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赞从上衣的口袋抽出一盒香烟，将它扔向卡伦。
卡伦伸手接过，但没有点燃。
库赞继续说：“我一直很羡慕你们这种人。”
“我们这种人？”卡伦疑惑道。
“是啊，无论是卡普先生还是泽法老师，又或者是你，就连萨卡斯基那个家伙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信念。”
“信念坚定，随心所欲。”
库赞虽然带着眼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不难看出，他真的很羡慕卡伦，
“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真是太酷了。”
“你也可以。”
“我不行，因为我很爱思考。”
“这不好吗？”
“自从经历过那件事后，我时常在想我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想的多了，就不敢做了。”
“奥哈拉？屠魔令？”
“是的，看来你也知道。”
“你不是保护了自己想保护的人了吗？”
库赞一愣，随后苦笑道：“我想保护的不止他们。”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作为海军我不称职，我亲手放跑了任务目标，身为朋友，我又对这件事无为，身为人，我明明觉得这件事是错的，可我依然带着一船人将生活在奥哈拉的人民尽数杀害。”
“他们只是无辜的平民啊。”
卡伦看着迷茫的库赞，也放下警惕，他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库赞摇摇头，“不，这就是我的错。”
没等卡伦继续安慰，他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卡伦，沉声道：
“告诉我，卡伦，正义究竟是什么？”
卡伦一愣，没想到库赞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沉吟片刻，认真地思考着这个复杂而深刻的主题。
“正义...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卡伦缓缓说道，眼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在某些人看来，正义可能是遵循法律和秩序，而在另一些人看来，正义则是为了保护弱者和无辜者，甚至不惜违抗法律。”
库赞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可这是不是意味着，正义本身就是一种主观的判断？当我们面对不同的选择时，谁能说清楚哪种选择才是对的？”
“你说得对。”卡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正义往往是复杂的，甚至在同一件事情上，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
库赞还是非常纠结，他追问道：
“你所认为的正义呢？”
卡伦深深的看他一眼，声音掷地有声：
“我所认为正确的就是我的正义。”
库赞摇摇头，“这样太武断了。”
随后他又低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问道：“我所认为的正确又是什么呢？”
“保护还是遵守？”
卡伦低声道：“遵从内心。”
库赞迷茫的看着卡伦，“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在想什么。”
“不，你知道的，你一直都不知道，不是吗？”
库赞愣住了，卡伦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他心灵的深处。
他微微颤抖，似乎被掀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记忆。
“我一直都知道？”
库赞喃喃自语，目光渐渐变得迷离。
过去的种种选择、每一次的挣扎，仿佛都在此刻浮现出来。
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低声呼喊，却被他压抑得无影无踪。
“是的，你知道。”
卡伦语气坚定，“你内心深处的声音，一直在告诉你该如何选择。只是你害怕去面对。”
卡伦继续道：“当你对一件事感到茫然的时候，那么就证明你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就像今天，作为海军的你发现我其他的身份，但你的第一想法不是抓捕，就代表你本身就明白，抓捕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
卡伦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是这样吗？”
库赞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的。”
卡伦的语气依然坚定，像是一个精神鼓励大师，带着一丝蛊惑：
“你的内心一直在挣扎，身为海军，你的职责是遵守，但你内心却在反对这个选择，这不是矛盾，而是你内心真正的正义在发声。”
库赞若有所思，他想起了自己在面对卡伦时的犹豫与挣扎，想到了在奥哈拉的阻截了正在攻击海军军舰的萨乌罗。
那一瞬间，他的心情并不是作为海军的一员，而是作为一个有感情、有思考的人。
可他仍然无法摆脱身份带来的枷锁。
“可我作为海军，难道不应该遵循命令吗？”他反驳道，声音很低沉。
卡伦继续道：
“遵循命令与遵循正义并不一定是一回事，真正的正义源于内心，而不是外在的命令，许多时候，命令可能会违背我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库赞的心中一震，“我该如何选择？”
“选择你心中认为正确的事情。”
卡伦鼓励道，
“即使这条路充满挑战，但只有这样，你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和属于你的正义。”
库赞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谢谢你，卡伦。”
他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卡伦继续道，
“如果你想通了，欢迎你来找我。”
“或许那一天不会太晚。”
库赞走了......
目送库赞离开，卡伦缓缓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把握能战胜库赞，但这里有雷利为他兜底。
但若真动起来手，他的身份估计也要彻底暴露了。
现在还不是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
卡伦叹了一口气，想到了同样放过他的波鲁萨利诺，海军的未来大将他已经见过两个了，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波鲁萨利诺模棱两可的正义和库赞懒散的正义，令他对海军的未来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彻底的正义又是什么样子呢？
卡伦摇摇头，转身向密林的深处走去。
虽然库赞没有抓捕奴隶的意思，但卡伦还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雷利。
“是走是留，还是让雷利自己做决定吧。”