于是莱雅忽而泄了一口气，索性两手一摊，直接开摆。
“我想静静......”
“没问题，想和静静待多久都没问题。”
霍桦贴心为其打开了舱门，注视着莱雅恍惚的背影，男人眼神闪烁。
他刚刚的言语搭配行动，其实是洗脑进程中的一环。
一个刚满18的年轻护卫，潜力满满，又涉世未深，若是能将她拉入自己的阵营，绝对会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只要莱雅的内心开始摇摆，那自己仅需在关键时刻轻轻一推，就能使其瞬间倒戈。
到那时，自己将会得到一个理念相同的手下，这样一想，当真浑身舒畅。
“恪尽职守的皇家护卫，堕落成手段狠辣的悍匪。”
“光是想想就有趣......”
霍桦嘴角下意识勾了勾。
3个月的时间很长，只要每天灌输一点歪思想，那莱雅迟早会变成自己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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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房间等了好一会，敲门声这从外边传来，霍桦按下开门按钮，一位穿着常服的护卫走了进来。
她施施然站在霍桦面前，表情淡然：“霍桦先生你好，莱娜护卫长派我过来的。”
“你就是那位特会来事的护卫？”
霍桦靠着椅背，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如果特会来事的意思，是随机应变的话，那我就应该是了。”
在霍桦打量着她的同时，狄塔莎也在默默打量着对方。
面前这男人在不发癫的情况下，还是挺人模狗样的。
看起来就是个很会伪装的禽兽。
狄塔莎如是想着，而霍桦也在恰时拍了拍掌：“不错，起码不会轻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你过关。”
说罢，他将一张纸放到桌上：“这是你接下来的人设合集，给你30分钟了解，然后穿戴好符合人设的衣服，衣服在房间的柜子里。”
“做完之后，叫我进来。”
说罢，霍桦从椅子上站起，走出房间。
在他走后，狄塔莎好奇地拿起桌上的纸张，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行大字：
《论老司姬的自我修养》
“哈？”她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30分钟转瞬即逝，在得到狄塔莎的许可后，霍桦进入房间。
看着房内穿着一身暗色雾面服装，看似暴露其实又没露，且身材婀娜的狄塔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有高配精神小妹那味了。
和自己接下来的精神小伙人设很搭。
将狄塔莎按在椅子上，霍桦从抽屉拿出化妆包，只等做完最后的准备，便可以开始行动。
“我想问一下，加入莱娜的队伍必须得是前凸后翘的么？”
一边给狄塔莎化妆，霍桦一边说道：
“我觉得莱雅的身体严重营养不良，大大拉低了你们的标准，快把她踢出去。”
“有你什么事？”
狄塔莎皱了皱眉，语气冲的很：“这么爱管闲事，不如想想自己死后该埋哪里。”
“入戏入的不错，看来你快把人设吃透了。”
“换做是半小时前，我也一样骂你。”
“……”
————————
半小时后，化名张伟的霍桦，与化名娑娜的狄塔莎，并肩来到“三更夜色”前。
这是当地一个蛇头的产业，从外面看是夜店的装饰，可其实里面除了夜店外，还容纳着其他产业。
类似于将夜店，情报交流所，格斗擂，红灯区，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服务揉杂一起。
在入门之前，狄塔莎看了眼挂在上空泛着粉光的牌匾，表情疑惑。
“今夜三更过后，今夜尽数归我？”
“什么意思？”
她低声呢喃着，也就在这时，拿着入场券的霍桦走了过来。
他瞥了一眼头顶的牌匾，淡淡回了一句：“把第二个今夜换个同音词，再加个“你的”就明白了。”
话音落下，狄塔莎骤然反应过来。
她感觉脸面莫名臊的慌，但还是很好恪守住现在的人设，只展露了一瞬间的羞涩。
霍桦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两人没有过多交流，很快便进入店中。
这个建筑的地理位置坐落贫民窟边缘，里面的氛围与外面迥然不同，一墙之隔，宛若两个世界。
贫民窟的居民犹如黑夜中小心翼翼觅食的老鼠，可里面的人却沉浸在灯红酒绿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欲望。
舞池中的男男女女扭着扭着，便情不自禁啃在一起，坐落在大厅中央的巨大八角笼内，正有起了冲突的家伙们纠缠互殴，在2楼预留的看台之上，有人看着下面的场景，脸红脖子粗地叫喊着，有人饶有兴致看着八角笼里的人，不时与身边朋友打赌。
目光所及之处，尽数充斥着情欲与暴力，密集的鼓点与射灯，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视网膜与耳膜。
里面的人，或许已不知自己是真正沉醉于快乐之中，还是已沦落为了被欲望所支配的奴隶，这里就好似一所摒弃了所有礼义廉耻的失乐园，到处充斥着奢靡与堕落。
白色的酒花被亢奋的人甩上高空，鲜血在八角笼黑色的地板弥散。
不明所以的嚎叫与此起彼伏的痛呼，交织成混乱无序的乐章。
目光所及的景象，无一不让狄塔莎深深皱眉。
她非常不喜这样的环境，可任务还得继续。
霍桦在轻声和她交代几句后，便自顾自走到吧台边上。
狄塔莎不爽地瞥了一眼男人的背影，而后毅然走入充斥着牛鬼蛇神的舞池之中。
与此同时，也就在外边，张彪与一个戴着全覆式面具的女人，正缓缓往“三更夜色”走来。
从张彪满脸陪笑的模样来看，他身边这位，也必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